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侍郎夫人心底嗤笑一声。面上谦和的道,“母亲。这事可不能操之过急啊!”
“怎么能不急?”谢老夫人不悦的嗔儿子一眼,复又心疼的拍拍他的手背,“你这一去,也不知几时能回来。”虽有护卫保护。但看看鲁王府的二老爷,人家去东靖难道就没人护着吗?还不是一样被掳了!
想起此事,谢老夫人对鲁王府有些无限的怨念。要不是因为那个不知羞的楚明心,怎会连累她儿子要大老远的跑到东靖国去。她紧抿着嘴对儿子道,“你明儿就跟杜相说一声,早些把这件事定下来,也好让严池那老家伙松口,让那个药谷的传人来给子暄治病。”
谢侍郎苦笑,不知如何开口,朝妻子看了一眼,谢侍郎夫人接到丈夫求救的眼神,伸手抚过鬓角,对谢老夫人道,“母亲,那孩子的祖母才过世不久,人家家里正在孝期,这时上门说亲,不太适合吧?”
谢老夫人愣了下,她怎么忘了?不过她不会在儿媳面前认错,强梗着脖子道,“那又怎样?不过是个继室,又不是那孩子的亲祖母,算算日子,那孩子也该出孝了不是?”
杜念慈出孝,她的父母还没啊!而且这么着急,怕人家会起疑啊!谢子暄的身体越来越差,这是瞒不过人的,杜家若是疼惜杜念慈,就不可能会同意这门亲事。
谢侍郎夫人在心里暗笑,那杜姑娘的条件那么好,嫁谁不好,为何要嫁谢子暄?想到丈夫昨晚跟她说的事,谢侍郎夫人又冷笑一声,自家丈夫自进京升任礼部侍郎后,因一路顺风顺水,浑忘了自个儿的身份了,想算计杜家人?忘了杜家的家主是谁了吗?想算计人家曾孙女来给他做侄媳妇?哼哼!
对自个儿孩子的亲事,也不见他这么上心过!谢侍郎夫人满心妒意的瞟了端坐身边的妯娌一眼,见她毫不出人意外的又拿着帕子在抹泪,心里不胜厌烦的嫌弃着,哭哭哭,就只会哭!
二太太感觉到大嫂的不悦,身子瑟缩的抖了抖,悄悄的往外挪了点好避开长嫂。
谢侍郎对妻子和弟媳间的小动作毫无所悉,倒是谢老夫人全看在眼里,她对遇事只会哭的二媳妇甚为不喜,觉得次子当年会死,全是这女人害的!次子彼时病重,却因妻子不知所措只会哭,只能强撑着病体打点里里外外,就是因为如此,才会劳累过度并延误了治疗时机,年纪轻轻的就去了!
让她们两个老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头子受不了打击,儿子出殡后,也跟着去了!长子便是因此丁忧三年,否则他如今绝对不止是个侍郎而已!也就不会被皇上派去出使东靖国了!
谢老夫人怨毒的眼直勾勾的瞪视次媳,把谢二太太瞪得不知所措,全身抖颤泪水更加止不住。
谢侍郎听到低泣声,才发现弟媳哭得梨花带雨好不令人怜惜啊!轻咳了两声,对谢老夫人道,“母亲,安淑说的是,她父母还在孝期,此时同她议亲,着实不怎么恰当,再说,那姑娘还没及笄吧?咱们若操之过急,怕是会坏事的。”
谢老夫人冷哼一声收回瞪视二媳妇的眼,回望长子,“你昨儿不是说,想要请杜二少爷来给我作画的吗?他几时来?到时候啊!我要找我那些老姐妹来,让她们瞧瞧,这位杜二少爷是怎样的人中龙凤,竟然能勾得那位三王子妃对他念念不忘。”
谢侍郎闻言不禁转头怒瞪妻子,谢侍郎夫人急摆手,不是她说的啊!看她作啥?
“娘,这件事可不能再提了!人家杜二少爷压根对那三王子妃没意思,而那位三王子妃如今守寡。若是让人知道您在背后议论她,儿子可就倒霉了!”
谢老夫人不悦的拍桌,“这事不是人人皆知的吗?为啥不能说啊?再说,我就在家里说说,又怎会连累到你?”
谢侍郎忙向母亲解释,好不容易总算从老人家口中得到许诺,不再提及此事。他才松了口气。谢老夫人又重提赶在他出门前和杜家订下婚约,谢侍郎头痛不已,却仍不敢应下。终惹恼了谢老夫人,“滚,全都给我滚出去,我累了。要休息。”
谢侍郎夫妻忙赔礼,谢老夫人却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往他们身上砸。谢侍郎闪得快没被打到,谢侍郎夫人闪了下,只被泼到茶水,还坐在原地的谢二太太却是被砸个正着。额角直接就见红了!
她完全不知发生何事,惊吓加疼痛,直接就晕过去。
侍候她的丫鬟尖声惊叫。“二太太死啦!”
