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凌暖这个例子在前,叶疏烟真怕楚慕妍会开口说要为她引见,因为万一楚慕妍不得宠,那就连出宫嫁人的机会都没了。
祝怜月的目光却没有从那玉佩上挪开,因为刚才一瞬的窒息,她的呼吸略有些不均匀,但是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将垫子放在叶疏烟旁边:
“嗯,石头廊椅太凉,你之前月信推迟,也都是因为受了凉,不能不小心些。”
她尽量不去看那玉佩,也不看叶疏烟,可尽管如此,她微微颤抖的手,依然让叶疏烟看明白了她情绪的波动。
叶疏烟拉住祝怜月,让她坐在自己身旁,道:“怜月,这件事……以后我慢慢会告诉你,只是你可否暂时保密?”
祝怜月眼眸一亮,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望着叶疏烟,欣慰地一笑,悄声道:“若是真的……我也替你高兴!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祝怜月话少,但心思却很敏感,见叶疏烟盖住那玉,还以为她不想让自己知道,不免有一丝生分的感觉,以为叶疏烟不愿与她分享这样的秘密。
但听叶疏烟说以后会告诉她,也便立刻释然,所想的就只是叶疏烟能得到这块玉佩,就表示皇帝对她的感情不一般,她今后一定能入主后宫。
听到祝怜月说高兴,叶疏烟却苦苦一笑。
不对的地点,不对的时间,遇到的人就算再对,也不可能计算出正确的结果,又有什么可高兴的呢?
二人悄声说着,却都没注意到,楚慕妍正端着饭碗,站在窗户里面,疑惑地看着她们。
楚慕妍还没有吃完饭,见二人都出去了,她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吃饭也着实没意思,便想隔着窗子跟她们说话。没想到还未打开窗,便听见二人轻声地说着什么。
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被祝怜月挡着,并没有看见叶疏烟手里的玉,只看到了一条蓝色的丝绦。
楚慕妍隐约听见祝怜月说什么“我不会说”,便觉得叶疏烟和祝怜月一定有什么瞒着她,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
自从她跟叶疏烟冰释前嫌后,三人一直荣辱与共,所以她一直以为叶疏烟对她和对祝怜月是一样的,想不到叶疏烟竟然有些小秘密,肯告诉祝怜月,却不告诉她。
她嘟着嘴,气鼓鼓地走回桌边,闷闷地拿筷子戳着饭,心想:什么了不得的事,连我都不能说。还说是好姐妹,如今我可知道谁跟谁更亲了……
虽然是这么暗自埋怨着,但是她心里也知道叶疏烟对她很好,也许刚才只是误会,所以也便不是真的生了气。
但她直觉,二人神秘地说话,可能和叶疏烟手里那蓝色丝绦有关。便挑起眉毛一笑,忽然又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
——你们不告诉我,我不会自己发现啊?等我知道了才好拆穿你们,看你们以后还背不背着我说悄悄话儿。
叶疏烟在外面晒了一会儿太阳,便觉得有些困了。加上头一次骑马,确实很累,便回房斜在床上,一睡就睡到了日落西山。
但是直到天黑,宸佑宫的小伍也没有来。
叶疏烟便想着,也许是唐厉风今晚去了宸佑宫,所以凌暖不便见她。
楚慕妍傍晚回来给叶疏烟送了晚饭和药,便又匆匆回了尚功局赶夜活了。
偏偏夕醉苑的其他典级女官也都在尚功局忙碌,很晚才会回来,连个串门的地方都没有。叶疏烟着实闷得慌,加上白天睡了太久,晚上竟毫无睡意,就想出去走走。
她便将唐厉风送她的那块玉龙吐珠放在一个巴掌大的雕花红木盒子里,藏在床下一块隐蔽的搁板上。
宫里的拔步床构造复杂,床沿往下几乎都是镂空雕花的式样,床下有不小的空间。
叶疏烟来了之后,将床底四周都钉上了搁板,放不当季的鞋子或不便在外摆放的小杂物。床沿上悬挂着遮挡床底用的刺绣床围,将里面遮挡的严严实实。
她本该照唐厉风说的,把这玉佩放在身上当成护身符,但想了想,带着出去时就算是没什么事儿,也容易被别人瞧见,反倒徒惹流言蜚语,不如等太后或皇后召见的时候再拿,便先将玉佩藏在床下。
她藏好了玉佩,穿上披风,便提起宫灯准备出去走走,或者去尚功局转转,或者信步走走,累了再回来睡。
刚刚走出寝苑,便见前方来了一个太监服色的人,风灯摇摇晃晃,走得近了,叶疏烟才看清,来的正是小伍。
