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定定的看着荣姑,又回头看向赵天祺,似是在衡量她这话的真实性。
对上赵天祺期盼的双眼,不知为何,小家伙竟是觉得他极为可怜,抱着同情弱者的心情,小家伙终于挪动步子,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赵天祺的面前。
“爷……爷爷,你怎么了?”
对于小家伙来说,现在满头白发又极为苍老的赵天祺就是个可怜的老人,就是应该称他为爷爷。
可是赵天祺却是极为不满,有些愤怒的质问他:“你叫我爷爷?!”
小家伙懦懦的点了点头:“爷爷,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煦儿让荣姑给你熬粥好不好?”小家伙清亮的眼中满是善良:“每次煦儿生病不舒服的时候,荣姑都会给煦儿熬粥,吃了就会好了。”
在小家伙单纯的思维中,这世上没有比荣姑熬的粥更好的东西了,只要吃了身体就会好起来。
但赵天祺却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挣扎着叫出声来:“我不是什么爷爷,我是你亲……”
“住口!”
赵天祺的那个“爹”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神经一起紧绷着的荣姑给打断了。
看着荣姑神情悲愤又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楚墨璃对翠竹吩咐道:“天气有些热了,马车里有准备好的绿豆汤,你带孩子过去给他喝一碗去去暑气。”
“奴婢遵命!”
看着小家伙乖顺的跟着翠竹离开,荣姑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楚墨璃满是感激:“多谢王妃。”
“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有些事情他还是不知道的好。”楚墨璃看着小家伙脆弱单薄的背影:“就这样一无所知的让他长大才是真正的对他好。”
这也正是荣姑所期盼的,所以才不想让小家伙知道自己可悲的身世,不想让他知道眼前这个恶毒的将死之人就是他的父亲,是利用并抛弃他们母子,甚至最后害死他母亲的罪魁祸首。
“老奴只盼着煦儿能无忧无虑的长大,能做一个安居乐业的平民百姓。”
对荣姑来说,这就是她此生最大的心愿!
楚墨璃笑着道:“荣姑的想法很不错,煦儿这孩子品性善良,若能一辈子这样单纯的活着,对他而言也是一种福份。”
对于这一点,荣姑深表赞同:“王妃所言甚是!”
随即看向赵天祺,眼中是满满的仇恨:“你当年不要他们母子,害得小姐最终身死,害得煦儿成了孤儿,如今要死了却想要认回他?”
恨得咬牙切齿的荣姑吐出两个字:“做梦!”
他之所以带着煦儿前来,是因为不管她再怎么仇恨,可是都无法改变他是煦儿亲生父亲,给了煦儿生命的事实。
因此,知道他命不久矣时,她内心经过了一番挣扎后才带着煦儿前来送他最后一程。
但这只是为了让煦儿还他生育之情而已,却从未想过要让煦儿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是她最不愿意发生的。
“我只是带煦儿来送你最后一程!”
听了荣姑的心意,脑海中闪现过曾经对沈柔和这个孩子的无情,他的心瞬间隐隐的抽动了下,竟生出了些许的自责。
正如荣姑所说的,其实他并没有资格去认回自己的儿子,更没有资格让小家伙承认他这个父亲。
这样想着,赵天祺只觉得胸口一闷,一口鲜血一涌而出,原本就虚弱的他似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大限,想要迫切的说些什么:“我……我……”
可是最终,他“我”了半天也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中,眼睛也一直不甘心的睁着,可是他瞳孔放大眼神涣散,最终气绝。
陈天栋上前确认过后:“王爷、王妃,他死了。”
夜啸寒沉默了片刻:“葬了吧!”
虽然是敌人,但总不能让赵天祺暴尸荒野吧,更何况就算他不葬的话,人家儿子也还在呢!
翠竹带着沈煦回来的时候,赵天祺的双眼已经被合上了,似是睡着了一般安静的躺在那里。
“外婆,爷爷是睡着了吗?”沈煦看着赵天祺极为好奇的问道。
“……”沈柔沉默着,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
沈煦年纪虽小,但是与一般同龄孩子不同的是他的口齿非常清楚,已经能非常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还有就是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世的关系,楚墨璃总觉得年幼的他有着超越年龄的敏感,对于赵天祺,他幼小的心灵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
楚墨璃缓缓的蹲下身,温柔的抚着沈煦白嫩的小脸:“煦儿,爷爷他累了,所以去了一个会让自己不累而且开心的地方,知道吗?”
