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凤鸣 (半夏)

第81章：龙有逆鳞

沈明亲眼看着楚云歌因为所谓的重明公子甚至连课都不上了，完全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但是沈明却不能就此离开，他要找那个什么重明公子亲自想看一番。看看他是否就是镇国公府内的军师。
当沈明抱着古琴离开，隐约还能听到门口两个小丫鬟在窃窃私语。
“姑娘太过偏爱重明公子，是否有碍？”
“莫要说这些闲话，姑娘是万万不爱听的。”状协上号。
“不是模样俊秀点嘛，男人光长得漂亮是不行的，姑娘可是千金小姐万万不能因为一个小小食客耽误了自己。”
“别说了！”
两个人小声嘀咕那点话全部落进了沈明耳中，他看见那对双胞胎丫鬟，确定是跟在楚云歌身边的，心下确定了很多内容，步伐轻快的，迅速离开镇国公府。
原本应该兴奋冲去幽会重明公子的楚云歌此时却回到自己的闺房内，手持黑色棋子。夹在白嫩的手指间显得更加黑白分明，嘴角挂着残酷的笑容，盯着棋盘却迟迟不肯下子。
注意到桃夭回到自己身边。楚云歌才开口问道：“沈明直接离开了？”
对于身边这几个丫鬟来说，无论姑娘做什么，她们都不会惊讶的，反正姑娘聪慧，总是有想法的。
“今日没有任何逗留，神色苍茫，甚至三少爷身边的小厮亲自去挽留，也说自己家中有急事，立刻离开了。”桃夭挂着笑容，憨厚傻气。眼眸中却渐渐生出几分狡黠。跟在狐狸一般的姑娘身边。她要是再傻傻的早晚会被嫌弃的，耳濡目染之下，桃夭也学会人前憨厚，人后遇见事情多动脑子想几遍。
楚云歌手指间夹着的棋子，啪嗒一声落在棋盘之上，杀招，死局，黑子赢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自以为聪明的人，往往会短命的。”冷冷的言语飘散，桃夭默默退下，虽然知道姑娘办事狠辣，但是在桃夭心中楚云歌永远都是最善良的大小姐，对她好的人。她会加倍奉还，哪怕对她有什么不敬，她多少不会在意，宽厚又仁慈。可是谁敢在楚家下手，那就是大忌。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楚云歌的逆鳞就是楚家三位哥哥，谁碰都不行，你伸手，她就要剁掉你的手。
次日一早，楚云歌就来找沈明上课，也不想耽误时间，开门见山般说道：“先生，咳，学生有事询问。”
沈明神色不变，儒雅温柔的微笑，如沐春风，让人没办法讨厌。
楚云歌倒是扭捏起来，几次张口都不好意思，最后只能隔着竹帘原地渡步。越是这般犹豫，沈明也不动声色的好奇起来，到底马上事情能让这个刁蛮任性的丫头，如此顾虑。
“小姐尽可开口，在下知晓，肯定会耐心告知的。”远山远水的声音，缥缈清朗，似乎安抚了楚云歌躁动的心情，让她终于下定决心。“给先生上茶，你们再退到墙角去。”
桃夭听见吩咐马上端上两杯花茶，都是楚云歌平时喝的那些，沈明知道却没有喝。楚云歌倒是十分大方，拿过茶盏，猛灌了几口，全部喝光之后才开口说道：“先生可知凤求凰一曲？”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只要是学过古琴之人，没有人不知道这首曲子，沈明知道，自然是朗朗上口，随意拨弄了下琴弦，让楚云歌马上露出了如痴如醉的表情，他倒是清楚这个刁蛮丫头不喜学琴，为什么忽然来了这种性质。
“《凤求凰》汉代有名的古琴曲，讲述了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爱情，以凤求凰为拟于，男人向深爱女人思念的心情，不仅包含了热烈的求偶，而且也象征着男女主人公理想的非凡，旨趣的高尚，知音的默契等丰富的意蕴。全诗言浅意深，音节流亮，感情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融楚辞骚体的旖旎绵邈，直接让无数红尘男女痴心仰慕。”
沈明将整首曲子包含的意思全部诉说给楚云歌听，让她更加痴迷般，问道：“这是求偶曲？”
“正是！”听见沈明的回答，楚云歌用手帕掩住了面部，害羞的不好意思见人一般，这种姿态沈明马上就明白了。眼眸深处闪过一抹不耻，不过九岁年纪，脸蛋还没长开，身子还没抽高，就学会外面女子那些做派，真是丢了镇国公府百年世家的脸面。
“昨天我第一次听，真是美妙的音调，绕梁三日不散，令人神往。”楚云歌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沈明晦暗不清的盯着竹帘，似乎有什么主意在脑海中行成。就算那个重明公子是难得的人才，但是如此下作勾引镇国公府内小姐妄图平步青云，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毁掉也省了不少麻烦。
