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四夫人回来时,就看到儿媳妇们一个个有如被暴风雨摧残的花朵,全都蔫了!不待她问明,小女儿已然冲上来厉声质问,“为什么要把我的衣服,我的首饰拿去退?你这样让我怎么去出席郡主的宴会啊!大家都穿新衣配新首饰,就我一个穿旧的,戴旧的,那你还不如让我去死!”
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让本就头疼的许四夫人几乎要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几个媳妇在陪房、丫鬟的扶持下,低着头暗笑,虽然脸上的伤很疼,但能看到婆婆自作自受,被自己娇宠的闺女儿指着鼻子骂,这点疼,值了!
许四夫人就要克制不住脾气,放声斥责女儿时,二门上的仆妇和丫鬟匆匆忙忙跑进来,边还高声喊着,“夫人,夫人,不好了!”
“夫人,老爷出事了!”
“老爷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
“夫人,夫人,老爷说,让您赶紧上丁家,找小姑太太帮忙去!”
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纷至沓来的叫嚷声让许四夫人耳朵轰隆隆的直响,心口阵阵生疼,她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看到一张张嘴在她眼前不断的开合着,她们在说什么?
许四夫人右手抚胸,左手扶着头,脑子里不断的回荡着一句,老爷出事了!(未完待续。)
ps:被小朋友吓坏了,他去诊所看病,回来给我一张转诊单,医生叫我们去大医院做流感筛检!幸好,他只是一般感冒。。。。
☆、第九百四十六章 早作废的救命索
许四夫人急急忙忙赶到丁府时,丁府的门子们恭敬有礼迎上来,只是许家的下人们觉得有点古怪,丁府的门子好像早知他们会来,只是感觉杜府下人的态度有些不太一样啊?
可具体如何不同,他们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感觉怪怪的!
许家下人不知,杜府门子们已经接到总管通知,以后就把许家人当普通客人看待,他们对待外人客气有礼,但是疏离,以前拿许家人当亲戚看,是热呵亲切,与现在的客气自然有差。
许四夫人却完全没感觉,她在女儿、丫鬟的扶持下,急匆匆的跟着丁府的管事媳妇往内走,只是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太对。
“喂,你要带我们上那儿去?喂!叫你哪!”许姑娘气急败坏的喊着领路的管事媳妇。
许四夫人虽觉得女儿口气不好,但因知道女儿心情很不好,所以也就由着她,反正只是个下人,由着女儿发发火也好让她消消气。
那管事媳妇停下脚,回头朝许四夫人福了福,“适才见夫人赶得急,没得及跟您说一声,我们老夫人知道您来,特命奴婢领您去见她。”
“不,不,不必了!不必了!”许四夫人一听心头猛地一跳,危颤颤的露出怆惶的笑拒绝道,“我就找我们家姑太太说几句话,就不去打扰老夫人了!”
“您也太客气了!我们老夫人啊!这些天心情不好的紧,我们就盼着有人能上门跟她多聊聊,开解开解,唉!您不晓得,我们老夫人那天带着一票老姐妹回娘家。本是想显摆一下的,谁让我们表姑奶奶夫妻两,那手丹青就连外邦人也说好的。”
边说边引着许四夫人她们往前走,“可谁晓得显摆不成,反受了惊吓!”管事媳妇看了许四夫人一眼,见她神色不安,笑容更盛。许姑娘却冷哼一声。她年纪小,自打进京后,就一直听人说起范安阳和杜云寻。她没见过杜云寻,可她认识范安阳。
在家就常听她娘和小姑母说起她,丁三夫人自然不会跟自家嫂子说范安阳好话,姑嫂两一逮着机会就把范安阳贬得一文不值。因此被宠坏的许姑娘对范安阳印象很差,尤其是在看到本人后。让自认天生丽质相貌出众的小姑娘备受打击。
范安阳不只长得比她好,丈夫待她更好,想当初老鲁王想招他做孙女婿,都被他一口给回绝了。这叫多少已婚少妇暗暗羡慕又嫉妒,又让多少待嫁闺女恨不得自己也能嫁个像杜云寻这样的丈夫。
初进京时,许姑娘还小。但常常听嫂子和姐姐们又羡又妒的说起此事,当她年纪渐长。身边往来的手帕交们开始议亲,不少小姑娘就把杜云寻当年拒婚鲁王一事拿来说,知道她姑母嫁到范安阳外祖家,大伙儿纷纷缠着她,想要知道范安阳她们的近况,或者可以跟她去杜府做客等等。
许姑娘初时还挺得意的,因为如此她在小伙伴间很受欢迎。
只是日子一长,反来覆去就只有那几件旧闻可说,又不能带她们上杜府做客,认识范安阳,渐渐的被关注的光环褪去,原本巴结她的人对她淡如水,让许姑娘很不能适应,便是因此,她才会如此注意外表,深恐被人瞧不起。
今日她一再受到打击和挫折,又遭逢家变,故听到那媳妇说起范安阳的种种,便忍不住嗤笑起来,许四夫人尴尬的扯了女儿一下,许姑娘气性大的甩开她的手,还气冲冲的冲她娘低吼,“怎么?我连笑一声都不行啊?”
