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槿扫视她们一圈,倒不急着问杨思琪生病的事了,忽然看定其中一个眉眼带媚的妖娆女子,招了招手,“你过来回话。”
女子眼里露出欢喜的神情,赶紧上前两步,“王妃有何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妾身许媚儿。”
“倒是人如其名,”木紫槿想起名册上关于此人的资料,似笑非笑道,“你头上这枝金钗甚是好看,是王爷赏赐的吗?”
许媚儿心里一跳,意识到不对劲,笑容已有些勉强,“是……”
“你敢说谎试试?”
“不是王爷赏的,是、是杨侧妃赏的!”许媚儿登时尴尬无比,王爷对她们这些侧妃妾室从来就不偏看一眼,会赏赐什么才怪。
“你身上这衣服的料子也是上佳的,如果我没看错,是我们木家布庄的织锦缎吧?一匹要十几二十两银子呢。”木紫槿轻拈起她一片衣角,揉搓了几下。这织锦缎工艺极为复杂,在这个时代来说,算得上是上好的面料了,而且这布庄也是母亲的陪嫁铺子当中,还有盈利的为数不多的铺子之一。
许媚儿越发觉得不对味,快速看了杨思琪一眼,“这……是、是啊,王妃好眼力。”她能否认吗?王妃会连自家卖的东西都认错?
“我眼力是好,脑子却想不明白了!”木紫槿脸色骤然一沉,“你一个妾室,穿戴却比赵侧妃要华贵数倍,光是这枝足金打造的金钗,也得几十两,你这是要在我面前显摆什么?”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赵雪翎,她一身素色锦缎长裙,头戴一枝古朴的玉钗,跟金光闪闪的许媚儿确实没法比。
赵雪翎微有些不安,虽说她是问心无愧,可王妃拿她和许媚儿这么一比,倒好像她是诚心哭穷一样,总是不太好。
“王妃饶命!”许媚儿吓的双膝一软,扑通跪了下去,“妾身知错!妾身不是故意要显摆,是、是杨侧妃赐下来的,所以……”
“哦?你的意思是说,杨侧妃给你的东西,这还是最低等的了?好啊,什么时候这王府时兴这个,越是地位低的,分到的东西越好?”
杨思琪愤怒地瞪一眼许媚儿,大声道,“王妃不要冤枉妾身,根本没有这回事!妾身没赏赐许媚儿这等东西,是她自己硬要了去!”
“杨侧妃?”许媚儿惊讶地叫,她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呢?
“是吗?”木紫槿面色更冷,“你身为一个侧妃,却管制不了一个妾室,她要什么你就给什么,你是做什么吃的,废物吗?”
“我——”杨思琪简直要无地自容,怎么进退都是自己的错,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是。许媚儿好不得意,赶紧诉冤,“王妃明鉴,的确是杨侧妃赏给妾身的,妾身不敢乱要。”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王府做了什么贡献,还是替杨侧妃办了什么大事,她要赏你如此贵重的东西?”木紫槿这套儿是一个接一个,让人防不胜防。
许媚儿登时哑火,“妾身……”
“还是说,你替杨思琪保守着什么秘密,她要拿这些好东西来堵你的嘴?”木紫槿眼毒,嘴也不经意,一语中的。
“没有没有!”许媚儿脸色煞白,连连摇手,“妾身没替杨侧妃守什么秘密,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与妾身无关!”
赵雪翎又摇了摇头,这不就是说杨侧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她早提醒过杨侧妃,不可太过分,可人家总拿她的好心当恶意,她有什么办法。
杨思琪怒了,“许媚儿,你说够了没有?我做什么了,用得着你来编排我的不是?你平常拿我东西还少吗,少在那装无辜!”
“哦,我明白了,就是说除了身上穿戴的这些,许媚儿那里还有很多跟她的身份不相符的东西了?”木紫槿脸一沉,喝道,“安玮,带人去许媚儿那里清查,凡是没有记录在这清单上的,全都给我拿了来!”
“是,王妃。”安玮拿过清单,带了两个丫鬟出去办事不提。
许媚儿冷汗如雨下,“王妃,不、不是这样的,妾身、妾身……”天啦,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木紫槿冷笑道,“许媚儿,你现在给我说实话,还不算晚,去年三四月间,杨思琪是不是生了一场大病?”
“她……是,”许媚儿接到杨思琪警告的目光,到底点头,“杨侧妃确实生了病,很长时间才好。”
“她生的什么病?”
“生的……肚子痛的病。”
“用了什么药,你知道吗?”
“这妾身就不知道了,杨侧妃身边有人侍候着,妾身不好多问。”
木紫槿看一眼杨思琪身后的管事嬷嬷,“吴嬷嬷,杨侧妃生病,抓药熬药的事,是谁负责的?”
