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昭训一时间面露难色,但是又很快敛了神色,笑道,“能给小世子做狐裘筒子真是嫔妾的福气。”
太子妃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那就劳烦赵昭训早些赶出来,这个倒春寒要是过了也就没有要狐裘筒子的意义了。是不是呀,小世子?”她好像在和赵昭训说话,但是实际上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赵昭训愣了一瞬,随即说道:“是,娘娘,嫔妾一定……”
她话未说完,太子妃继续说道:“赵昭训还是不要太过劳累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这几日请安也免了。”
赵昭训笑道:“多谢娘娘体恤。”只是笑容里泛起了一丝苦意。
“对了,说起小世子……”太子妃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你的儿子呢?好像几日未见了。”
赵昭训脸上一下挂不住了,她噗通一声跪下了,“多谢娘娘挂记,实不相瞒,我家小平儿已经病了多日了。嫔妾请不到好的大夫,就一岁大点的孩子,病总拖着,夜夜哭,嫔妾心都快碎了!”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了。
太子妃脸上有些尴尬,她说:“别哭了,赵昭训你这个动不动就大哭的毛病该改改了……你家平儿就交给本宫,本宫为他请御医来看看,几日之后定当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平儿。”
赵昭训抹了眼泪,“娘娘教训的是。平儿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让娘娘代为照顾,嫔妾先谢过娘娘了。”
太子妃挥挥手,“罢了罢了,今天就散了吧。”
一众嫔妾谢恩告退。
徐妆洗才一出门就见赵昭训一溜烟恨不得小跑着走了,拐过弯就不见了。悄儿见徐妆洗好像在寻什么,于是问她:“娘娘,咱们这是去哪?”
“回我们小院去。”徐妆洗回过神来,说:“你改日给我查查,这个赵昭训住在哪个院子?改日我要去拜访她。”悄儿应了,扶着她往回走,才一碰到她的手,徐妆洗吃痛,便一皱眉。
悄儿一看,低声惊呼:“娘娘,您刚才奉茶被烫成这样?”
徐妆洗深吸一口气说:“你还不懂吗?这个太子妃陈氏,只要有她一日就没我出头之时。她抓着我庶出的把柄,永远压着我。她今日可以降我位分,可以烫我的手,明日就会要我的命。”
回到小院,便有人传话过来,太子进宫之后,皇上给太子了治理水患的任务,要他即刻赴任,只怕少则十天半月,多则几月不会回来了。
徐妆洗听罢,反而舒了口气:“真是去的巧了。悄儿,你去给胡公公招呼着,这几日,我要去参禅,就去无垢寺找那个一空和尚。”
☆、第二十一章 禅寺
也不知是多少个日子了,自从她进了王府,就没睡过几个安稳觉。她夜里辗转反侧,第二日一早,就叫来了悄儿商量道:“我仔细想了前些天我二人讨论的那个改预言的法子,我觉得光是咱们叫下面人说新预言,这事儿不保险。若是上面人出来澄清,岂不……”
悄儿仔细想了,颔首道:“是这个道理,娘娘,咱们要是能让一空大师改口就好了。”
徐妆洗一叹道:“是一定要叫他改口。除了她,还要叫我爹不再多说一句。”
悄儿疑惑道:“从未听娘娘提起您的父亲,难道……”
“他不是我父亲。”徐妆洗眼神一暗,低声道:“总之,我要找个机会回家省亲。对了,还有剪月,这丫头嘴碎,又一直不服我,也不能叫她坏了事。”
说话时,外面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娘娘,轿子备好了。”
徐妆洗听罢,对悄儿说:“悄儿,咱们回来再说吧。先出发去无垢寺。”
国寺方丈乃是由天而定,老方丈圆寂之时,向天上撒一捧石子,那唯一一颗佛祖舍利指向的方向,遇到的第九个人便是下一任方丈。如今的方丈是一空大师。他就是那个说徐氏女命格凶恶,得到徐氏女,便会亡天下的人。从此之后,世人传唱,‘若得徐氏女,王者亡天下’。
她徐妆洗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法号。她听说了一遍之后,就将这法号刻进了心里,刻进了骨子里。
“娘娘,到了。”轿帘外传来悄儿的声音。
“落轿吧。”她吩咐道。那时的她,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天,她会来找这和尚当面对质。
她下了轿子,抬眼一看,数十层的阶梯之上,有一座庙宇,香火兴旺。阶梯之上,还有无数的善男信女上上下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轿夫问道:“娘娘,轿子是停这等您还是晚些来接您?”
