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高老太爷只得颓然低头,“那你三弟怎么办?”
“您自个儿看着办啊!我是他哥,不是他爹,我管不了他,我连自个儿儿子的前途都安排不了了,还顾得上他吗?您也太高看我了!”
高大老爷说完,就直接下车,不再跟高老太爷继续说了,再说下去,他觉得自个儿脑子都被绕晕了,一件事来回不断的扯,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是早点谋外任眼不见为净的好。
他下车的地方离工部不远,他的车和人都在前头不远,高大老爷疾步上前,随从远远看到他下了车,忙催促车夫赶车过去接人,上了车之后,高大老爷道,“去杜府,我有事找相爷。”
车夫应诺,利落的回车往杜府去。
没几日,高大老爷再次平调担任工部侍郎,即日启程江南,巡查各地堤防及河道。
与此同时,高家传出分家,当日,高老太爷请来高家族老等人见证,人都说父母在不分家,但老太爷作主分了,而且他和妻子分别由长子和三子奉养,二房和四房不在京里,族老们原以为老太爷夫妻会苛扣他们两房,让三房和长房多得些,毕竟他们两房要负责奉养两老。
倒是没想到。三房所得比二房、四房还少,长房得公中祖宅,田庄六座,铺子十间,京里三进宅院一幢,现银五万两,二房、四房只得京郊四进宅院一幢。田庄各一座。铺子两间,现银一万两,三房独得京中宅院宅院一幢。田庄一座,铺子两间,现银五千两。
其实这房宅、庄子和铺子不能只看数量,还得看位置。和庄子每年的产息,铺子每年的收益。但光现银就有这么大的落差,叫族老们不得不猜测,老太爷之所以急着给儿子们分家,是不是怕被老三掏光私房。并引起其他三个儿子不满?
老祖宗过世后,高家人一起住在高府守孝,孝期满了后。高大老爷以每天上朝不便为由,另置房产搬出去。分完家后,高大老爷出京办差去了,高大夫人给公爹布置好院子后,就亲自上门接人了,高老夫人原有意刁难,可架不住丈夫冷脸一摆,她就缩了。
高老太爷带着两个妾室,住进长子府中,高老夫人便同三老爷夫妻,住在原来的高府,只是这宅子已是大房的产业,老夫人在,三房还能住在这里,老夫人过世,三房一家就得搬出去。
搬出去他们能住到那里去?自然是住到他们分得的宅院,与祖宅相比,那宅院小不说,位置还不好,三房自然不想搬,不想搬就好好侍奉老夫人吧!
三老爷看看拿到手的现银,塞牙缝的不够啊!能顶什么用?只得往老娘那里挖钱,老夫人的私产能有多少,三房的人花钱没个成算,一下子就把分到手的现银全花光了,老夫人又贴补了一些,还是不够用。
三夫人不想掏自个儿的私房,把主意打上媳妇的嫁妆,分家后不过短短十天,三房的媳妇们就已经闹翻天,老夫人一会儿被这个孙媳哭闹,吵得头昏眼花,一忽儿又被三媳妇闹得头痛,才几天就已经瘦得不成样。
高大夫人这厢得知,暗笑,该,叫她宠着三房的人,让他们其他房替三房收拾善后,她自个儿就坐在一旁看热闹,也该让她尝尝,替三房人作为收拾残局是何滋味了!
高老夫人有生之年都得和三房绑在一起,三房有多能闹腾,高大夫人再清楚不过,然而老太爷怎么会毫无预警的分家,而且还把自己和妻子分开,分由大房和三房奉养?
按惯例,不该是老夫妻两都由长房奉养的吗?
她是晓得老太爷决定分家之前,曾去找过丈夫,父子两在车里待了一段路,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想问个明白,偏偏丈夫又出京去了,归期不定,这事在信里又不好问,只能暂放在心里。
杜云寻兄弟倒是知道一些,因为高大老爷来杜府时,他们正好在杜相书房里,互相见礼后,他们兄弟就退出来,但并未远离,而是避到隔壁去,所以他们听到了一些。
高大老爷请教杜相,要怎么处理他三弟的问题,他那三弟成天惹事,父亲不思好好管教三弟,却逼他们兄弟帮着收拾三弟捅的漏子,为此他几乎无心公事,他担心长此下去,自己会误事。
杜相只让他放心,尔后便派人去见高老太爷,把高老夫人和三夫人从前为三老爷遮掩的一些丑事全捅给高老太爷知道,高老太爷看了那些证据后,才知道妻子和三儿子夫妻背着他,曾经做过那些事情。
除了草菅人命,还有抢人财产田地、夺人妻女等事,只是当时仗着高老太爷是尚书,把这些事强压了下来,当年一名苦主的遗孤在家变后,愤发向上高中进士,经过数年苦熬,最近进了御史台,见近来高老太爷不断走关系想为儿子安排差事,便将这些收集的罪证上呈,最后到了杜相这里。
高老太爷拿到这些东西之后,没有考虑太久,就决定分家。
高府分家一事,在京中传开后,杜云寻对范安阳道,“高老太爷真是现实!”
