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范安阳带着儿子们和小四一起去了范家,许大夫人上门时便扑了个空,其实就算范安阳在,她也进不了杜府,因为杜云启前一天就交代门子,不见许家人。
许大夫人原车折返,才想起丈夫的交代,真是失策啊!她一进京时就该直接上门赔罪才是,拖了这么些天才上门,人家已然有了防备,而且许家和杜府纵有亲戚关系,也是远得很,发话的不是杜云寻夫妻,她想以此为由闹点事出来,也立基不稳。
怎么办呢?
想到那天从丁家回去后,府里的一团乱麻,许大夫人就心生厌烦,不太想回去,想了想便吩咐车夫,回娘家一趟吧!
许大夫人的亲娘看到女儿回府,抱着女儿喜极而泣,她兄弟三人仅大哥留任京官,因此在旁侍候的,也就只有兄嫂带着侄媳妇和侄女在侧,哄得老太太止了泪,许大夫人的嫂子便带着小辈们走了,让她们母女说话。
从娘家出来时,许大夫人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四弟没法救,四弟媳又是个蠢的,等去杜家赔了不是后,便啥也不做了,等着皇上决断吧!
谁知回到家,许老夫人到了!知道四子还在牢里没出来,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要找人关说,大夫人一进门,就被婆婆指着鼻子臭骂一顿。
“你早我那么天进京,怎么没先帮着老四媳妇,把你四弟从牢里放出来?”
话说的很理直气壮,大夫人听了嘴角微撇,面上恭敬的回道,“母亲,四弟下狱是皇上的意思,媳妇不过一内宅妇人,如何能改变皇上的旨意?再说,四弟犯的事可不是小事,四弟媳她没跟您说吗?”
皇上的意思?皇上的旨意?四儿子犯的事不是小事?老四媳妇不是说,只是当差时不经心犯了错处吗?老夫人听了一愣,转头不善的瞪着四夫人,大夫人这才看到四夫人的脸颊被打红了。
想来是老夫人质问她,四夫人答不上来才会被答,最后为了自保就胡诌起来,然后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推了,大夫人不悦的睃了四夫人一眼,这女人的脾性几十年不改,从进门就这德性,没想到如今丈夫遭难了,她还是只想着自保,全然不考虑乱说话的后果为何?
难道就不怕给她们错误的讯息,反倒延误了事情,让四弟万劫不复吗?(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一章 商议
许大夫人对四夫人很不满,但当着婆婆的面,也不好说什么,省得许老夫人回头又指着她的鼻子骂什么她还没死,谁让她当家管事,手还那么长管到四房头上去等等。顶,
屋里头侍候的噤若寒蝉,往日若遇上这种情况,大概都要等到大老爷他们兄弟出现,老夫人才会停下来,可大老爷他们兄弟几个如今都在任上,唯一在京里的四老爷又下了狱,因此没人打断老夫人,老夫人一骂就骂了一个时辰。
车轱辘话来回转,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四夫人听得很不耐烦,但没胆打断婆婆,心里却又着急,不知大嫂今日上杜府,情况如何范安阳答应要帮忙说情没有
其实大夫人早就跟她说了,就算求得范安阳原谅,四老爷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只是四夫人心里到底还是抱持着一线希望,范安阳好歹也是丁家的外孙女,她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三舅为难,三舅母的娘家人遭难吧
四夫人心急如焚,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要张口时,耳边却传来小女儿不耐烦的声音,“祖母,您都不疼我爹了”自小被娇宠惯的许姑娘不悦的站在门口扠腰道。
“胡说,我几时不疼他了”许老夫人被人打断话头,心里甚是不喜,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少女,眉头皱得死紧,这就是老四的小女儿长的是很好,可这性子,竟然敢打断长辈的话她冷哼一声对四夫人怒目而视。
“这就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啊完全没把我这祖母放在眼里”
许姑娘近来连番受挫。火气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原以为大伯母来了,她爹就有救了,谁知大伯母竟说,她爹下狱是皇上的旨意,她只是内宅妇人如何能干涉朝政,她娘便盼着祖母进京后,能有法子救她爹
