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姨娘立刻从旁帮腔,“可不就是?紫槿,咱们木府可是正经人家,你招惹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回来,这不是坏咱们木府的名声吗?”话是这么说,她一双媚眼却直往温陌玉脸上瞟:别说,紫槿这小狐狸精真会勾人,这公子唇红齿白,干净清爽,看着就让人心痒痒呢。
温陌玉皱眉,露出不悦之色,不过却也看出来,平日木紫槿在木府,有多不受待见,还要整日替生病的母亲奔波,必定受了不少难为。然她在外时,却仍旧气质沉静,虽有忧怀,却并无颓废,相当难能可贵。
木紫槿岂会怕了她们,目光一利,“段姨娘,小心说话!我的事不用你们管温公子,秦公子,这边请。”什么不三不四,段姨娘的眼神才叫不正经,居然还想打温公子的主意,少笑死人了。
温陌玉微一点头,并不与这两个妇人计较,否则就是贬低了自己。
那秦公子更是对这一切置若罔闻,随后跟进去。
“哎你”许氏怒极,追着他们的背影叫,“木紫槿,你还有理了你!”
“表姐,就让她得意去,”段姨娘眼里闪着算计的光,“反正老爷也快回来了,等会就去抓她个现形,看她还怎么有脸去训秀苑!”
“正是!”许氏寻思过来,登时兴奋莫名,盼着那俩男人别太快离开,不然就没好戏看了。
温陌玉勾唇冷笑,他向来耳力绝佳,自然把她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果然最毒妇人心!“紫槿姑娘,你在木府,似乎颇不如意?”
“让温公子见笑了,”木紫槿淡然一笑,摘去了面纱,“不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由得她们说去。”
温陌玉眼神清冷,看着木紫槿的绝色容颜,眸中却又现出温色来。
“怎么了?”木紫槿回过脸来,见他直直盯着自己,暗暗好笑,“温公子?”
温陌玉一下回神,略有些尴尬不已,佯装咳了一声,“没什么。”
“两位请。”木紫槿也未多想,头前带路。
秦公子忽然来了一句,“她是待选秀女。”
温陌玉瞳孔忽然收缩,瞬间恢复常态,“我知道。”
说话间已来到润雪院,木紫槿将温陌玉和秦公子请到前厅稍坐,而后去房中禀报母亲。
“阎王愁?”金氏一听,脸上也现出异彩,“紫槿,你居然请到了他?”这名号她也是听过的,只是从未奢望,还能找到此人。
病了这许久,一直被人欺,她比谁都要渴望能够重新站起来,重见光明,可一直苦着女儿替她寻医,她也是心疼莫名,背地里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这眼睛就越发好不起来了。
“是的,母亲,”木紫槿推着轮椅往外走,“温公子和秦公子就在外面,我这就请她替你医治。”
金氏愕然,“阎王愁是两个人?”
“一个,秦公子是看温公子的面子才来的,总之母亲不要管这些,先出去再说。”
“紫槿,那他的诊金一定很贵吧?”金氏犹豫着,“咱们手里也没多少银两,付不起怎么办?”
“母亲,你放心吧,诊金我已经付过了,”木紫槿并不欲多说焦尾琴之事,“而且温公子和秦公子都是好人,他们不会多要诊金的,你就不要多问了。”
金氏素知她行事有分寸,也就放下心来。
母女两个来到前厅,木紫槿即道,“温公子,秦公子,这就是家母,烦请替家母诊脉。”
温陌玉放下茶碗起身,打量金氏一眼,心道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难怪木紫槿姑娘天姿国色,原来她的母亲竟有如此芳华。
话说话回来,他年纪尚轻,故金氏名扬京城时,他也才几岁大而已,自然没听说过,当年金家千金灵若,宛如天仙下凡,是金家的骄傲,是真正的千金不换,每天上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几乎没踏破金家的门槛。
木家在当年就是名门望族,自然不会落于人后,后来更是以令人咂舌的聘礼,终于娶得美人归,而金家给金氏的嫁妆,也绝对不会输了她的颜面,光是陪嫁铺子,就有十家之多,更不用说其他了。
而到了现在,即使金氏失明残废,却也并无损于她的美丽和骨子里带出来的贵气,只不过要有心之人才能感觉到而已。
至于秦公子,则仍旧一副冷漠样,仿佛世间一切美丑良善对他来说,都无甚分别一样。
☆、第22章 因为中毒
金氏虽看不到,但却难感觉得出,来人宁静淡雅的气质,她微一笑,目光正对着温陌玉的方向,“温公子,妾身有礼了。”
身为当今皇上外甥,温陌玉身份自是尊贵,寻常官员见了,都得行礼,更何况她一个庶民之妻。
