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靳轻笑躲开,还狡辩着,“我没开玩笑,真是半条命都没有了!”
他虽然面上带笑,眼尖的林陌染却发现,他半边身子却是十分僵硬。
她走上前。和燕乐晟并肩面对他,指着辰靳的拿着锦扇的那只手,“你的手为何……”
辰靳的右手,连着整个胳膊,都僵硬地垂在身侧,一动不动。若说比魏喜好一点的地方,那就是整条胳膊还在,也没有因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
辰靳不以为意地晃了晃失去知觉的手臂,苦笑道:“被人废了,要重新接骨。”他指了指倒在脚边另一具尸体,“他断我一臂,我取他一命,也不算输得太难看。”
那人虽也是一身黑衣,然而看气度和腰间佩剑,应该是这群刺客的头。
这些人武功深不可测,真不知赵楚珩是从哪里招来的!辰靳和魏喜能留得性命已是万幸!
辰靳看穿林陌染的担忧,笑意顿柔,“染妹妹在担心?”他摆摆手,“一条胳膊而已,大不了我以后都用左手舞扇!只是可惜……以后再不能用双手抱你了!”
林陌染苦笑摇头,这个时候他还开玩笑。
燕乐晟则怒道:“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油嘴滑舌!”
话说间,黎笙和林奕也骑马赶来。
看林奕一身打扮,依旧是行走西域经商时所穿的劲装,风尘仆仆,应是刚驱赶商队日夜兼程赶回来。
林奕见到林陌染,率先抱拳行礼,“见过阁主。”然后才淡淡地朝燕乐晟一拜,道:“皇上万福。”
燕乐晟倒也不为此事不怒,反而冷着声责怪他道:“你去西域前,也不多留几个人护着你家主子?!万一今日真出事,朕第一个拿你是问!”
林奕才不吃他这套,暗暗白了一眼,站在一边,面容清清冷冷地不开口说话。
倒是黎笙赶紧过来拉着林陌染,“怎么回事?小姐,要火烧玉楼春,你事先也不跟我说!我听小翠儿她男人火急火燎赶来说了一通才知道!幸好林奕他们离得不远……”
“是是是!”林陌染赶紧打住她的话,“就是怕说了惹你担心!黎笙,自从你跟了林奕,就越发啰嗦了!我可不敢没事找事去你面前讨骂!”
黎笙气得一跺脚。
辰靳也挥着锦扇纳凉,凑过来冷冷“咳”了一声,斜眼打量着林奕,道:“这就是那个拐走我师妹的臭小子?”
林奕不动声色回望他,眼里的锐光,并不因为他是黎笙的哥哥而让步。反而昂首挺胸,越发显出一股清高冷傲的侠客气质。
辰靳啧了一声,低声赞了一句,“是个硬气的小子!配得上我妹妹。”
黎笙又是气得跺了一脚,这次脸上却多了一团红晕。
另一边,燕乐晟自安排人给魏喜疗伤,又差人去报官,还特意强调了据实禀报。
林陌染凑在他耳边,将自己之前的计划说了,“要一口咬定,玉楼春就是赵楚珩烧的!”
燕乐晟立刻会意,“敢烧了朕的御用茶楼!定不饶他!”怒气冲冲一挥手,“去把左丞相和赵二公子都请来,就说朕在衙门候着!”
一行人来到衙门,江陵太守邓文俊已经早早在门前等着,老远见了燕乐晟为首的一群人,二话不说先领着众人恭恭敬敬跪地请安。
燕乐晟脚步声风,沉沉地从一行人面前穿过,带起凛风阵阵。疾而不乱的步子,显示出他对此案的重视和志在必得。
他自掀袍,大马金刀在主位上坐了,眯缝着眼,锐利的目光逼视着堂前唯唯诺诺的邓文俊,片刻,凛然开口,“邓太守想必已经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邓文俊赶紧点头,“下官,刚刚得知!玉楼春被烧一事,着实让人遗憾!”
“那么依你看……”燕乐晟抿着唇边冷厉的笑意,“此案该如何审理?”
在燕乐晟和赵琅坤面前,邓文俊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太守,哪里有说话的余地!如今却叫他来审理此案,得罪了哪一边,都是死罪一条,让他怎么开口!
邓文俊擦了擦额上的汗,想采取一个“拖”字诀,道:“臣认为,此案关系重大,需好好审理一番,问清各项事由,再做定夺!”
燕乐晟显然非常不满意他的做法,狠狠一拍惊堂木,“可是朕觉得,越是关系重大的案子,越应该速战速决,以免节外生枝!”他冷哼道:“此案你既然审不了,那便退下,朕亲自来审!”