范安阳却道,“你管他呢!”
其实高老太爷和杜相很像,他们都娶了一个不怎么样的老婆,长子都很有出息,家里都有个被妻子宠坏的儿子,他们在事业上很有成就,但身为人父都有些失职。
杜二老爷和高三老爷何其相似,只不过,杜相比高老太爷看得清,一开始就没给次子安排官身,不想杜家被不成材的儿子拖累,高老太爷却认为自己压得住儿子,没想到背着自己,妻子和儿子做了些什么好事!这也是最后,他选择放弃妻子和三房。(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五章 立功
冬雪初降,才一个晚上就将京城换上银装,在被窝里伸个懒腰,打了个老大的呵欠,小煦伸手揉了揉眼睛,大丫鬟夏婵就掀开床帷,“二公子您醒啦?”
“嗯。”小朋友奶声奶气的应了声,夏荷取来已经熏暖的衣裳侍候他穿上,红地绿边绣锦鲤戏莲的夹袄和同色长裤,米分嫩嫩的小脸蛋上,一双黑亮灵活的眼睛,夏婵抱他坐在椅上,给他穿鞋袜。
小煦平日不喜穿这么鲜艳的颜色,可是昨晚临睡前,他娘说了,今儿是要去堂姐大外公家,所以为了喜庆,所以他今天得乖乖穿大红色的衣服,他的爹娘还在守孝,不能穿这么亮的颜色,但他们孙辈已经出孝,所以穿红色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很有关系好不好,他不喜欢大红色的衣服,因为每次躲猫猫都很容易被抓到,不过他娘说,回来就能换掉了,所以他只能忍耐一下了。
大丫鬟们看他一副很忍耐的样子,都忍不住在心里暗笑,二公子真是太可爱了,怪不得那些夫人、奶奶们见了他,总爱抱着他不撒手。
穿戴好御寒的斗篷后,小煦就带着他的宠物们出门,正房里头,他弟弟正在哭闹,听到哭声,小煦拔腿就跑,吓得跟在后头的丫鬟们紧张的跟着跑,正房门口侍候的丫鬟看到他飞快奔近,急忙掀起门帘让他进屋。
进到屋里,他却没直直往里冲,而是在门里站定,让瑞香她们帮他除去斗篷,确定他小手暖呼呼的了,才让他进内室。
内室里。小迪躺在临窗的大炕上,正吭哧吭哧的伸手想抓他爹拿在他脸上的红布巾,真是太可恶了!欺负人家小手短,好不容易要抓到红布巾的角角了,就一下子往上提高,害他只能摸到一点点,根本抓不到!
“爹爹坏。”小煦大哥哥来主持公道了。一进门看到弟弟被欺负得哇哇叫。立刻大声喝道。
杜云寻连头都没回,就冷哼道,“谁坏啊!昨晚上是谁不把波浪鼓给弟弟玩。害他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啊!”
小煦被抓包脸都红了,讪讪的嘟嚷着,“又不是不给他玩,他太小了嘛!波浪鼓重。他拿不动,拿打到脸的。”
杜云寻冷哼。“那你把波浪鼓藏哪去啦?那是你舅舅特地给你弟买的,你可不好藏起来。”
小煦瘪了瘪嘴,“我放在弟弟的玩具箱里了!”
小迪出生后,杜云寻就又让人给儿子们重做玩具箱。匠人们这次做的玩具箱更加精良,但也更加庞大,若是把隔板全数拆下。小煦小朋友还能躲在里头躲猫猫。
大型的玩具箱虽有轮子,不过也只是好挪动。并不能像之前的玩具箱,能拖着走。
范安阳便教儿子,把常玩的小玩具放在可拖着走的玩具箱车里,大一点的,或不常玩的玩具,就放在新做的大玩具箱里头。
结果他少爷把许多自己玩厌了的玩具,全放到小迪的大玩具箱里,他的大玩具箱反倒空荡荡的,上次他小舅舅见了,就和他三叔买了一堆新玩具回来给他们兄弟两个。
谁晓得,小煦独对给小迪的波浪鼓青眼有加,偏偏小迪也对那波浪鼓很热爱,范安岳挑的那支波浪鼓,做工精细鼓面上的花画得漂亮,最重要的是,小巧玲珑看着就很可爱,鼓响低沉不尖锐。
只是小迪拿着拿着就啃起来,让他哥很崩溃,三番两次找机会把它藏起来,谁知道小迪虽还不会说话,但他会学波浪鼓的声音,每天一睁眼,就要找“咚咚。”
日子一长,侍候的丫鬟们也都知道,小公子一醒就要找“咚咚。”大家很清楚要去哪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