纪楚翘见叶疏烟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儿,便只好说道:“我不会妄加揣测的,正是我爹说了句话,才令我觉得他没有死心。我被押送回庐州的时候,他来探视,说‘好在我没把宝全全部都压在你这蠢丫头身上。’,你说,他能是个什么意思?”
叶疏烟一愕,旋即笑道:“姐姐莫要担心,如今我在宫里也是五品女官,就算有人要对付我,也不容易。”
纪楚翘闻言,微微叹了口气:“我也听州衙里的人说起过,你这么快就已经升到了正五品女官,而且深得皇上器重……可我不明白,以你的姿色和智谋,怎么会落选呢?”
叶疏烟的落选,很多人都不明白,谁也不会相信她是故意的。
叶疏烟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太后和皇后的心思,至于落选,只能说是时运不济。”
纪楚翘闻言,也颇为沉重:“殿选是太后和皇后主持的,看来女人的心思就是难猜。不过皇上能给你的《汉宫馔玉录》亲笔题名,就是很欣赏你的。若是换了别人,落选就等于一败涂地了;可是你,”她平静地望着叶疏烟:“你是个能够绝处逢生、逆流而上的人,我相信不久,你一定能心想事成。”
叶疏烟笑了笑:“姐姐如今和冷督头在一起,连说话都像他的口气了。”
正文 259.第259章 送炭
纪楚翘顿时羞窘,望着冷督头的背影,低头一笑:“喜欢一个人,时间久了,好像很多方面真的会变得和他一样吧……“
叶疏烟送了四人离开之后,和江燕来与其他女官一起回宫,路上,她仔细揣摩着纪通判的那句话,看来他的心思又被叶臻猜对了。
叶臻当初也说过,纪通判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叫叶疏烟入宫后不可尽信他人,如今看来,纪通判除了纪楚翘之外,果然还有另外一枚更加隐蔽的棋子,已经布在宫里。
她或他,会是谁?会在哪里?会用什么方法、在什么时候对付叶疏烟?
叶疏烟进宫这么久,经历的这些灾难里,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在作祟?
叶疏烟一路出神,也被细心的江燕来看在眼里。
江燕来走到了她身旁,轻声问道:“叶尚功,怎么见了家里人回来,反倒心事重重?家里有什么事吗?“
叶疏烟摇了摇头:“多谢燕来姑姑关心,家里倒是没什么事,只是我爹爹没有来。进宫前我和他拌了几句嘴,不见他,总是耿耿于怀的。“
江燕来笑了笑:“天下父母又岂会真的生孩子的气,想来是因为今日祺英殿上的百官宴还未结束,所以他才没有时间来吧。“
叶疏烟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回到夕醉苑时,日已西斜,寒风乍起,叶疏烟的房间里阴冷阴冷的。
这年冬天只下了一场雪,一直很干旱,没想到过了春节,反倒忽然降温,看着沉沉天色,仿佛是一场大雪要来。
天色刚黑,司计房的闵司计便抬着一桶上好木炭给叶疏烟送了来。
叶疏烟一看,那些木炭并不是她平时用开的那种,而是专供后宫妃嫔的,她皱了皱眉,问道:“闵司计,这次的炭是不是拿错了?和我平时用的不太一样啊。”
若是旁人,看到自己管制下的司计司送来上好木炭,必定会二话不说收下。但叶疏烟风头太过,加上江燕来和纪楚翘一前一后提醒她,她也不能不小心些。
闵司计笑道:“启禀叶尚功,这是崇政殿的柳公公亲自来吩咐的,说大雪将至,怕叶尚功的炭不够用,又怕有烟的那一种呛到了您,所以叫送来崇政殿一样的新炭。”
叶疏烟听说是柳广恩亲自来说的,这才略放心,楚慕妍和祝怜月听见二人说话,便走了进来,接下了木炭。
待闵司计走后,祝怜月就将炭炉里的炭全部换了,将新炭烧得旺旺的:“疏烟今天做的那个绣品,是给皇上做的吧?皇上必定是怕你坐着不动会太冷,所以让人送新炭给你。”
楚慕妍坐在炭炉边烤了烤手:“这炭还真是好,一丝烟熏的气味都没有,之前那些不好的,咱们可以吃暖锅的时候再用。”
叶疏烟笑道:“昨晚才吃了暖锅,就又想了啊?”
楚慕妍却道:“昨晚皇上才见了你,难道今天就不想了?说不定,待会儿就又派人来接你去了。”
叶疏烟闻言,脸一红,嗔道:“你以为皇上跟你一样这么闲啊?”