做官做到被皇上嫌弃的份上,也是挺憋屈的。眼看着邓文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极不情愿地退到一边,满脸失魂落魄。林陌染真心同情他。
“辰靳?”燕乐晟略一思疑,扭头唤道,“你和魏喜且去好好疗伤休息。”
他是赵家人,这种时刻,自然懂得要回避,点点头,二话不说便和魏喜告退。
林陌染和黎笙等人分立左右,小翠和她夫君则作为证人立在公堂之上。
燕乐晟眼见人员到位,一拍惊堂木,“带赵楚珩!”
v64 让你生不如死
却说赵楚珩被押做人质,将小翠的夫君交换回来,满心以为自己可以就此离开,还想着回头再寻林陌染的晦气。没想到刚得自由,黑暗中又窜出几个陌生的男男女女。声称阁主寻他有事,要请他跟他们走。然后就被带到了这里。
等一扭头看见面前坐着的主审官不是别人,竟然是燕乐晟时,顿时心中一凉。
嘴上却冷冷地抿着笑,一开口就嘲讽道:“皇上今日这般闲适,竟过问起江湖事来了。看来我爹说的没错,北燕皇室是越来越不务正业了。”
赵楚珩公然挑衅皇权,所有人都以为,燕乐晟今番肯定要怒了,没想到燕乐晟却颇有深意地一笑,回敬了一句:“可不是!朕难得一日闲适,竟然还不能休息,还得到这衙门里来管你们赵家的闲事!”
闻言。堂下几个被赵家欺负过的衙门侍卫,顿时点头,眼神发亮!要不是得守在门口不让百姓涌进来围观,他们早就忍不住为皇上的这句话低声喝彩起来了。
真正是杀人无形!
林陌染苦笑望向燕乐晟。用眼神告诉他,别玩了,知道你嘴巴毒,还是赶紧麻利利给老娘审案吧!
燕乐晟眼神示意收到,端端正正坐好,目光紧紧锁着堂中的犯人。
想当然,赵楚珩拒不认罪,开口就辩解道:“皇上口口声声说我火烧玉楼春?”他目光射向林陌染,“是那个女人这样告诉你的?”
燕乐晟避重就轻,淡然道:“是她报的案。”
“那么,如果我说。火是她放的。楼也是她烧的!”赵楚珩冷笑,“你信吗?”
燕乐晟疑道:“你的意思是,她放火烧了自己的茶楼?”他转向堂中的各人,问:“这话说出来,你们信吗?”
玉楼春不是普通的小茶馆,是御用的。装修华丽不说,里面还展出了不少名贵玉石,是江陵城中文人骚客和纨绔子弟最喜欢去的场所之一。每日的盈利自然非常可观!
他们想不出林陌染为什么要烧掉自己的茶楼?
相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赵二公子,平时就以吊儿郎当、玩弄世人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相比之下,众人自然更相信,放火烧楼的人是他。
赵楚珩四下里扫过窃窃私语的看客,知道情形对自己不利,又抬眼看面前联手设局给他钻的这对男女,气不打一处,恨得咬牙切?,“我说的是实话!她就是为了让你们误会放火的人是我,才自己烧楼的!”
这时,一旁的小翠儿等人站出来,指证他进楼时。指使随从驱赶茶客的暴行。两厢照映,再也没人相信赵楚珩的辩词。
众人窃窃私语声更大。
燕乐晟幽幽走到他面前,沉声道:“人证物证俱在,如此,你可还有话要说?”
赵楚珩把头一横,目光也是冷冷地对上他,“皇上,你不过是想借此事,削弱赵家的力量。皇上既然一心想治臣罪,那就效仿南宋皇帝,随便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直接赐死臣得了!”
他若有深意冷笑,“可让臣心寒的是,北燕最高统治者都如此是非不分,这社会,哪里还有什么公道可言!”
燕乐晟听他冷冷开口说完,只丢出一句话:“两次派人刺杀朕,指使笞弥道长偷兵符,这样的人,在朕面前谈论公道?”
赵楚珩生生一滞。
这时,赵琅坤也匆匆赶到。听闻此言,方才还迷蒙的睡眼猛地一睁!急急忙忙走过来,就是一跪,开口就要求情。
燕乐晟摆摆手,“赵丞相,朕没问你。你先跪着,有话一会儿再说!”
赵琅坤抬眼看那年轻皇帝一脸肃然冷意,略一思索,闭上了嘴。
燕乐晟冷哼,转向赵楚珩续道:“你不是说,朕是借此案故意治你的罪吗?那么朕告诉你!”他目光冷朔一闪,不冷不热道:“确然如此。”
那神色,那气度,竟叫人无言以对!他是皇帝,全北燕都是他说的算,即便他今日大大方方承认,就是要强加一个罪名给赵楚珩,你赵楚珩能咋地?
此言一出,赵楚珩果然更加愤然,却半句话都对答不上。
燕乐晟一声冷笑,缓缓踱步到他身边,俯身凑过去低声道:“你们要谋反,还撺掇了朕的九弟一同谋反。朕即便今日杀了你,你也是罪有应得!更何况,你竟还敢窥视朕的女人!如今只是治你一条小小的大不敬之罪,已是给足赵家面子!”
他这话说得低沉,只有赵楚珩和赵琅坤两人能听见。
赵琅坤闻言面色发白,略一思索,便将所有求情的话都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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