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凤鸣 (半夏)

完全不知道府中闹成这样的柳氏，还在马车上陪着专门看诊小儿的大夫一起回来了。
“这么了？还在门口候着？”看着门口的丫鬟，柳氏还是惊讶了一下。原本她看不上钟兰，但是今日听闻庶子病了，她还是心下难受起来，想着那个孩子早晚要到自己这边来，不能败坏了身子，若是养不好，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自己笑话呢。
而且楚云歌派去的丫鬟，还亲自游说了一番，说要是二奶奶亲自去请大夫回来肯定会让二爷看见如此大方的主母，心中生出几分心疼来，倒是将感情又亲近了几分。
柳氏想着原本因为外室事情，她跟楚琏勋的闹得不可开交，夫妻之间生分了不少。倒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亲近一下，柳氏也没有多想就亲自去了。
“二奶奶……”等候在门口的丫鬟，将柳氏离开这段事情发生的事情，详细回禀了一遍，听得柳氏喜上眉梢。想着这个外室还是恃宠而骄的，仗着诞下了儿子就可以耀武扬威，偏偏忘记了越是这般门第越是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想着柳氏嫁入府中多年都没让上房瞧得上，那个钟兰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了。
“倒是个不要脸狐媚子，果然上不得台面。”柳氏不屑的言语，继续领着大夫去了钟兰的院子，看着那个庶子一直哇哇哭，憋红了脸在楚琏勋怀中挣扎，当下也跟着心疼起来。“我来抱着吧，大夫快来诊脉，悄悄这个孩子怎么了。”
原本还因为妻子没有回来而置气的楚琏勋看见柳氏额头上还挂着薄汗，抱着孩子的模样，身段优雅，姿态大方，眉眼之间的感觉都不能作假，心下又生出几分愧疚。
他跟柳氏做了那么久的夫妻，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性格。
心软又善良，最看重的就是自己，也因为这样夫妻之间的感情很好，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柳氏虽然不愿意打听，多问，但是也放任着自己出去玩。他们之间一直有个默契，就是不谈纳妾的事情，偏偏钟兰的来到将这些平衡打破了。
想着自己那个外室原本好好的模样，现在也厌烦起来，此刻楚琏勋对钟兰倒是真心厌恶，厌烦起来了。
其他不说，这些年来若是没有柳氏帮他安顿后宅这些事情，他也不能好好在外面潇洒，甚至钱不够花的时候，都是柳氏将嫁妆兑现给自己银两。想着那个钟兰这次竟然闹出这些幺蛾子，让外人来看自己笑话不说，压根没将这个儿子看在眼中。
“韵娘，这些年辛苦你了，等孩子病好了，你就抱回正房好好养着吧。”楚琏勋原本答应钟兰虽然不能以平妻将她抬进府中，但是至少这个儿子不会带走，让她亲自养育，有子傍身，她也算有个依靠。
只是没有想到，现在他却感觉儿子给钟兰只会被带坏了性子。