“凤求凰还有二段，是女子向男子表达爱意的，不如今日教授给楚小姐，可好？”沈明一步步的诱导，楚云歌今日倒是学的十分认真，一连几日都缠着沈明不想下课，努力要把这首曲子学好。
最近的六艺课十分顺利，楚云歌跟沈明每日都会聊些曲目方面的东西，还会捎带几样糕点，花茶来给沈明享用，但是谨慎小心的沈明从来不碰任何一样东西。
手指刚刚离开古琴，楚云歌就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先生，我今日练习的如何？”
已经尽了最大努力的楚云歌虽然指法全部记住，却缺乏感情，不过是徒有其形，若是外人听见只会说糟蹋了如此美妙的曲子。但是沈明却没有打击楚云歌，反而是面带笑容给予了肯定。
“不错，指法娴熟，可以出师了。”
听见赞扬，楚云歌兴奋的跳起身子来，回头吩咐起来。“太好了，备车，备车，我要马上弹给公子听。”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位公子是谁，桃夭不肯离开，直接站出身子阻拦着楚云歌的去向。
“姑娘，老夫人不让你随意出府的，更何况是拜访陌生男子……”桃夭的话还没说完，楚云歌狠狠一巴掌已经扇了过去，力气不小，桃夭整个人脸都肿了起来。“公子是陌生男子吗？于归，备车，带上哥哥给我留下的腰牌，对了，把我的古琴拿着。”
楚云歌看都没看桃夭一眼，带着沉默的于归直接离开，备好马车，奔着正街后面一条幽静的小巷而去。
沈明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看着桃夭红肿的脸颊，挂着泪水离开，心中了然。其实他早就安排好人在门外跟踪楚云歌的去向，他很清楚女子爱慕起一个别有居心的男人是多么愚蠢可笑的。只要利用楚云歌这种心情，她学会了凤求凰的曲子，肯定会迫不及待弹给心上人听。
只要把握住这次机会，沈明就可以除掉那个什么重明公子，也可以顺便让楚云歌身败名裂，再也不用出现在百里轩曜面前了。
马车停在外面，幽静的小巷子内两个人暗卫一个去回禀消息，另外一个留下把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直接被楚云歌身边的乘风、破浪拿下，丢进清雅别致的小院内。
“小姐，此人如何处置？”一身黑色夜行衣的乘风、破浪，虽然武功不是最优秀的，但是在楚云歌亲自指点之下，懂得运用不少声东击西的兵法拿下敌人，越发聪明伶俐，让她欣喜不少。
看着地上被堵住嘴巴的暗卫，身上没有任何证据可以留用，武功也没什么太高的造诣，肯定不是百里轩曜身边之人，只是沈明的私卫，不足畏惧。
“杀了，别留下痕迹，丢出城外山上喂狼吧。”冷清无情的言语让跪在地方的私卫一愣，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身为护卫这种人，大多命运都是为主人去死，早有觉悟。但是他从未想过会死在一个小丫头手中，还是如此轻描淡写的神色，连个全尸都没留给自己。
“哦，别怪我狠心，你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要一个女子身败名裂有很多办法，但是沈明却选择了最下作的手段，我都替他不耻，装出清高的姿态，偏偏是个伪君子，真小人。”
说完，楚云歌摆摆手让乘风、破浪将人拖走，免得碍眼。她勾着古琴，随意拨弄着，等着沈明自投罗网，这种猫捉老?的感觉真好，让她身心舒畅了不少。
沈明那种人，为了成功会不折手段，却又偏偏看不得别人干些下作的事情。故意以凤求凰为幌子，教会了自己再来私会心上人，他再利用其它手段让两个人发生些不耻的事情，捉奸在床，楚云歌不过九岁，肯定会身败名裂的，另外一个重明也会被镇国公府直接打杀毁掉的，不用自己动手，却害死了两个人，真真是好手段啊。


第82章：触之必怒

清雅幽静的小巷子，并非达官贵人居住的府邸大院，正房前面只有一个小小的院落，收拾的十分干净利落。正房之内似乎有人朗声谈笑。时不时传出有人拨弄琴弦发出悦耳的声音，但是很快被人制止一般，虽有又有人在指点几个指法，拨弄着琴弦，与刚刚那番刺耳的声调不同却更加美妙了几分。
沈明赶到的时候，远远就听见有人在弹奏凤求凰，声音清透带着缠绵悱恻，倒是让他停下脚步，聆听起来。这首曲子包含爱意，如歌如泣，肯定不是楚云歌可以弹奏出来的，应该就是那个重明公子。倒是有几分才华，再仗着自己有副好皮囊，的确可以勾搭上世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