她心里暗喜,以为是小伍请她去宸佑宫,忙迎上前去。
小伍见了叶疏烟,有些为难地道:“叶典制,今晚皇上一直在崇政殿跟朝臣谈事,没去宸佑宫。只是,凌才人从皇后那里回来后就有些魂不守舍的,还对几个宫女发了脾气。奴才想着您能去开解开解,便问了一句:要不要奴才去请叶典制。可如鸢说不用,劝过之后,便服侍才人她早早睡下了。奴才担心凌才人有什么事,便一直伺候在殿外,所以耽搁到了这时候才来。”
不知为何,听见凌暖从皇后那儿回来就生气,叶疏烟便觉得,可能是因为两件事,一是她从其他妃嫔那里知道了花才人马上要被解禁;二是……今天皇帝带叶疏烟出宫的事,已经传进了凌暖的耳朵里。
若是花才人的事,那还好点。可若是因为今天出城的事,叶疏烟真不知该如何跟凌暖说。
正文 206.第206章 盗宝
凌暖那么深爱着唐厉风,可是唐厉风对她好,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照顾到叶疏烟对凌暖的姐妹之情。
但凌暖却不知道唐厉风的用心良苦,她如今必定以为是叶疏烟设计对皇帝投怀送抱,以期获得宠幸。
这样的举动,对于一直依赖信任叶疏烟的凌暖而言,无疑是姐妹在背后刺她一刀。
叶疏烟也委屈至极,只觉得心里郁闷得发慌,唯有叫小伍先留意一下,看凌暖究竟是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否则她真不知该如何去见她。
不知道此事也便罢了,如今她乱猜疑,这一夜终究是别想睡得着了。
她烦闷地散着步,慢慢就走出了六尚局。
从六尚局往南是宣佑门,那是出禁宫的路,这么晚了,她自然不能去。因心里记挂着凌暖,不知不觉便沿着南北向的路往北走。
紧邻殿中省六尚局北侧的,是讲筵所资善堂,过了资善堂,便有一道宫门,是经过崇政殿的殿前宫苑,进入庆寿园的必经之路。
宫门到夜晚更加守卫森严,要去妃嫔的宫中,也必须经过此地。
她明知无法去见凌暖,却还是走到了这里,但看到守卫,便远远停下了脚步。
从宫墙上往另一侧看,能隐约看到崇政殿里灯火通明,就连殿外的天,都被灯光染的黄澄澄的。
那种光,在这样的寒夜,是如此让人觉得温暖。温暖得像唐厉风的怀抱,像他关切的声音,让叶疏烟忽然安心下来。
她所难过和纠结的,无非是怕凌暖吃醋,怕伤了姐妹之情。正因为凌暖是唐厉风的女人,所以叶疏烟总觉得好像自己做得不对似的。
可其实她并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凌暖的事,而且就算和唐厉风在一起,也是光明磊落,又何须对任何人感到抱歉?
如果这件事始终要让凌暖知道,那叶疏烟也可以问心无愧地说:“皇上是带我出了宫,但只是为了让我亲眼看看《汉宫馔玉录》发布的盛况而已。”
她相信只要自己坦然相对,凌暖一定会明白,一定会相信,一定会释然。
看着崇政殿的灯光,她恍然顿悟,忽然回转身,微笑着往尚功局的方向走去……
而就在叶疏烟漫无目的地出来散步时,她的房门却被人轻轻推开了。
屋里没有亮灯,来人不知叶疏烟是在还是不在,便轻声喊道:“疏烟,睡醒了吗?”然而,没有人回应,屋里一片寂静。
她便蹑手蹑脚走进屋子,忙点亮了火折子,她便是楚慕妍。
白天她只看到了玉龙吐珠玉佩的半边蓝色丝绦,所以不知道那是什么,便想找机会来弄个清楚。晚上便忙里偷闲,借小解为名,逛了回来。
她一进夕醉苑就看到叶疏烟的屋里黑着,就知道叶疏烟多半不在屋里,机会来了。
此刻,她走到妆台前,在妆奁里查看了一番,但似乎没有见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闷闷地将妆奁合上。
接着她又走到了床边,翻了翻枕头和被褥下面,忽然发现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副赤金打造的璎珞,上面镶嵌着水色极佳的翡翠,就算是在这样的暗夜,仅仅映着火折子的微光,也一样流光溢彩、闪亮夺目。
楚慕妍之前是看过叶疏烟带进宫那些金饰的,却从来也没见过这样一副赤金翡翠璎珞。
从这璎珞的做工和造型看,倒像是出自司珍房的东西,而且看起来还很新,不像是天天佩戴的。
叶疏烟不怎么会做首饰,这璎珞她怎么会打造?说不定又是祝怜月偷偷做给她的。
楚慕妍噘着嘴,气得肺都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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