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夜啸寒虽然敌对,但对于夜啸寒选女人的眼光他还是由衷佩服的。
一个选择了楚墨璃那般超尘脱俗又智计过人的女子,又岂会看上沈柔这种俗物?
青衣男子的轻视彻底激怒了沈贵妃:“你什么意思?我有什么不好?我哪里不如楚墨璃那上不得台面的贱人了?”
若非她自幼便身系家族使命,若非她要入宫来的话,越王妃的身份哪里轮得到楚墨璃?
但青衣男子却只当是听了一个笑话般一笑而过,也懒得与她计较,只是冷冷的提醒她:“别忘了你的身份,夜啸寒就算再好,那也只能成为你的敌人!”
似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沈贵妃拽住青衣男子的衣袖一脸的哀求:“你答应过我的,待事成之后不会伤他,会将他交给我的!”
青衣男子低下眼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那就你就我安分些,好好伺候皇上讨他欢心,日后事成,不过是个夜啸寒,废了他的武功给你当个男**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并非是言而有信之人,只是认为这样的羞辱对于夜啸寒来说才是致命的!
想到云端之上的夜啸寒竟会跌入泥沼之中任沈柔这样的低贱之人为所欲为,他全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
只是可惜了,他还想着日后能将楚墨璃给收了也不错,毕竟那样身份尊贵又气质脱俗的女子,毁了她的骄傲远比折磨得她生不如死更具吸引力,可是没想到她竟重病之下会成为一个没用的活死人。
得到了青衣男子承诺的沈柔兴奋的满脸放光:“你放心,你交待我的事情我都会用心去做,毕竟这也是为了我们沈家……”
“可是……可是楚墨璃……”不死心的沈贵妃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他:“真的不能让她死了以绝后患吗?”
青衣男子心中冷笑,她的那点心思他还能不明白吗?
她就是不想让楚墨璃活着,不想让她守在夜啸寒身边,不想看夜啸寒那个无情之人却对楚墨璃用情至深,所以她一心盼着的只是让楚墨璃去死。
可是他却想让楚墨璃活着,活着在被她被为不屑的男人身下承欢,活着看她奉为天神般至爱的夜啸寒被沈柔这种垃圾污辱,这将是多么令人欢愉的乐事啊!
可是阴沉的脸上去不泄露分毫,只是沉声敷衍她:“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得到他承诺的沈贵妃脸上堆起让他恶心的笑容:“那一切就都靠你了!”
但让芳露宫中的沈贵妃要失望了,深夜在她与青衣男子会面之时,昏迷了三个月,以为再也不会醒过来的楚墨璃竟醒了过来!
只是短暂的兴奋过后,所有人都发现了楚墨璃的异常。
她的双眼空洞无光,完全没有往日的灵动清澈。
她只是目光涣散的定格在某一处,似是将自己的心紧锁了起来,彻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璃儿,我知道你怨我、恨我……”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意的夜啸寒握着她冰凉的手在自己憔悴的脸上贪婪的摩挲着:“可是求你回来,回来亲自惩罚我好吗?”
男儿泪从他脸上滑落:“我真的很后悔当时没有告诉你我有多爱你,没有告诉你离开你我生不如死,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璃儿,你回来吧,就算只是告诉我你在哪里,告诉我该如何去找你……”
夜啸寒将全无任何反应如木偶一般的她拥入怀中,竟是泣不成声。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这样无助的痛哭。
当初就算是父王战死的死讯传来,就算眼睁睁看着母妃葬身火海,他也不曾流过一滴眼泪。
前世,就算知好友被害身亡,就算看到楚墨璃惨死,他也只有满腔的愤怒与仇恨,却不曾这般无助痛苦。
可是现在,他的心就像是被一点点的在掏空一样,疼的无法呼吸,眼泪就那样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现在他只求她能回来,哪怕不能原谅他,哪怕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可只要她能回来,无论什么样的惩罚他都愿意承受,因为他知道他的璃儿就在身边,而并非那个他无法触及的,遥不可及的异时空。
林致骞前来探望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夜啸寒所倾诉的一切。
他真的不明白,既然爱的如此之深,为何当初却不能承认?为何当初丢下她独自一人面对那样残酷的现实?
当得知自己深爱之人心属她人,得知自己不过只是个可怜的替身,尤其是认定自己窃取了原本应该属于别人的一切,以她的骄傲如何能接受?