行啊!怎么不行?可她们这会儿是上门求助的,她这样当着人家家的下人嗤笑人家主子引以为傲的外孙女,万一把人惹火了,不肯帮她们的忙,怎么办呢?
许四夫人这会极其后悔,怎么就没好生教导女儿一些道理,让她在这个要低声下气求人帮助的当口,还不识时务的做出这种举动来。
管事媳妇却是笑眯眯的给她们母女递了台阶,“许夫人也别急着骂许姑娘了,想来是因为家里出了事,许姑娘才会心情不好吧!是奴婢的错,不该惹许姑娘不喜。”
“哼!算你识相。”许姑娘抿着嘴哼的一声道,管事媳妇态度依然很温和,与之前没有什么变化,但许四夫人却很敏感的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了!
管事媳妇领着她们走在抄手游廊里,因游廊两侧挡雨的木帘都拉下来了,她们走在游廊里,虽看不到外头的景色,但也不会被雨水打湿衣服,许四夫人来过丁府这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忍不住好奇问了句。
管事媳妇却是笑而不答。
许姑娘来的次数比她娘还少,当然也没见过,见管事媳妇不回答她娘的问题,她便嘲讽的道,“娘啊!您就别问了吧?这东西我在郡王府里看过,说不定她们也是同郡王府学的呢!”
许四夫人直觉不是,但人家不回答她,对她女儿的话也不反驳,她自然是不好再问下去。
其实这木帘是范安阳设计的,丁府在湖州的老宅是第一个实验品,以前不是没人这么做过,但费木材,又占地方,还重,游廊时时有人进出,万一因为太重掉下来砸到人可就不好。
结果范安阳让人做成木帘,像后世百叶窗的形式,如此木料就不能太厚重,才能调方向,好阻隔雨水往里头掉,因为轻,就算掉下来砸到人,也不会伤得太重。
丁老夫人进京后,便让人把这套搬来用,平日无雨无雪就卷起来,因此许四夫人来了好些回也不曾见。
来到正院,远远的就听到笑声,不是说丁老夫人心情不好?那她怎么笑得这么高兴?
许四夫人母女不喜的看着管事媳妇,等她解释,管事媳妇视而不见,笑着朝她们示意,“二位请。”
许四夫人憋着气昂首走进正房,许姑娘朝管事媳妇重重的哼了一声,才跟着她娘进屋去。
她们母女一消失在雪青织锦喜鹊登枝铺绵门帘后,就有仆妇掩嘴笑着靠上来,“许四老爷不是都被捋了官职,下了大理寺大牢,怎么这对母女还这般趾高气昂的作派?”
“甭说啦!她们母女要真是脑子清楚的,又怎么会怂恿三夫人算计六表姑奶奶?”
“也是。”
屋里头,丁老夫人看到许四夫人进来,就收了笑意,“许四夫人来啦!坐吧!”
许四夫人以为丁老夫人是为了拿捏丁三夫人,所以故意让人引自己过来,为的是敲打自己和丁三夫人,因为她上门来探望丁三夫人,从来没到丁老夫人这里请安过。
不料,人家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家那不争气的老三媳妇,被我罚去祠堂念经,给一家老小祈福去了,怕许四夫人去扑了空,所以才让管事媳妇去领你们过来。”
早不去,晚不去,这个关口罚她去祠堂念经祈福?是故意的?算准了她们今天会上门来?不,不,不,这么可能?朝廷又不是他们丁家开的,他们怎么会知道老爷今日会被抓,被捋了官?
丁老夫人可没那个精神应付她们母女,在许姑娘又要不管不顾的叫嚷起来前,道,“许四老爷的事,我们家帮不上忙,也没那个本事帮,还请许四夫人谅解,就算是亲戚,也是有些事情帮不上忙的。”
“不,不,不,老夫人,您别这么说,只要您肯,让亲家大老爷和亲家相爷说个情,就能的,就能把我家老爷捞出来的,一定成的,不然,不然我就让我家老爷说,是相爷和亲家大老爷授意他做的。”说到最后,许四夫人已然面露厉色语带要挟了!
“您若不怕我家老爷抖出丁府那桩密事,您就尽管撒手不管我家老爷。”许四夫人冷笑看着丁老夫人道。
丁老夫人呵呵笑了两声,眯着眼打量着许四夫人,敢情这家子早就盘算好了,只要许四老爷出事,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杜相和丁大老爷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