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姑这才知道,姐姐被卖给老头做妾后,经常被老头的原配虐打,甚至将她的脸割花、打瘸。
妾不得主家喜爱,是可以发卖的。何况,杏翠是被卖为妾,相当于牲口。
没人可以为杏翠做主,她趁主家不注意,连夜逃了。
怕主家老头派人找,她躲到了偏远的坞山村藏着,其间,杏翠认识了一个老实、娶不到婆娘的穷汉子。
那个穷汉说不嫌弃杏翠,可以娶她。
杏翠便与穷汉暗中好了一阵子,穷汉似乎觉得有个毁了容又瘸的媳妇丢脸,一直不敢将与她的关系公开。
日子久了,杏翠怀孕了,逼着穷汉娶她。可惜,那时有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肯嫁给穷汉,那个穷汉就给了杏翠一两银子,让她堕胎,让她滚得远远的。
杏翠恨穷汉负心,毅然打掉了胎儿,也对男人死了心。
她无处可去,不敢回娘家,怕再被卖,只能来找杏姑。
杏姑心疼亲姐的遭遇,从小到大,姐姐对她百般照顾,若是不姐姐护着,她也挨不到十岁才被后娘卖掉,估计一出生就被卖了。
姐妹团聚,杏姑说要照顾姐姐杏翠一生。
杏姑与长福说起照顾姐姐一辈子,善良的长福同意了。
杏翠不愿连累妹妹,几度寻死。
杏姑眼见长福越来越有钱,怕他将来万一变心,也怕他万一不肯管姐姐了,也见姐姐因毁容瘸腿,活着了无生趣,于是,求着长福收姐姐为妾。
长福经不住杏姑数度下跪恳求,便同意了。
那晚,她亲眼在房外看着房中的姐姐与长福行了房。虽然内心酸楚,心中的大石落了地,因为她知道长福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既然要了姐姐杏翠,他会对姐姐负责一辈子。
长福对杏翠没有爱情,只有同情,他与杏姑的感情依然非常好。
姐姐杏翠从不与杏姑争,而杏姑对长福有了一份愧疚。
第1822章 1822
长福说等帮杏姑赎身之后,就娶她与杏翠。有^_意^_思^_书^_院
杏姑非常憧憬往后的幸福日子,可惜,她试探地向当时已是萧夫人的沈芸提过赎身出府的事,沈芸一口回绝了,还警告她不得生出离开萧府的心思。
杏姑一时不敢再提,萧府的事务多,沈芸也禁足不让她出府。杏姑愁啊,她当时已怀孕四个月,眼看肚子快遮不住了。几次试探小姐沈芸的意思,是要她在跟前侍候一辈子,否则后果她兜不起。
长福对杏姑思念心切,竟然混进萧府当了临时长工,帮着萧府打很多样木制家具。
也就是那时,长福被沈芸冤枉偷了萧府的一千两银子,下令将长福活活打死了。
杏姑惊痛过度,腹中胎儿流了产,她不敢让外人知晓她与长福的事,怏求了大夫保密。大夫同意了,还说她流掉的是个男婴。
长福死后,杏姑的亲姐杏翠竟然发现有了长福的孩子。
那是长福的遗腹子,杏翠感念长福的照顾恩德,杏姑则求姐姐为长福留个后,遂,杏翠承诺定要将长福的遗腹子生下来。
那段时间,正好沈芸怀了身孕,照顾她的丫鬟很多,也没注意到杏姑流产一事。杏姑又每日化妆,便将苍白的脸色掩了过去。只是流产后没休息好,杏姑落下了病根,失去了生育能力。
后来,长福的遗腹子从杏翠肚子里出生了,那便是萧羽川。
因萧氏家主之位的斗争,萧崇焕怕当时的萧家主萧崇培暗害沈芸腹中的孩子,让沈芸躲到天边去养胎。
沈芸去了离京城特别远的陇弯镇。
因在镇上被萧崇培派的人追杀,沈芸携眷躲到了坞山村萧海家待产。因为猎户萧海的妻子杨玉流曾在萧家做过丫鬟。杨玉流在萧府做丫鬟时叫杨雪莲,嫁人后才改了名。
沈芸在萧海家生产那时,杏姑作为亲信是侍候在旁的丫鬟。
杨雪莲与沈芸同时生产,为了她自己儿子一步登天,把沈芸的儿子与自己的儿子偷换了。
萧崇焕偷看到这事却没揭发。
杨雪莲与萧崇焕并不知道杏姑也偷看到了这事,杏姑又悄悄把两个孩子换了回来。
萧崇焕与沈芸夫妻离开萧海家时,以为是带走了萧海的儿子,实则是他自己的亲生子。
而杨雪莲也以为留下的是沈芸的儿子,实则是她自己的亲子。
此事本来已告了一段落,杏姑随着沈芸在回京的客栈里休息,竟然发现姐姐杏翠抱着个襁褓在不远处的另一家客栈里。
杏翠让一个乞丐给杏姑递了消息,说好了时辰在城西外的荒郊一处地方会面。
杏姑暗中找了个机会见到了亲姐杏翠。
此时,杏姑才知道姐姐一直不放心她,所以怀着身孕的姐姐一路远远地跟着。
姐姐杏翠的孩子是在陇弯镇出生的。
杏翠并不知道杨雪莲换子,又被杏姑换回去、相当于没换的事。
杏翠只打听到杨雪莲居然又生了个儿子,于是,她在萧崇焕、沈芸带子走了之后,她悄悄潜进坞山村萧海的家,趁着萧家没人,把萧海刚出生没几天的儿子掐死了。
第1823章 1823
然后,杏翠把她刚生的孩子放在了萧海家。
此事是发生在换子又换回去的阴谋之后。所以,杏翠掐死的确实是真正的萧海与杨雪莲之子。
杏姑非常的震惊,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这么做!
