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二十几个侍卫倒下了四五个,已经有黑衣人可以摸到马车这边,他们想用钩子把马车尾的顶卸下来,整辆马车都被他们给牵扯动了,沉香茉身一晃,只听见木块裂开的声音,马车尾那边的角落里,竟然扯开了一道缝,露出光来。
观天赶紧过来支援,打退了这几个试图直接从后面把太子妃劫走的人,前面那儿又出现了纰漏,他们在人数上的劣势太大了。
观天被两个黑衣人缠住,勾着木板的钩子狠狠一拉扯,一半的木板被牵扯了下来,马车内的沉香茉露在了他们眼前,一个黑衣人冲上来想要直接掰开木板,忽然远处一支利箭飞来,直接把那黑衣人的手钉在了木板上。
众人朝着那边看去,就是黑衣人他们下来的另一端那儿,几个弓箭手正举弓朝着他们瞄准。
太子妃的人都已经看到了,黑衣人并不想就这么放弃,他们之中有人闷声下令,余下的四十来个黑衣人再不和侍卫纠缠,直接??的朝着马车冲过来,只要把太子妃抓到手,再来多少人都不必惧怕。
那个被钉在马车上的黑衣人直接给拔了下来,几个黑衣人一起拉扯,那车板根本承受不住,瑞珠和秋裳两个人挡在沉香茉面前,正当他们冲进来的时候,沉香茉所在的马车头这边,门一开,观河快速的把她拉了出来,十来个侍卫包围着沉香茉,把她护在了中央。
这一幕落在了山坡上和弓箭手站在一起的季熠辰眼里,他的脸色倏地一沉,抬手,二十几个弓箭手?放箭,马车旁边直接堆尸了一片。
这么多人至少有几个能留下活口,其余的,他都不需要。
远攻难挡,还是居高临下,黑衣人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余下的人想要逃脱时,观河直接拖住了那个刚刚一直和他纠缠的黑衣人,直接把他压制在了马车上拧断了他的手,那个黑衣人之中发号施令的那个,已经冲到了下来的那个位置,和季熠辰这儿隔了几棵树,让他们顺利的逃走了七八个。
季熠辰让其中几个人前去追捕,追捕不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些留下的黑衣人,还活着的够他问了,先帝留下的这些暗兵是属于待命,他们不会因为这件事的失败而东躲西藏,只要破解了这些人,要找到虎符和背后指挥的人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从上面走了下来,后面不仅是跟着二十来个弓箭手,还有卫临所带的百来个士兵,可惜没能用上,这些人下来之后就去清理山谷里的石块了,季熠辰却直直朝着沉香茉这儿走过来,沉着脸,显得很不高兴。
侍卫退开,都让到了一旁,季熠辰走到她面前,深看着她,好似在责备,她在拿她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在镇上的时候她也也是来不及通知他,知道他已经早早在那儿埋伏了,她抬头看着他,还是觉得有些心虚,笑了笑,“我怕他们看出破绽,下回就不好引诱了。”
“不是商量了还有另外一计,要是他们发现马车上的人是假的,我们这儿也能围堵住他们,起码香烛铺子那里的人是逃不掉的。”等他话说出口了,他又不忍心指责她,语气无形中柔和了很多,越发的无奈。
“我这不是怕他们那几个只是探前路的,根本问不出什么。”沉香茉说了一半又不往下说了,看着他,有些讨饶,“我知道错了,下回一定不会以身涉险!”
“怎么还会有下次。”季熠辰抬手把她拉到自己身旁,再有下次,绝不会再让她冒这个险了,要是今天没有万全准备,她真被黑衣人带走了怎么办。
“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啊。”沉香茉轻轻的嗫了一句,她相信他会及时出现的,所以她才会这般笃定的坐在马车内来到这儿。
季熠辰看她笑的狡黠,忍不住抬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再转头看那些黑衣人时,眼神一瞬冷凌了下来,透出了一抹戾气。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57章 主动出击(七)
逃走的那七八个人没有追到,余下的伤的伤,死的死,最后被带回刑部后活着的还有十来个。这些人,是连夜审问的。
沉香茉回到宫中之后还没人知道在外发生了什么事,入夜。季熠辰没有回来。只派了人回来说晚上会迟归,沉香茉命秋裳去准备一些夜宵,这儿瑞珠前来提醒,明日沈家那儿大夫人和二夫人会进宫前来拜见。
沉香茉手里翻著书,也没什么睡意,让雪盏把前几天小弟送过来的书信又看了一遍,轻捏着那一页久不能翻阅过去,祖父应该很高兴她现在能如常面对别人,三叔去年成亲,三婶至今未有身孕,大伯的身子不大好,若是有一天祖父去了。沈家的一切应该会交到大哥手中,说三叔没有野心,沉香茉是不信。
三叔一直都是很聪明的很,大伯和爹都比不过三叔聪明,沈家在外的许多生意都是三叔在其中打通关节。爹是守本分的人,打交道上远没有三叔来的更圆滑。
很多年前她还记得,那时她也小。祖父要三叔走仕途,三叔怎么都肯,明明是考得上的,放下书直接拿起算盘开始打理家中的生意,时常往外跑,渐渐的祖父也没再说他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成亲。
大哥和大伯一样是从仕,镇国侯府的名声是祖父倾尽所有支持皇上得来的,按理来说,这些都是长子嫡孙所继承,可以后的以后,沉香茉并不敢保证。
她也许该见祖父一面。
......