其他人也一惊,谢侍郎忙伸手探了探鼻息。见还有气息,不禁大声怒斥,“乱叫乱嚷什么?你家太太晕倒了,还不快把人扶回去。”又转头交代妻子,“派人去请大夫来。”
谢侍郎夫人冷笑,“快去请大夫来,要是误了事,小心老爷掀了你们的皮。”
谢侍郎皱着眉头,跟他什么关系啊?
谢家这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杜府,杜云寻安抚好老婆,就往前院找杜相去了。
杜相还没回来,杜云寻坐在书房里等他,他拿了一本棋谱慢慢翻着,杜云启也来了,他是听说了谢家人上门来,还拉着他女儿不撒手,觉得不太对劲想找弟弟参详下,知道他在祖父这里,就找来了。
杜云寻也不瞒他,把谢侍郎跟他说的话,及范安阳她们今日接待谢家人的经过全说给大哥听,当然,单珏城说的事也没瞒他,全说了。
杜云启听完忍不住冷笑,“真想请人治病,就该谦逊些,你师父那个人都能被惹毛了,可见那老太太不止是口气不好吧?”
“那就不晓得了!”杜云寻把棋谱放下,让小厮把棋盘和云子取来,“下一盘。”
“好啊!”杜云启点头,小厮很快就把棋盘和云子送过来,兄弟两对坐厮杀,杀得兴起,一连下了好几盘才痛快。
“下完啦?”杜相坐在书案后,见他们放下棋子,笑着问道。
咦?祖父几时回来的?再一看,书房里都掌灯了。
杜云启讪笑着抚头,杜云寻招来小厮,把棋盘收了,“祖父回来了。”
“嗯,今儿的事,大总管都跟我说了。”
杜云寻颌首,同杜相说起谢侍郎请他为其母作画一事,还有单珏城提醒他的事。
杜相轻笑,“这事,我早就知道了。”昨日谢侍郎一下朝就找上他,杜相心里就已经有数,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谢侍郎想的可不止是央请人为他侄儿治病而已,他想要的可比杜相所料的多更多。
“皇上亲点他为正使,会不会……”这姓谢的太会算计啦!
“这不是很好吗?”杜相睨了杜云寻一眼,“去了东靖,他想得利,想算计人,能算计谁?他若从中得利,大燕也能从中获取利益,因为他不敢做得太明显,定会拿个义正词严的好名头来遮掩他的私心。”
像这回,他是真心想为侄儿求医的话,何需绕那么大一圈?谢母又为何上门来,他们不止想要杜家主动开口为他侄儿治病,还想从这门亲事中得到好处。
“回头跟阿昭她们说一声,让她们防着点,你婉拒了为其母作画,那位老太太必不死心,说不得还会算计念念呢!”
杜云启不解的看着祖父,杜云寻扯了他一下,道,“如果念念只能嫁谢侍郎的侄儿,咱们明知那小子有救,能不出手相帮?”
他们有求于人,却不想自己开口,而要人上赶着帮忙,真是好算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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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七章 福气
青山绿水路迢迢,使节团在六月十四日出发前往东靖。
正使领着使节团自西山离宫出发,沿途不少人夹道围观,并对着跟在使节团之后的长串马车指指点点。
“那几辆马车里装的,听说都是鲁王妃要给小女儿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媳妇又羡又妒的指着车上有鲁王府标志的车道。
哗!
大伙儿眼睛全盯到那几辆车上去了,一、二……十几车啊!这鲁王妃是把鲁王府全部的家当都掏出来给么女了吧?
有好事者扳着手指头算了算,“鲁王这位小女儿当初嫁去杨家,好像是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
“对!不过和离时,杨家就让她把嫁妆都拉回去了。”
“后来她嫁给东靖国三王子,是几抬的嫁妆啊?”大伙儿白了问话的人一眼,这谁知道?他们又没跟着去东靖国,怎么晓得鲁王给小女儿多少嫁妆。
忽地有人大声嚷道,“唉呀!难道当初鲁王府那位静姝郡主那么多的嫁妆,不全是她的,还有鲁王给小女儿的嫁妆?”
众人不由安静下来,不约而同的想到,当初那位郡主远嫁时,那叫人艳羡的十里红妆,原来并不全是她的嫁妆啊!
想到那位曾经高高在上的秀宁郡主,就因此事而和娘家闹翻,大伙儿不禁面面相觑,鲁王也真是坑爹啊!他爹和继母会相继离世,不就是因为楚秀宁吗?而楚秀宁之所以愤愤不平,就是因为她以为父母把该给她的财产,全给了她从前夫家带回来的便宜女儿做嫁妆吗?
道上这些人对曾经的秀宁郡主与其前夫之间的纠葛不甚明白,只是都觉得很奇怪。为何老鲁王妃会在女儿、女婿和离后,把女婿的私生女接回府,而且就此养在跟前,对那孩子比女儿生一双儿女还要好,那孩子远嫁,她还倾其所有给她置办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