眼神茫然的沈煦歪着小脑袋想着什么,最后点了点头:“煦儿知道了。”
楚墨璃极为喜欢眼前这个小家伙,笑着揉着他的小脸:“煦儿真乖!”
回头看了眼赵天祺,楚墨璃继续对沈煦道:“爷爷要去很远的地方,要走很远的路,煦儿去给爷爷叩个头,跟爷爷说声一路走好好不好?”
小沈煦极为爽快的点了点头,用脆嫩的声音应道:“嗯,煦儿这就去给爷爷叩头!”
第422章 地牢被劫
看着小沈煦乖巧的给赵天祺叩头,奶声奶气的说着话,荣姑情不自禁的抹着眼泪,心中对楚墨璃更是心生感激。
她从前并不了解,可是今日一见,以她这一辈子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越王妃是个善良温柔又聪慧的女子,难怪越王爷会对她情根深种。
曾经她也曾恨过楚墨璃,总觉得都是因为她所以小姐才会惨死在宫中,可经过了这些年的,早已事过境迁,她已经能冷静客观的看待这些事情了。
当初若非小姐执迷不悟,对越王爷抱了不该有的心思,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尤其是今日见到了楚墨璃之后,荣姑这个想法就越发坚定了,人家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人,而小姐却一心贪心偏执的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一切,最终造成了悲剧。
小沈煦叩完头后,荣姑将他扶了起来:“煦儿的心意爷……爷爷他肯定是收到了,快起来吧!”
说完后就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小沈煦极为害怕的拍着她的背:“外婆,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楚墨璃关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一直咳嗽着的荣姑脸涨得通红,根本停不下来给楚墨璃回话。
站在一旁的流苏上前递给荣姑一粒药丸:“把这个吃了吧!”
吃了流苏的药,荣姑的咳嗽果然是好了许多,握住小沈煦一直为她顺气的小手,虚弱的笑着道:“没关系,外婆已经好多了。”
小沈煦担忧的小眉头紧蹙着,颇为怀疑的确认:“外婆,你是真的好了吗?”
荣姑拍着他的手背:“外婆是真的好了,煦儿不要担心。”
看着荣姑嘴唇发青,楚墨璃有些担忧的问道:“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看荣姑这反应,楚墨璃总觉得她像是有肺病,更何况荣姑现在可是小沈煦唯一的亲人和依靠,她是真不希望她有什么闪失。
翠竹小声的将荣姑和小沈煦这些年的生活告诉了楚墨璃,或许是已身为人母的缘故,想到小沈煦穷困的生活,楚墨璃还真是免不了心酸。
当初离开皇宫的时候,沈柔虽然给了荣姑一大笔安身立命的钱财,可是祸不单行,在逃难时遇到了山匪,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山匪以小沈煦的性命为要挟,让她不得不舍弃那些财宝换小沈煦一条性命。
因为身无分文,所以荣姑也并没有带着小沈煦走远,而是定居在了京城城郊的一处小山村中。
荣姑虽是出自沈家的下人,可是这些年在沈家并未吃过什么苦,所以也不懂什么谋生计能,最终只能是以为别人浆洗衣服换些微薄的收入在为生扶养小沈煦。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贫穷劳累,所以倒是落下了一身的病痛,加之没钱看大夫抓药,所以病情倒是一天重似一天,身体也越发的虚弱。
若非还有小沈煦要抚养的话,恐怕她早就已经倒下了。
楚墨璃想了想,踮起脚尖在夜啸寒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虽然他的脸色有些不快,但却不忍拂了楚墨璃的意,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楚墨璃颇为开心的对翠竹交待:“将荣姑和孩子带到城中的别院里,让人好生照顾,另外再请个大夫,给荣姑好好瞧瞧。”
翠竹虽然对沈柔也是极为厌恶,但对乖巧善良的小沈煦却是极为喜欢的,所以听到楚墨璃吩咐立刻应了下来:“奴婢知道了!”
依照楚墨璃的意思,将赵天祺火化后给葬了,一行人这才返回了京城。
刚到越王府,骆晋轩神情紧张的冲了上来:“师兄,出大事了!”
只想立刻送楚墨璃回房休息的夜啸寒不耐烦的蹙起了眉头:“怎么了,天塌下来了?”
没想到骆晋轩回他:“师兄,天可是真的塌下来了!”
夜啸寒心中感到隐隐的担忧:“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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