屋外微有动静,沉香茉以为季熠辰回来了,抬头看去,推开门的是雪盏,手里端着一碗燕窝粥,端着放到了卧榻旁的桌子上,“娘娘,您也该早点歇息。”
“今天菏泽院那儿可有出什么事。”沉香茉小口吃着粥,窗外夜色静好,六月的风徐徐吹入,十分的宜人。
“菏泽院那儿蒋良娣并未出门,皇后娘娘这回是下了决心要让她改好了。”雪盏每天都有派人去菏泽院那儿看看,偶尔是有大动静,不过都未曾闹到院子外面来,里面两个皇后娘娘亲派的教养嬷嬷十分的严苛,若真要学上一两月,也是累人。
“那也得看她有没有这决心改好。”她对蒋怀柔可没抱这么大的希望,反倒是觉得以她的脾气,指不定后头还能做出更出乎意料的事情来。
雪盏把碗端下去,太子还是没回来,沉香茉靠在床上翻著书,夜半,此时的刑部这儿,气氛却十分凝重。
那十来个黑衣人一开始闭口不答季熠辰的问话,撬不开嘴,用私刑了都硬是可以扛下来,季熠辰让人把他们身上的东西都搜出来,有的衣襟内藏了荷包,有两个身上还带着玉佩,季熠辰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放在他们的面前,冷眼看着,“你们是先帝在时受训的人,听先帝和虎符的支配,你们前来暗杀孤和太子妃是受了谁的指使。”
十来个人安静无声,季熠辰也不心急,拿起其中一个荷包,摸了摸上面的花纹,是新的,这样的东西总不至于出自男子之手,荷包内还有一张平安符,季熠辰晃了晃手中的荷包看着他们,“这里的东西,一天之内宜都城内外就能打听出来到底是出自谁之手。”
这些人中有人脸色微变,季熠辰看在眼里,安静等着。
人都有软肋,他们是受训过的人,加诸在他们身上的伤害根本不能让他们屈服,左右不过是死,在做暗卫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了。
其实受训中也包括家人,听命于虎符,誓死不从。
但人不是机械,十个里面总有一两个还有感情。他们会把这些东西放在身上,就说明有放不下的事,家人也好,朋友也罢,只要是有软肋,季熠辰就有时间慢慢和他们耗。
......
牢房里安静了许久,这些黑衣人中有八个身上是有暗卫的记号,也就是其余的是幕后之人所派,这些人,到时候季熠辰还要另外处置。
过了一会儿牢房外有了动静,观天匆匆过来,对着季熠辰汇报了一些事,季熠辰脸上勾起一抹笑,笑意入不了眼底,化为森冷,他并不看其中一个,而是扫过了他们所有人,“忍心让自己怀胎八月的妻子在家担惊受怕,忍心孩子没出生就没了爹,不知是不是还能忍他没死,可妻儿却比他早一步先死了的结果。”
跪在后面的一个黑衣人终于绷不住脸色,朝着季熠辰这儿看过来,神色中有紧张,季熠辰的视线终于定在了他的身上,嘴唇微张,缓缓吐露出了一个地址。台司宏弟。
有膝盖瘫跪在地上的声音,那黑衣人再没了刚刚那宁死不屈的样子,季熠辰没有兴趣去看他心里头的担心,视线落在其他人身上,“孤能想到的,你们以为让你们来执行刺杀任务的人会不会想到这一点。”
牢房内又是一阵沉默,可这一阵的沉默和刚刚的不同,其中的不屈淡了,换而的是不确定。
季熠辰转身出了牢房,把这里交给了刑部尚书审问。
能让他们活下来的,找到虎符之后,这些人还能继续为他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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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审问快了很多,那个家中有身怀六甲妻子的黑衣人第一个招了,但他并不是暗卫,刑部尚书问出了他听从于谁的指令,结果很出乎季熠辰的预料,一夜过去,刑部尚书递给他的册子上多了好几个人的名字。
季熠辰回到东宫的时候已经是黎明,门口那儿莫离看到太子回来了,轻轻的开了门,又命人去抬热水过来,季熠辰在屋子内简单洗漱过后到了床边,沉香茉帷帐也没拉,就靠在他平日里睡的位置,侧靠着,微低着头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