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中蓉姐儿来找沉香茉了,几个月的时间对一个才一岁多的孩子来说。变化很大,晋王爷带着她入宫拜见李淑妃,转眼蓉姐儿就闹着要来沉香茉这儿,如今她就坐在坐榻上,低着头玩沉香茉给她的三连环。
外头崔妈妈进来,把刚刚蒸好的一碟糕点放在桌子上,到了内屋见正在拿书的沉香茉,“娘娘,这也不是办法,那小郡主常来,怕是李淑妃那儿不日就要挂记上了。”
“人就是从她那儿送来了,她能记上什么。”沉香茉也不怕她惦记上这事儿,“要是她心里疙瘩,干脆就别把人送过来。难道一宫的人还治不住一个孩子,哭着就得让她来了?”
“娘娘您的意思是。”崔妈妈替她拿过书,沉香茉淡淡摇头,“蓉姐儿来的时候,让金嬷嬷别把辉哥儿抱出来。”
沉香茉也不想以恶意去度人。只不过有些是,闪失不得,蓉姐儿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不代表大人们不懂,一个孩子是最容易让人放下戒心的。
......
沉香茉到了外屋,蓉姐儿还在解三连环。抬头看到她来了,乖巧的喊了一声伯娘,沉香茉过去摸摸她的头,见她没有动桌子上的糕点,笑着问她,“不是说饿了,怎么不吃。”
蓉姐儿小声嘀咕,“吃完了就要回去。”她想慢慢吃,就可以多留一会儿了。
“晋王府内还有你父王陪着你呢。”沉香茉陪着她坐下,蓉姐儿终于解出一个环了,高兴的拿给沉香茉看,献宝似的笑的很高兴,沉香茉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这段日子,怕是她被忽略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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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傍晚时蓉姐儿才被李淑妃带来的人接走,入夜季熠辰回来,白天睡够了的辉哥儿精神变得很高,快三个月了,这孩子的顽皮就显露出来,入夜盖着小被子,他能抬腿都给蹬下去,每隔半个时辰金嬷嬷她们都得看一回,如今呢,趴在季熠辰的胸口上,努力抬着头,小手搭在他的手心里。
沉香茉拿来一个小布偶哄着他,转头看季熠辰,“杨良媛如今可是有六个月了。”今早见她来请安,已经是隆起的明显。
“她要是保得住这个孩子,就让她抱住,看她还能如何继续往下编。”季熠辰轻轻的摸了摸辉哥儿的胎发,“如今既然已经显怀,过几日就封她做良娣。”
沉香茉一怔,“是不是太快了?”
把孩子抱下放到床上,辉哥儿自古着翻了个身,季熠辰又将他拨了回来,语气略显得沉重,“父皇的旧疾犯了,太医看诊之后,是说劳累过度,以前在兰城时公务繁忙就已经犯病过一回,这一回还要严重。”
“父皇的身子看起来并没有不好。”沉香茉说罢回想起之前在兰城时父皇病的那一次,有些明白他所说的意思,当皇帝的,荒淫无道的会累,这儿兢兢业业励精图治的,更是累,说白了,是人撑不住。
“是不是长此以往下去,这旧疾难养好。”沉香茉见他眉宇微锁,若不是大事,他不会这样的。
抬手轻轻的抚平,“别太担心了。”
“父皇有意早日传位。”季熠辰翻身,命金嬷嬷进来把儿子带走,屋子内瑞珠退了出去,季熠辰直接把她搂在怀里,低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早日传位,他不必受累了,身子慢慢养着自然可以调好些。”
说起来如今皇上年纪也不算长,历来都是过世之后登基为皇,如今若是传位,那就还得有个太上皇了。
“父皇对这皇位并没有那几位皇叔这么热衷,他早就有此打算,只是我们迟迟没有孩子,如今有了太孙,父皇就有意退了,和朝中几位大臣也已经商议过,当那太上皇,朝中的事不会插手。”季熠辰也清楚自己父亲是什么志向,大都是为了孩子,最后争这皇位,也是为了他和后代子孙。
“这些事我也不甚懂,父皇的身子若是吃不消,那你就多担待些。”沉香茉话说了一半,季熠辰低下头来堵住了她的嘴,似乎是嫌尝不够,把她压在了身下,微哑的声音,“又是七天。”
生下孩子后两个月就能行房,但当时来了月事,因为是产后第一次来,太医吩咐调养了身子,这就又延了一个月,七天前终于好了,季熠辰怕她不适应,只是浅尝即止,如今可忍不得了。
沉香茉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季熠辰进来的有些急,沉香茉眉头微皱,他不动了,等着她适应,低头给了她一个绵长的吻,待到她喘不过气时,这才从试探开始,到汹涌。
......
