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夫人杞人忧天或者是危言耸听，实在是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容貌真的是非常重要。
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有见过？巨讨尤圾。
她见过太多因为女子容颜衰老或者说容貌微恙而失去夫君宠爱的例子了。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孙子不会是看脸那般肤浅之人，但是也保不齐啊——要知道。容貌受损不仅会让男子的变心，女子因此性情大变的也不在少数。
老夫人虽然知道有李太医给燕皎然诊治，但燕皎然成天呆着个面具，到底医成了什么样子她也不清楚。
唉，老了老了就是喜欢担心这担心那的，总觉得一点点小事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好在今儿一见燕皎然，老夫人心里的大石就落下来了。
自己的孙子和孙媳妇终于生活“和谐”，孙媳妇也恢复了容貌——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若放在她年轻的时候，当浮一大白！
==========================分割线===============================
去祥泰院和老夫人吃了一顿饭，燕皎然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坐立不安——没办法，老夫人因为身体原因长期卧病在床，虽然简直能够进食一些除了汤药以外的软烂食物，但毕竟胃口不大。所以吃得很少。这倒没什么，可偏偏吃得很少就算了，老夫人吃几口就用一种慈爱又诡异的目光一直在晋王和燕皎然身上扫扫扫。
要不是老夫人的目光里并没有什么恶意的话，燕皎然都要炸毛了。
饶是如此。燕皎然还是用比平常更快的速度食不知味的吃完了一顿饭，更是在饭后和老夫人聊天的时候频频走神。
老夫人倒没有不开心的样子，反而笑得更慈祥了：“哦，累了吧？还强撑着，真是个傻孩子。我这里没什么太多的规矩，实在身体不舒服就该早点说，祖母又不是外人。”说到这里，老夫人笑眯眯得用一种“你懂的”语气对晋王到：“安谨啊，以后悠着点儿。”
晋王：“……”
燕皎然：“……”
如果这个时候燕皎然还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是什么的话，她就该回炉重造了。可就是因为明白了所以她更想炸毛了——不、不就是滚了个床单嘛！干嘛都像是看稀奇一样看着自己啊！
===================分割线====================================
看着燕皎然仿佛身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似的离开，老夫人笑眯了一双眼睛，看着晋王：“安谨啊，老婆子我给你找的这门亲事还不赖吧？”
似乎是回想起了昨晚上那让自己欲罢不能的场景，晋王难得地有些尴尬道：“咳……嗯。”
老夫人有些不满意地拍了拍：“‘嗯’是几个意思啊？你这话这么少也亏得皎然受得了你。真要感谢呀，就早些生个曾孙子给我！这样老婆子以后也有底气去见那老头子了！”
这回晋王是真的尴尬了：“这个……不急……”
“不急什么？！和你同?的孩子都可以站起来到处跑了，”老夫人为这事儿不知道说过晋王多少次，只不过以前的话是“和你同?的都有孩子了你怎么还没找到中意的对象成亲”。不过她也知道晋王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失去了母亲只能在祖母怀里伤心的小孩儿了，他已经成长为足够将晋王府的责任都一力承担的大人了。
所以这些话她也只是偶尔提提——毕竟老家伙总是翻来覆去地说一件事是很容易让人厌烦的。
“不急也罢，那皎然看起来身板儿还有些弱……”说到这里，老夫人顿了顿，用一种“就这样你居然就迫不及待地下口了”的微妙眼神看了自家孙子一眼，“必须得好好补补……啊对了，我今儿看皎然的长相可不比哪家千金小姐差，你可不许再惦记着旁人了。”
自从有了周氏的“前车之鉴”，老夫人对现在大庆朝流行的那种温柔婉约弱质纤纤的女子实在是有些接受不能，燕皎然的这幅“非主流”的明丽张扬的长相倒是入了老夫人的眼——就是这样的大气的才能站在她的孙儿身边而不会被比下去嘛！
那赵婉清老夫人也见过，说实话，的确是个端庄秀雅的女子，不仅容貌出众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性格也是一等一的温柔，可以说只要提起她的没有不赞扬的。
可就是这样反而让老夫人犹豫了——这世界上怎么可能纯在如此完美的人？
再加上对方既是御史大夫的千金又是周氏的远亲外甥女，老夫人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将她从自己的孙媳妇名单上划去了。