她思量了一会儿,“停这等吧。”说罢,便转身前行,才走了几级阶梯,听到身后传来车夫又急又气的声音:“小师父,您这话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家娘娘是谁吗?”
她回过头来,只看见一个小和尚双手合十胸前,脸急的涨红,口中念念有词:“施主,众生皆平等,你家娘娘也不应当和别人不同。这佛寺面前人来人往,不能为一己私欲阻挡他人之路。”
她转身过来,往轿边走去。轿夫见她来了,便对小和尚说:“看吧,我家娘娘来了,太子承徽娘娘。你敢的话,再和娘娘说啊。”
小和尚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吓得马上背过头去。
徐妆洗心下疑惑,自己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怎么这小和尚,见了她就扭头?
“你扭头做什么?”她问道。
小和尚依旧背过头去,不肯转过来,他说:“师傅说-色-即-是-空,不可以盯着女施主看……像您这样惊为天人的女施主,更是一眼都不可以看。”
徐妆洗扑哧一笑。悄儿也笑道:“你这小和尚,到底来找我家娘娘的麻烦还是来哄我家娘娘开心的?”
小和尚又一本正经的说:“起诸善法本是幻,造诸恶业亦是幻。贫僧既不找女施主麻烦也不必哄她开心。”
徐妆洗一笑,对轿夫说:“你先回去,晚些来接吧。”
轿夫应了,骂骂咧咧地走了。她才转过头来对小和尚说:“小师父,你懂得不少呀。”
他也不含糊,“师父教得好。师父就心胸宽广,对待弟子犹如亲子,弘道宣法,解救世人的困厄和沉重心灵。”
悄儿也一笑,“评价如此之高呢!小师父,你家师父法号为何?”
小和尚双手合十,毕恭毕敬地说:“师父法号一空,正是国寺方丈。女施主如果要参禅,贫僧可以引你们去见师父。师父知识渊博,饱读佛经诗书,定能为女施主解惑。”
法号一出,徐妆洗心头都跟着一跳,她眯起眼,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出奇的平静,“不了,小师父,嫔妾左右不过是有些小事,方丈主持寺内诸多杂事,不必打搅方丈。小师父年纪轻轻,却懂得不少,不知小师父可否为嫔妾解惑?”
现在见了一空那秃驴又有什么用呢?央求他改口预言,可能吗?逼迫大师改口预言,她有什么资本呢?为今之计,不如从他身边人下手,先探一探吧。
小和尚一愣,挠了挠头说:“师父倒是说我悟性高,只是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资历尚浅,只怕……”
徐妆洗笑着说:“不知小师父年岁几何?”
小和尚说:“贫僧是个孤儿,自小由师父抚养长大。如今已经在这无垢寺生活了十六载。”
悄儿听了,笑着说:“倒是和我家娘娘同岁。”说罢,看向徐妆洗。
小和尚一听也笑了,“佛说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如今看来贫僧与女施主当真是有缘分。既然同岁,就直呼我法号即可,我法号了净。”
她笑着一福身,“了净小师父。”
了净颔首,先是双手合十回礼,然后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女施主有什么疑惑都可以说来,贫僧会尽力回答。”
她笑笑不答,只是跟着他一路往前,往佛寺方向走去,她反问道:“了净小师父,你与大师之间,是师徒情分偏多还是父子情分偏多呢?”
了净思量一会儿答道:“我佛慈悲,师父对待弟子们都如同亲子,教我们修习禅理,为我们宣读佛法,更给我们庇护之所。只是,我从小在这寺院里长大,师父待我就比寻常弟子要严肃一些……”
此时,三人已经走进了寺院,檀香氤氲。
他没说完,环顾四周之后,才继续低声说道:“我三日前打翻了斋饭,这一月都要去山上提水打扫佛堂。哎,你不知道那山路有多……罢了罢了,不可说,不可说。”
悄儿听罢,噗嗤一笑,在徐妆洗耳边窃窃私语:“这小师父心思简单明了,哪像个十六岁的人?”
徐妆洗也拿起了帕子掩着嘴笑。
不妨,身后一个声音传来:“了净,你今日打扫过佛堂了?”
了净望向徐妆洗身后,脸上一副惶恐的表情,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师父?您……您怎么……啊,这里有两位女施主有些问题要徒儿为她们解惑,有求皆施不可说……所以就还没……”
一空大师走上前来,简单地向她二人行礼之后,就很快转头过去与了净说话,交代了几句,最后说:“别误了时辰。”便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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