沉香茉努力迎合着,她有身孕的时候他陪着她,有不曾碰过别人,饶是这一份坚持,她都应该好好补偿他。
季熠辰感受到她的契合,分外惊喜,有什么比身下的小女人主动迎合来的更让他高兴的。布土叼才。
是夜漫长,帷帐内春光一片,旖旎了整个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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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的时候,季熠辰是尽兴的早朝去了,都没睡几个时辰,对于沉香茉来说还是有了些后遗症,许久不曾,腰酸背痛。
清早就醒了的辉哥儿在她怀里双手还没的停,这儿摸摸那儿拱拱,最后养娘过来抱着他去喂奶,他还似乎不乐意了,就要赖在沉香茉的怀里。
吃过了早膳后在偏厅,秦良娣她们过来请安,沉香茉也把昨日和太子商量好的事宣布了出来,她笑看着杨良媛,“殿下高兴,你又是她们之中第一个怀有身孕的,前几日殿下就和本宫提及,要封你做良娣。”
杨良媛一口茶噎在了喉咙中,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满脸的错愕。
沉香茉已经把视线调转开来,笑看着众人,“东宫内子嗣单薄,杨良媛如今也是功臣,殿下说了,不论男女,如今就封了做良娣,这孩子啊,还得平平安安生下来才好。”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95章 人死灯灭(二)
沉香茉的话刚说完,众人的视线都投注在了杨良媛身上,妒忌的,羡慕。怎么避都躲不过这些视线。
杨良媛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她低下头去掩饰神情,忽然下腹一阵抽疼,坐在对面的秦卿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杨良媛。你怎么了?”
她再抬头时已经是煞白的脸色,一手捂着小腹。沉香茉命人进来把她送回菏泽院去,请了丛太医过来看诊,偏厅内的气氛微显得沉凝,半响,丛太医进来禀报说杨良媛并没有大碍,沉香茉的脸上这才露出一抹放心,看着还在的众人嘱咐道,“杨良媛腹中的孩子殿下也很看重,寻日里,你们可得多关照些。”布土丰血。
大家都笑着逢迎沉香茉说过的话,等沉香茉离开,偏厅内顿时炸开了锅,宋承徽的声音里透着尖锐和妒忌,“殿下居然要升她做良娣。这怎么可能!”
入宫的时候是一样的份位,凭什么如今她可以做良娣,而自己还是承徽,就只是服侍了一次而已,宋承徽脸上的神情略显狰狞。
“这可真的是要飞上枝头了。”任良媛凉凉的说了一句。瞥了宋承徽一眼,“我说,你这昔日里杨良媛的好姐妹,怎么她都不帮衬你一下,自己走康庄大道儿去了,就留下你一人。啧啧,不地道啊。”
宋承徽瞪了她一眼,哼声,“你别忙着挤兑我,比起来,你入宫的时候还坐着这位子,如今被人家赶到头上去,心里不好受吧。”
何止是不好受呢,简直就是难受死了,只不过任良媛惯了要装,装的七分相像,还有三分露在外头,也不不显得这么妒忌了。
“说起来,那千佛寺可真灵验。”闵柔淡淡的搭了一句,任良媛平日里是不爱搭理这些花楼里出来入宫的女子,不过今天,听到闵柔这么说一句,她也是赞同的很。
“可不是,这可真是佛祖赐了她一个孩子,可得小心的揣着了,别一不小心没了,这到手的东西可都要飞了。”任良媛慵懒着靠在那儿,又瞥了宋承徽一眼,“我说,你们一块儿去了听禅,怎么她顺利了,你都没动静呢。”
宋承徽脸色很难看,她又没认真听,打发时间而已,可若真的这么灵验,她早就安安分分坐下来,听一天都无所谓了。
“我知道了,你们啊,不是一个禅师听的,改天我得问问杨良媛,她这是受了哪一位大师的指点呢,如此的有出息。”
任良媛一句话,只是无心,大抵是玩笑的成分居多,宋承徽却听进去了,心想着找机会去问问杨良媛才行。
从偏厅离开后,宋承徽还真去了菏泽院问,只是被告知杨良媛身子不适,宋承徽的脾气哪里肯放弃,她就命人守在菏泽院附近,盯着杨良媛,看她还能做什么。
第二天入夜,已经是宵禁的时辰,宋承徽都已经歇下了,宫女匆匆来禀,说是菏泽院那儿有动静,她急忙披了件衣服跟出去,在宫女的带路之下,她看到不远处,杨良媛拎着一个篮子,手捧着腹部朝着东宫外的花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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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徽一路尾随,这花园在东宫西侧,又不朝阳,平日里来的人不多,如今这时辰,花园更是人影都没有,宋承徽一面疑惑着,一面跟随。
因为来的人少,花园的路不好走,她披着衣服时不时还勾到路旁长出来的树杈,后面的宫女小心的替她拉着,隔着这点距离,宋承徽看到她走向池塘那儿,掖身躲在池塘边上的石块后。
走到池塘边上的杨良媛左顾右盼了一阵,寂静的夜里,她的每一个响动都显得格外清晰,她蹲下身子放下了篮子,几步远就是池塘,夜色之下月光轻微,水面上泛着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