可是因为爱得太深不敢面对她亦无法面对自己,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她现在将灵魂紧锁在自己的世界中,恐怕就是怕醒过来要面对不想面对的一切吧!
第276章 灵魂归来
林致骞踏入房中,走到夜啸寒身后停下了脚步:“既如此爱她,为何当日就不肯告诉她,不肯让给她一个安心的答案呢?”
被父母一直无视,小心翼翼躲在角落奢望他们能给予一点关注,总是被自己的妹妹抢走一切却只能逆来顺受,这样长大的她内心其实是极其自卑的。
就算现在她强势、狠绝、冷漠、骄傲……不管怎么样,都不过是掩饰心底自卑的虚假面具罢了。
所以若当初他能给她一点自信,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也会成为她溺水时的救命稻草,也不会演变成今日这种局面。
所以,林致骞虽然同情他,但依然还是怨恨他。
“当我所理所当然认知的一切被颠覆的时候,我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所以在她逃开的时候没有抓住她。”
夜啸寒嘶哑的声音中透着自责:“只要她肯回来,只要能让我当面对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哪怕是即刻死了,我也没有任何遗憾。”
“小璃小的时候总问我,她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家,一个里面住着全心全意爱她之人的家。”林致骞坐在夜啸寒身边讲起了从前的往事:“你知道一个完全没有体会过亲情和爱的孩子对家的渴望吗?”
夜啸寒静静的听他说着。
“在别人看来小璃很坚强,无论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无论受了什么样的伤害,她都是能一笑而过,可是只有我知道她的脆弱。”林致骞哽咽的道:“每一次远离了所有人的目光,她才会躲起来一个人哭泣。”
林致骞脸上现出心疼的怜惜:“可是每一次我找到哭泣的她时,她总会抹掉眼泪笑着对我说她没事。”
“夜啸寒,”林致骞强忍着心痛问他:“你的璃儿有尊贵的身份,有全心全意爱她护她的父兄,可是我的小璃除了我这个没用的朋友之外,真的是一无所有,你怎么能那么无情的伤害她,毁掉她所有的希望?”
虽然理论上他也能体谅夜啸寒当时的无所适从,但情感上却无法原谅他带给小璃的一切伤害。
夜啸寒的眼前似是浮现出那个没有人疼爱,任人欺凌的小女孩儿无助的躲在没人的角落中哭泣的情景,心就像是被刀割一般疼的要窒息了。
也终于明白了她为何会变得那么狠绝,因为她再也不想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夜啸寒似是做了某种决定般,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首竟狠狠的插入了左心房的位置,很快月牙白的长衫便被鲜血染红。
“你这是做什么?”林致骞震惊的问他。
这几天来一直以为他的心头血为媒介输入小璃的体内,试图借他们之间情感的牵绊唤回她的灵魂,所以对于本就心脉受伤的他而言是个极大的负担,稍有不慎只怕是性命不保。
今天取过心头血后刚包扎了伤口,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倒真是让林致骞不能理解。
脸上全无血色,就连双唇都泛白的夜啸寒虚弱的道:“若是她再也不肯回来,不肯醒过来,那我就陪着她,至少可以让她不必一个人那么孤单。”
“你疯了吗?你再这样下去是会死的!”林致骞怒声提醒他。
但夜啸寒的唇边却绽开一抹动人心魄的笑意:“或许我死了便能够见到她了……”
这是他想到的会再见到她的唯一可能,也是能去陪伴她的唯一机会。
死,或许是另一个开始。
“你疯了!”
对于他这种自杀行为林致骞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但不知该如何包扎的他只能跑出房去找无忌公子前来。
虽然越来越虚弱无力,虽然眼前之物越来越模糊,但夜啸寒还是笑着对楚墨璃道:“璃儿,等着我!”
“你这样伤害自己,是想让我对你愧疚一辈子吗?”
听到头顶传来的冷漠声音,夜啸寒突然浑身一震,猛的抬起头对上那双冰冷的双眸心头剧烈的颤动。
“璃儿,是你吗?”夜啸寒激动的确认:“你终于回来了吗?”
那双眼睛虽然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他却看到了眼底的光亮,这样的光亮就如同生机一般,让木偶一般的她充满了生机。
“是。”楚墨璃冷冷的答他:“所以你也不必自责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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