第108章：从轻发落

每个人都是被逼着长大的，在楚家三位哥哥眼中，楚云歌亦是如此。
想着今日二房闹出的事情，大家脸色都不好。哄着楚云歌闭口不谈，这种腌臜事情，别说脏了眼睛，多听几句都嫌弃脏了耳朵。大家保护的态度越是明显，楚云歌越是不自在，其实她内在的确不是个孩子，也更加不是什么好人。
今日的事情，早前她就收到了风声，暗卫中有人一直盯梢着兰姨娘的院子，虽然打听不到什么详细消息，但是里应外合很多事情，多少能猜测到几分。
原本以为楚馨妮在后门碰见自己与男人纠缠不清。她会主动出击，但是却突然耐住性子谨慎出手，楚云歌倒是感觉有几分意外。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有几分心计，只是道行还浅。今日在上房受了气，钟兰肯定会发脾气，再加上楚馨妮心中也不痛快，很快对柳氏出手。
先是说孩子病了，没有回应，说是怠慢，再告诉柳氏孩子若是有什么事情，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二爷楚琏勋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原本在二房之内从未受过半点气。一直活得舒坦的柳氏被人如此刁难。心中气愤。
这些事情传到楚云歌耳中倒是品出了其他味道，一个妾氏如此找正妻主母麻烦，是不是日子过得太闲，想给自己找点麻烦当乐子。再联系到那边的异动，还有今日自己要求将楚琏勋绑回家的消息，她很快想到了问题。
“告诉母亲那边的丫鬟，好好劝解安慰，务必想办法让她亲自去请专供少儿的大夫过府诊脉。”楚云歌放下手中的书籍，迎着太阳眯起眼睛，她偶尔也想心慈手软放过这些人，但是她们却不断出现在自己面前作妖，让她没有办法不出手迎击。
自己至少稍稍善良一分，只会给这些人厚颜无耻来讨伐的机会。
此后柳氏很快出府请大夫去了，钟兰就闹到正房还跟楚琏勋浓情蜜意起来，楚云歌直接闯进门。一副捉奸在床的架势将事情直接闹大。只要祖母那边收到消息，自然有人来帮楚云歌解解决掉小小的兰姨娘，还有小小的庶女。
想着前世，她是丧母长女，性子又懦弱怕事，处处被人刁难，现在倒是开始刁难别人了。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谁知道人生会有什么奇遇，她会重生，看清那些丑陋嘴脸，精明强势的楚馨妮却变得愚不可及。
“丫头受委屈了，来，上祖母这里，今晚想吃什么，祖母让小厨房给你准备。”全家最爱美食的就是祖母老人家了，而且有自己的小厨房还有再外面花大价钱笼络来的厨师，味道自然一流。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楚云歌为了这些美食折腰，只能赖在上房不肯走了。楚巽与楚离这才放下心来，想着妹妹终于想开了，再想想二房那些幺蛾子，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灯，不免又皱起了眉头。
其实楚云歌真心没想过自己父母那点事情会影响三位哥哥那么多，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楚家三兄弟就预谋好，嫡妻过门尊爱善待，三十无子才纳妾，只留庶子，不留妾。
楚云歌一个无心之举倒是影响了镇国公府的门风，未来京城内不知道多少姑娘对楚家三位少爷趋之若鹜，恨不得将女儿嫁进来享福。
哦，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另外一边，钟兰与楚馨妮还跪在正房的青砖上，不敢抬头，不敢退下，不然彻惹怒了楚琏勋的结果会更可怕。一直到两个人脸色发白，摇摇欲坠的时候，柳氏抱着孩子回来了，看见她们两人根本没多瞅两眼直接就抬步回房了。
随后进院子的楚琏勋冷着脸色，说道：“退下吧，以后孩子就养在韵娘这边，你们最近都给我老实点，别以为抬进府中就可以作威作福了。不过是个妾氏，我就算打杀了你，难道钟子维还敢跟镇国公府叫板，作对吗？”
这话说的犹如一把尖刀，狠狠插进了钟兰心窝，血淋淋的言语，让她掉入了冰洞内一般寒心。
两人在一起十几年，钟兰从年幼无知时就与他相识，青梅竹马一般的感情，她家道中落幸得救助，钟兰是感恩的，但是也记恨着面前的男人。那年她还稚嫩，根本承受不起鱼水之欢，但是楚琏勋还是强要了她，狠狠折腾了几天，甚是迷恋。
那几年钟兰常常想若不是因为楚琏勋早对自己有这种意思与想法，他肯定不会冒险出手相救的。只是自己一个女子，失去了家人，无依无靠也只能任由楚琏勋对自己胡作非为了。
当了外室，开始钟兰还是心有不甘的，但是后来倒也想通了。
她是罪臣之女，大户人家根本不会娶她进门的，哪怕是良妾都没有希望，若是贱妾就跟丫鬟奴才一般，生死有人，她还不如自在的当个外室，日子虽然不够奢华，但是至少出穿不愁，也没有主母欺压自己。
这种日子过久了，钟兰只想在年老色衰，楚琏勋不再来之前将所有好处都捏在自己手中。越发钻研起床榻上那些技艺，久而久之也享受起男人在自己身边的温存。只是女儿渐渐长大，她才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太过狭隘愚蠢了。
若是馨儿只是个没名没分的外室女儿，根本嫁不到什么名门世族去，只能勉强给个商户当正房，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嫡妻。
最终在钟子维联系上自己之后，钟兰才找到机会，可是没有想到进门不过几个月，楚琏勋就跟自己翻了脸，十几年的感情都作罢了。
一个男人，如是无情无义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夫妻可言。
钟兰当下翻白眼，直接晕了过去，楚馨妮抱着她哭天抢地，让对面的男人更加不喜的皱眉道：“将人给我抬回院子去，兰姨娘禁足三个月，馨儿你好好在身边劝劝她吧，这里是镇国公府，讲究的是规矩，不能任由你们无法无天。”
最后一句，楚琏勋多少还有几分不忍，至少钟兰是他第一个女人，至少钟兰给她诞下了第一个女儿，至少钟兰还生下了儿子，帮他延续了血脉，开枝散叶。
可是再多的感情，也不能妨碍到楚琏勋在府中的地位，宠妾灭妻这种事情若是有丁点苗头都将影响到他的未来。虽然他不能袭爵，但是惹怒了老爷子，他被赶出家门，未来他连活下去的能力都没有，也许靠到分家，他还能在支撑些年。
说到底，他还是看重两个女儿的，用联姻笼络住关系，未来他还有希望。
他倒是偏疼几分楚馨妮，她从小跟自己亲昵，也聪明懂事，倒是比楚云歌的性子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