楚慕妍不服地道:“谁说我闲,我也很忙的呀,你昨晚没吃暖锅,我们俩也没什么胃口,剩了不少的材料,我现在就去拿来。”
祝怜月也说道:“疏烟昨天打整食材也费了好大功夫,一口也不吃岂不可惜,眼见外头要下雪,想必皇上也不舍得你来回奔波,咱们总算能安心吃了。”
暖锅咕嘟嘟地沸腾起来,白白的蒸汽映着三人红红的脸,房间里温暖如春,外面却已经开始静静下起了雪。
待三人吃完了,准备去洗浴房洗澡的时候,推开门才发现地上已经积了很厚的积雪。
黑暗的天空中,洁白的雪无声无息地飘落下来。
因为之前已经冷了几天,地温很低,所以这次的雪很快就积起。
“呀!好美啊!”楚慕妍跃出门去,走到了廊下,掬起一捧白雪,笑道:“快看,快看,好干净的雪呀!”
叶疏烟也走了下去,风雪掠过,有些许飘落在她的衣领里,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然后被她的体温融化成水滴。
她抬起头来,夜幕深邃得像是看不见得隧道,看不清这些雪究竟是从多高的地方落下,只是铺天盖地地飘落,看起轻盈,积起来却足以压垮穷人的房子。
新年的第一天,汴京的第一场春雪终于落下,瑞雪兆丰年,今年的庄稼应该会有一个好收成,叶疏烟心想,唐厉风看到这样大的雪,一定也会很高兴。
“唉,这么好的雪,可惜宫里的花我们都不能折摘,不然可以去踏雪折梅呀。”楚慕妍惋惜地道。
踏雪寻梅,自然是惬意的事,可是一提到梅花,叶疏烟便先想到了承春殿外的梅林。
如今那里的梅花恣意怒放,是这宫里所有种有梅花的地方之中,最好的赏梅之处。
上次叶疏烟去看过凌暖,从明粹宫出来迷了路,便绕进了那个梅园,却没想到遇到了唐厉风。
如今梅花怒放,冬雪下得正热闹,他又会不会去那里?
还记得那一天,她和凌暖在明粹殿中的软榻上玩闹,唐厉风正是不愿打扰她们,知道叶疏烟在躲他,所以便没有出现。
那时的梅花还是含苞待放,短短时日,寒梅已经在苦寒中盛开枝头。
而凌暖也不再是明粹殿的那个才人,而成为了宸佑宫的一宫主位。
叶疏烟向着凌暖当初将自己舍不得吃的桂花糕拿出来跟她分享,那时凌暖的眼神和表情,还历历在目。
她微微叹了口气,她们两个本来不必站在敌对的立场,一个为妃,一个做女官,那么感情就不会变,谁知世事难料。
叶疏烟心里难过,只好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和楚慕妍与祝怜月去洗了澡,回来之后便点起两盏灯,拿起绣花撑子,继续为唐厉风绣香囊。
一直绣到了子夜,也才只完成了一半,方才歇息。
次日一早吃了饭,便又接着绣,因为正月初三开始,尚功局便要恢复正常的工作,到时候她未必有连续的时间来做这个香囊。
祝怜月帮叶疏烟缠了一会儿线,便被其他屋的人叫去帮忙画玉雕图样,楚慕妍接过了线滚子,看祝怜月走了,方对叶疏烟说道:
“疏烟,昨晚上怜月偷偷在被窝里哭,问她,她又装睡了。”
正文 260.第260章 绣像
叶疏烟手中的针骤然停下,抬头疑惑地道:“哭?”她这才想起,昨天祝怜月来叫她去东华门的时候,口气是有些心酸的。
“怜月说官话的时候,略带着汴京话的口音,我想她家应该离汴京很近,莫非她知道家里不会有人来看她,所以才哭?”
楚慕妍点了点头:“怜月对家里的事情一直都不提,说不定在家里也不得宠,如今在宫里,孤苦伶仃,大过年的,家人都不来见见,也实在是可怜。”
叶疏烟忽然想起,她们都还是秀女,和祝怜月一起在挽芳苑住的时候,祝怜月发热,说什么“爹爹,怜月听话,求爹爹带娘和怜月回家……”这样的话。
如此看来,楚慕妍说祝怜月在家不得宠,是极有可能的。叶疏烟叹了口气,想起祝怜月曾经一年都没有说过话,那些辛酸凄苦,她宁可埋在心里,所以就算叶疏烟想开导她,也是无从开解起。
“慕妍,怜月不愿意说,那就说明她心里有很难打开的心结,咱们往后多关心她,等她愿意说出心里的秘密,也就不会这样郁郁寡欢了。但是这样的事情,总是急不得的。”
楚慕妍愣了愣,道:“怜月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什么都埋在心里,就像个闷嘴葫芦,你想等她自己说出来,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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