杏翠才道出原由。原来,她当年碰到的骗她感情的穷汉就是萧海,她恨萧海,也恨抢了萧海的杨雪莲。
萧海害她堕胎,她要萧海还债!
她认为萧海把她与长福的儿子养大,就还清债了。
杏翠把怀中的婴儿扔地郊外的地上,裹着婴儿的襁褓散开了,那是个断了气的婴儿,“这就是萧海的儿子,死了。我与长福的儿子在萧海家。杨雪莲与萧海不会知道孩子不是亲生的。杏姑,我的好妹妹,我知道你想亲自照顾我与长福的儿子,可是,你赎不了身的,你帮沈芸那个毒妇做过那么多害人的坏事,她不会让你赎身的,你非要赎身,她会害死你的。你只能一辈子呆在沈芸身边,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才会留你活命。”
“我照顾不了,可姐姐你照顾得了你与长福哥的孩子!”杏姑仍是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我不行了。”杏翠摇头,“妹妹,我不怕告诉你,长福哥不爱我,可他待我好,你知道我怎么有钱跟着来这么远吗?因为长福哥生前给了我二千两银子。他说,他也给了你二千两银子。他还说,以后不娶我为妾,要我与你一道做他的平妻。他会爱护我与你一辈子。我从没碰到过这么好的男人,我爱他,自从他死了之后,我每晚都梦到他来找我。我就要跟着他离开了……”
“姐姐!你胡说什么!长福哥死了,你怎么能跟他走……”杏姑看姐姐疯狂而迷离的表情,很是焦心。
“我想长福,我去地府找他……”杏翠从袖袋里掏出半块饼子,“这块饼里,裹了砒霜,来跟你会面的路上,我就吃下了掺了砒霜的饼。我把我与长福的儿子放在萧海家的事,告诉了你,我就可以没牵挂地走了。”
她的嘴角流下黑色的血液,她嘴里的黑血不断地涌出。
“姐姐,你不会有事的,姐姐……”杏姑大哭。
杏翠捂住她的嘴,“别……别哭……要不是……怀了长福哥的孩子……我早在长福哥死的时候,我就想随他一道走了……现在,多活了那么……久,够了……太够了……”
“姐姐……”
“杏姑……别难过……姐姐只是下去陪长福哥了……你别怪我,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我爱他……要是他活着,我一辈子说不出口……我不想影响你们的感情,可他……死了。我去陪他,你要……好好活着,有机会……去坞山村看看我与长福哥的那个苦命孩子……”她看了看四周的青山,“这荒郊野外,你挖个坑……把我与萧海的孽子埋了……神不知,鬼不觉。还有,我身上还有很多银票,我就是靠这些长福哥生前给的银票才能跟着你,剩下的钱你先拿了再埋我……”
第1824章 1824
“姐,你别说了,我扶你去找大夫……”她掺着她要走,杏翠不让。
“没用了,我看到长福哥……来接我了。”
杏翠嘴角泛着笑,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杏姑哭得天旋地转,没有告诉姐姐,杨雪莲那个自私的女人,不会善待长福哥的儿子的,因为杨雪莲以为偷换了萧崇焕的儿子。只要不是亲生的,以为那个孩子身份再贵,杨雪莲做了亏心事,为人又小气,是真不会待那个孩子好的。她不敢说,怕姐姐死得不安心。
……
苏府小院里,苍老的杏姑回忆着往事,“我痛哭过后,挖了个坑,把姐姐的尸首与萧海第三个儿子的尸首掩埋了。姐姐说的没用完的银票,我没有拿。因为那是长福哥给姐姐的,就一直让姐姐带着吧。我花银子给姐姐立了块墓碑,墓碑上有写姐姐吕杏翠之墓。后来过了二年,川儿你约莫二岁时,我寻机向沈芸告了假,只说家中老父病了去探亲,实则我悄悄去坞山村,在你的头顶雕纹了萧氏家族嫡子才有的胎记。因为尽管你是姐姐与长福哥的儿子,萧海夫妻不知道,萧崇焕夫妻也不知道。为免不知情的萧崇焕以后来找到你回归萧氏家族,你头顶必须有胎记。至于真正的萧崇焕嫡子的头顶的胎记,我早就给他悄悄用药水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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