况且比起样样完美的赵婉清，老夫人觉得还是有缺陷的燕皎然看着更真实一些，不过，毕竟是王府的王妃，也不能像是普通权贵人家的主母那样只顾着后院儿的事。
这么想着的老夫人，觉得还需要给燕皎然更多的锻炼让她快速成长起来——不过这就是她们女人家后院儿的事儿了，犯不着给晋王说。
天长地久有时尽 第56章 偶然线索 四更
从老夫人的祥泰院出来，晋王本打算回去沧澜院，但半路上得知燕皎然又睡了之后，便默默地将脚步拐了一个弯儿。又去了书房。
和其他朝廷官员一样，书房是府中男主人最为重要的地方，基本上属于非女子涉足的地方——当然，那些想要红袖添香或者仅仅是将书房当作个摆设的人除外。
晋王的书房，就算是身为王妃的燕皎然来，也要提前告知。
因为晋王所处的位置注定他有很多事都不能放在明面上来。
此时，晋王面前正站着两个男人——一人有着堪比女子的阴柔面容，一人则是嘴角微翘仿佛随时都含着笑意，正是昨天晚上相约去喝酒的花残月和孟秋。
听完花残月汇报过近段时间的情况之后，孟秋上前一步道：“王爷，从表面上来看，那颖儿是失足落水的。”
晋王用指节不急不缓地敲击了两下座椅的扶手，才淡淡道：“既然是从表面上看，那必是另有隐情了？”失足落水？那晋王府的池塘又不是灈缨池一个，怎么一个只是刚进府没多久还在学着做采买的小丫鬟会专门跑到灈缨池这里来失足落水？
孟秋道：“还请王爷恕罪。这颖儿的父母双亡，并且小小年纪就随着流民生活，被贩卖过三次，辗转之中原本的籍贯已经弄不清楚了。因此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那就再……”晋王说到这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沉吟了一会儿，最终道，“算了，不过是一个小丫鬟而已。”
虽然这么说，但晋王的神色并没有放松。
孟秋看着，自然不会真的就这么“算了”。
其实他也想过会不会是针对王妃或者王爷的，可是这小丫鬟死了就死了，除了她自己没了一条命之外，其他人被吓住了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其他不好的影响。
这要是放在其他府中，死个小丫鬟什么的根本不需要惊动当家主子。
晋王其实也并没有将那个没见过更听都没听过的小丫鬟的死放在心上，只不过觉得那丫鬟死的不是地方——好死不死的怎么就死到灈缨池了？而且什么时候死不好，偏偏要昨天晚上死？
所以在接到消息时候。晋王第一次下朝之后只在刑部呆了一小会儿就提早离开了。
或许是燕皎然在新婚之夜抬着头毫不卑怯地露出那张脸，用傲然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时候，或许是在第一次燕皎然在对回到晋王府的他说“您回来了”的时候，甚至是对方一次次编著拙劣的谎言，只为了呆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就不知不觉地被这个小丫头吸引住了目光。
毫无疑问，现在要晋王说什么爱呀喜欢呀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那种能力，可是燕皎然又的确是不同的。
和他对赵婉清的欣赏也是不同的。
可是，晋王考虑了更多。他身上背负着晋王府中上百条人命，他的过去是充满了动荡的，而他的未来也注定是不能安稳的。
身为异姓王，无论是出色还是庸庸碌碌都是帝王心里的一根刺——这根刺，只有拔出去并挤出脓血才能让王座之上的让舒坦。
所以，他行事冷酷乖戾，让朝中众臣都畏惧他、远离他，让晋王成为了“独王”；所以。他去了毫无身家背景的燕家女，只为了不让那庙堂之上的人放下担心异姓王结党营私拉拢权贵的心。
曾经的他以为，无论那燕家女如何如何，只要她老实本分，自己就能给他优渥的生活——一物换一物，这样非常的公平。
哪怕最后晋王府不得不因为皇帝的猜忌最后走向末路，他也不会觉得愧疚。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念头却发生了动摇。
虽然轻微，但已经足够让向来行事果决的晋王陷入了警惕和迷茫。
明明只打算着面上相敬如宾私下各不相干的，可是现在，自己仅仅因为一个死在院子外面的不起眼小丫鬟就让孟秋他们去查……
有什么东西，有些脱离掌控……？
==============分割线=========================================
“听风，你是不是还是不太舒服？”沐雨看着今天难得沉默的听风，“是身体还不舒服吗？”巨系每扛。
“不会是因为那个颖儿的死吓着了吧？”
听风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自然：“只是觉得人命消失得太快了。所以有些……”
听风的话没有说完，不过沐雨和凝霜都明白那种感觉。
======================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