“夫人客气,”温陌玉对她很是尊敬,“令千金一片孝心,令人敬佩,夫人芳华不减,温某今日此来,倒是唐突了。”
“温公子言重了,”金氏神情顿显骄傲与落寞,“紫槿一向乖巧懂事,我也只这点骨血念着,否则依这残废之身,早些解脱了也罢。”至于夫君……她心中苦笑,已不存指望。
说起来一开始之时,木鲲鹏抱得美人归,得偿所愿,自然心满意足,与她倒也恩爱无他,一派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幸福样。
然而纨绔子弟大都风流成性,木鲲鹏也不例外,加上她美则美矣,但为人处世过于循规蹈矩,对男女情事也看的很淡,时日一长,他当然觉得不够滋味儿,心就野了。
更让她绝望的是,生女儿紫槿时,她大伤了身体,大夫说是以后都难再有孕,木鲲鹏就名正言顺地接连纳了几房妾室,她就算再伤心难过,也无法可想。
她一病倒,找了几个大夫,都说是再也好不起来,木鲲鹏对她就彻底没了兴趣,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和她名下的铺子,恐怕早将她休出府去了,还有什么恩爱可言。如果不是怕她死后,紫槿一个人孤苦伶仃,她早自行了结了。
木紫槿不悦地道,“母亲又胡思乱想了!秦公子医术精湛,定能医好母亲,母亲切不可放弃!”
“紫槿姑娘所言甚是,”温陌玉收了折扇,淡然一笑,“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在下看着夫人是福相,必可得善终。”
金氏不禁一笑,“承温公子吉言,那就有劳温公子了。”她只当温陌玉是安慰自己而已,却不知道他惊才绝艳,当世无双,确实会看星相命理,只是从不为外人知罢了。
然木紫槿却是知道的,闻言不禁暗暗惊喜:如此看来,母亲的病一定有救了?要知道上一世时,母亲是早早就过世了的,所以即使重生而来,她亦猜不到母亲命运几何,现在看来,应该很好吧?
温陌玉打开折扇轻摇,“夫人误会,这大夫么,是秦兄,我只是陪同他一起。”
“哦?”金氏微皱眉,这才意识到,一直没察觉还有旁人,“秦公子,有劳了。”
“哦。”秦公子淡淡应了一声,即上前去,从怀中取出一方雪白的丝帕,盖在金氏腕上,这才轻轻将手指搭上去,诊起脉来。
木紫槿不自禁地微微前倾着身体,满眼的期盼。
“中毒。”秦公子很快得出结论。
什么!
木紫槿和金氏同时大吃一惊,前者更是失声道,“中毒?怎么可能!”木府从来没有出现过毒药,怎么会……
温陌玉眼神清冷,看来木府中太多不可告人之事啊。“秦兄,瞧仔细些。”
秦公子微一点头,“取一碗清水来。”
木紫槿微微有些着慌,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赶紧定定神,去厨房取了碗清水,放到桌上。
秦公子从发上拔下一根簪子,用尖细的一头轻轻在金氏右手中指上一刺,挤出一滴血,滴进碗中。
木紫槿看了看,不解地道,“血色并无异常,母亲中的什么毒?”
温陌玉安抚道,“紫槿姑娘别急,秦兄医病自成一派,待会立见分晓。”
木紫槿赧然,赶紧点点头,不再多说。大凡神医都讨厌被质疑医术,而她是因为在现代社会跟在雇佣兵父亲身边那么多年,见过许多用毒之术,所以才脱口而出罢了。
秦公子也不理会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拔开塞子,倒了些白色粉末进去。少顷,他端起碗,举到与视线齐平,道,“看。”
木紫槿凑首过去,与他一般姿势,赫然见水面折射出莹莹的绿色,她悚然一惊,“这是什么毒?”看着就让人想到竹叶青一类的毒蛇,很恶心的感觉。
秦公子冷冷反问,“我告诉你,你会懂?”
这其实是一种极罕见的毒,淬取于一种植物的茎,无色无味,且甚是隐秘,一般人绝难发现,如果不是加了药在里面,这毒性也显现不出。
此毒的毒性并不猛烈,但若一次服用超过半两,就可当场毙命。
不过看金氏这情景,下毒者必是不想她死于此毒,而让人察觉有异,所以每次都下一点点毒,所以她并未及时发病,不过因为受此毒所累,所以她虽一时于性命无碍,但体内毒素累积,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木紫槿讪讪然,心道你若说了,我未必一点不懂,何必这么瞧不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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