☆、第114章 被整治的算倒霉
吴嬷嬷战战兢兢上前,“回、回王妃,是奴婢。”
“那杨侧妃究竟得的什么病,都用了什么药?”
“杨侧妃……得的是疟疾。上吐下泻,用了些止吐止泻的药。”
“是吗?”木紫槿冷笑,“你再好好想想,杨侧妃得的,不是肺疾,老咳血吗?”
什么?小主是这么说的?吴嬷嬷傻了眼,赶紧做出思索的样子。“或许是时间太长,奴婢年纪大了,记不太清了。让奴婢想想!”
杨思琪急道,“吴嬷嬷,你什么脑子,我分明得的就是——”
“啊是了。杨侧妃得的正是肺疾,咳的好厉害呢,整夜睡不着觉!”吴嬷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卟哧,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大伙儿回头一看,原来是侧妃乔虹影,她不好意思地吐舌,“王妃恕罪,妾身没忍住。”
再看杨思琪,都恨不得把吴嬷嬷那张嘴给撕烂了。
“啪”,木紫槿一拍桌子,厉声道。“杨思琪,你到底将那一万两银亏到什么地方去了,给我从实招来!”
一看她动了雷霆怒,吴嬷嬷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杨思琪两腿直打颤,快要站不稳,却还是咬牙不认,“妾身就是治病了,那段时间妾身浑身都不对劲,所以一直吃药调理,王妃到底在怀疑什么?”
木紫槿掰着双手十指,“杨思琪,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说实话。我就既往不咎,否则这亏空的银两,我要你自己补回来!”休大叼巴。
杨思琪大惊,不管要她如何补,这一万两银子,她得补到猴年马月去?所以,万万不能承认!“我没亏空,我就是治病了!”
“好,”木紫槿忽然温柔地笑了,眼里却遍布杀机,“此事到此为止。”
杨思琪忽地松一口气,就知道木紫槿是个外强中干的,她到底是皇上和王爷的表妹,她能把自己怎么样!
“我会让人详查这件事,若是被我查出真相,杨思琪,你就洗干净了,等着受我的规矩吧。”木紫槿摞下狠话,彻底断了杨思琪的后路。
“你——”
“住口!”木紫槿喝道,“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拔了你的舌头,你信不信!”
杨思琪被她森然的神情吓到,哪里还敢说话。
木紫槿深知,杨思琪亏空的银两不止这一笔,还得详细查对。这些暂且放过一边,她拿过各院的人员名单和清单,冷声道,“新的规矩很快制定下来,各院抄回去,给我牢牢记住,都照着规矩做事,否则绝不轻饶!”
没人敢有异议,都乖乖站着听训。
“我不管以前有什么规矩,我的规矩不溯及既往,只要你们以后不再犯错,以前的事都可一笔勾销。还有,”木紫槿把人员名单上的工钱一栏指给她们看,“各院里侍候着的丫头嬷嬷,做的活计和拿到的工钱如此失衡,她们怎么可能用心做事?”
众人愣了八成,府上一直都是如此,哪里不妥了?
“看看这一等丫鬟,做的就是些不费力气的,给主子梳头换衣上装,自个儿的穿着很体面,饭菜可口,每月还有一两银子,外头洒扫浆洗的粗使丫鬟每天做那么多的活,这大冷的天用冷水洗衣服,手肯定要冻坏,穿的却只是粗布衣服,饭菜更是简单粗陋,每月不到半两银子,你们说这样公平吗?”
赵雪翎叹息一声,她其实早为这件事向杨思琪说过,可人家手一挥,硬说粗使丫鬟就是卑贱的命,她亦无法,只能从自己的月例当中补贴她们一些,也难怪她自己的穿戴就简单了些。
木紫槿看了她一眼,微笑了一下,再转回目光来,又板起脸,“从今日起,这规矩先要改掉,一等丫鬟的月例减三成,补贴给粗使丫环,饭菜穿着同等,另外手冻坏的丫鬟,府里供给护手油脂,稍候我会让人制作薄皮手套,到时候戴着手套洗,就不会有事。”
这些嬷嬷们平常都是督促丫鬟们做事的,大多数也不是心狠之人,如今见王妃一上来就先关心府上最低等的丫鬟,心中真是感慨,忙着替粗使丫鬟们道谢。
然而在主子们跟前侍奉的一等丫鬟们就露出不服的表情,王妃拿她们的月例补贴给粗使丫鬟,凭什么?她们的月例贴补三成给粗使丫鬟,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月例就比她们还要高一点,这是在打她们的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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