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来了,老太婆却只知在家里逞威风,骂这个骂那个一骂骂了一个时辰。她爹还在大牢里。她光在家里骂人有什么用她只得跳出来打断祖母再骂下去。
“祖母,您就别再骂人了您要是有办法救我爹出来,就快说吧别让我爹再在牢里待下去了"
许老夫人一噎,她哪有法子能把儿子捞出来原本以为老四犯的不过是小事。老四媳妇也说是小事。谁知一深究才知。哪那是小事啊顾不得追究孙女不敬自己,“老大媳妇,你一早出门不是去了杜府。事情办得如何了”
可总算记得要问了啊大夫人腹诽,面上恭敬的回道,“是去杜府了,不过没能进门,杜二少奶奶也不在。”
嘎许老夫人愣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没能进门,难道她就在杜府门外耗到此时才回来杜府就这样让她候在门外
“大嫂,你没见到范安阳”
“没有,她不在。”大夫人淡淡的回道,四夫人闻言便气急的骂道,“那个小贱人,她倒拿乔了”
骂谁呢这是,大夫人没搭理她,对老夫人道,“媳妇没见着人,便回了趟娘家,才晓得四弟真是胆大包天。”
大夫人对婆婆仔细说明,许老夫人听完之后,直骂四子胡涂,然后拉着长媳说话,似乎想从长媳娘家那边探得有用的消息,只是她方才才把长媳骂得狗血淋头,现在又要巴着人探问,在场的人看着不免觉得有些尴尬,可老夫人毫无所觉,大夫人也面不改色,倒让众人看得好生佩服。
殊不知,老夫人这变脸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大夫人长年侍奉婆母,对她的性情最是了解,要是事事都往心里去,她早就被婆婆折磨死了
这厢老夫人和大夫人婆媳两谈得融洽,那边四夫人母女却恨得牙痒痒,到底是事不关己啊也是,老夫人又不是四老爷一个儿子,除了四老爷,她还有五个在朝为官的儿子,孙子也都陆续入仕,少了个四老爷,真的对她影响不大。
当然,大老爷他们的仕途定会受到影响,但都不及四房严重,旁的不说,四房的男丁怕是再也无法入仕,谁让他们的父亲跟科举舞弊挂钩,四房现在已不是官家,几个媳妇的娘家正在商量着,是不是要跟女婿和离,把女儿带回家去。
许姑娘自认是受害最深,她已经搞清楚,为何大夫人要上杜府赔不是,小姑母又因何被丁老夫人罚去了祠堂,私底下暗数落过她娘和小姑母是笨蛋无数次,完全没想过,她娘为何要怂恿丁三夫人去算计范安阳。
母女两相互指责着对方,屋里侍候的人不禁暗叹,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母女两还在这里吵,而那头老夫人问完了话,自觉从长媳口中得到不少讯息,她需要好好静一静,想一想,便对长媳道,“你也忙了一天啦去歇着吧明儿好陪我去丁府走一趟。”
“丁府”大夫人怔了下问,怎么不是去杜府
“唉你怎么就没想明白范安阳是小辈,只要她外祖母说一句,她就算再不高兴,也只能认了,所以只要亲家母说一句,老四肯定就能出来了。”
大夫人不知她从何而来的自信,只得应了,自去歇去不说。
四夫人听到婆母的决定,心下一喜,拉着女儿上前围着老夫人拍捧了一番,老夫人听得顺心了,才打发她们离去。
大夫人身边的仆妇见状,不禁忧心道,“夫人,这事不会影响到咱们老爷吧”
她可还记得,当年就因为老夫人之故,才害得大老爷黯然离京外放。
想到娘亲之前的话,大夫人抿着嘴轻笑了一声,“我是内宅妇人,丁老夫人亦然,你说,她能改变皇帝的决定吗”
当然是不成,只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总归一句话,四老爷夫妻就是蠢,“这事要如何收场,是要看皇上怎么决定,谁让四弟什么不好碰,偏去碰科举。”
范安阳带着儿子和小叔子回了娘家,范夫人便让长孙带着他们几个去玩,自己带着女儿往后园水榭去,到了水榭,范安阳才发现,原来昌平伯夫人婆媳和诚王妃都在。
一一请过安之后,昌平伯夫人把她招到身边来,“阿昭这回可是受委屈了。”
“也还好,不过就是练练手,那几位老夫人要求不少。”范安阳轻描淡写的道。
昌平伯夫人对范夫人道,“我们阿昭就是心宽,这样好。”
范夫人温婉轻笑,手上不得闲的沏着茶,诚王妃这会儿才笑道,“太子妃之前就跟我提过,说是想请阿昭为她作画,我不好代你应了她,只得推说你忙,这下可好,她那天跟我抱怨,你都能帮她姨婆作画,现在应该有空了吧”
范安阳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只是这回我可不好再帮你推了,你看几时方便,跟她订个时间吧”
到底是未来储君的妻子,总不好再拒绝人家,这也是为何杜云寻和范安柏他们这么生气的原因,因为被丁三夫人她们那么一搞,范安阳真是不好再拒绝上门请她作画的人了
在长辈眼中,就算范安阳已经为人母,在她们眼里,她还是个要人照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