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他们心向往之的。
为什么这些软弱的大庆人可以享受这么好的东西,而他们中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
想到去年他们以为大旱、以为暴风雪、以为饥饿的狼群袭击而吃不上饭、保不住命的时候,这些人就越发的心里不平衡且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即就将这一片江山占为己有!
而这样的感受,曾经在这大庆生活了十几年的东夷可汗王也有这样的念头。
其实,作为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也是自己的另一个故乡,说是没有一丁点儿的留恋或者是眷恋那是不可能的。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东夷可汗王才更对这一切的一切虎视眈眈。
骨子里的占有欲在作祟的东夷可汗王觉得将这样的一片大好江山放在韩王那个家伙的手里折腾实在是太糟蹋了,那韩王根本就不知道这大庆的土地有多么的珍贵,只想着自己只要登上皇帝的宝座,那就完全不在乎边关的丢失和人才的缺失——实在是愚蠢之极!
既然如此,这一片江山还不如让自己掌控!
骨子里就是贪婪嗜血的他们,根本不可能以为曾经被这中原打败过许多次而彻底地服从——更不用说是现在大庆的皇帝已经变成了韩王那个没有担当的家伙。
只是,这个国家这片土地还并不属于他们,因此,在逗留了一段是假之后,虽然还恋恋不舍,但是最后也不代表回去生他们养他们的那片大草原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东夷可汗王就这么忌惮得什么都不敢做了。
呵呵,现在大庆的新皇,如果这等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就可以通敌叛国,讲国家和百姓的利益都能出卖的东西能够稳坐江山,那么这中原根本就用不着他们攻打,自己就会亡国覆灭的。
东夷可汗王这次来到这大庆,主要就是为了查探一下大庆的一些地形和势力分布——他的野心,可不仅仅只限于占据朔关而已。
······
为了见识到更多的事物,也为了更全面的了解大庆各个地方的情况,东夷可汗王他们最后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换了另一条路——反正身为王,又不用亲自去牧羊放牛,他有大把的时间。
而正是这样的打算,让东夷可汗王在很多年后还在思考,是不是长生天的指引,才让他在本应该是人生最顺遂的时候遇上了那一生都解不开的结……
······
大概是因为临近南方的缘故,短短的几天时间,东夷可汗王他们就遭遇了四五场大雨,而且每次都来得又快又急,让他们猝不及防。
这一次,又是这样,不过这次东夷可汗王他们没有前几次那么好运,正好有客栈或者是农家小院可以提供他们躲雨歇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他们只能够策马狂奔,以希望能够在这附近找到什么洞窟破庙什么的可以稍稍遮挡一下。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们的心愿,很快,在雨幕之中,他们就找到了一个破庙。
这个破庙在一座山的山腰上,屋顶上乱七八糟的搭着一些发黑的稻草和略微有些沤烂的树叶子,破庙前面那长满了杂草的小径上有一些碎石头和破瓦片。
“主人,让属下先去探一探路!”侍卫之一说道——身处异国,万事都要小心。
东夷可汗王这次却摇头道:“不用,大雨瓢泼,且我们身份也没有暴露,大家还是早些躲雨罢,驾!”说完,便拉了拉缰绳,率先驱马上山。
虽然下雨路滑,但是他们一行人座下的都是良骏,因此,很快便到了那破庙门口。而这个时候,东夷可汗王才发下这破庙之中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了。
在东夷可汗王这队人马见到破庙之中的人的时候,那破庙之中先来一步的人也见到了他们,一时间,他们全都站了起来,脸上也带上了警戒和戒备的神色。
不过,东夷可汗王可不是那种讲究君子礼仪风度的人,更何况外面风雨大作,周围根本找不到第二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因此虽然看到了他们的抗拒姿态,他依然当做没看到一样。
倒是他身后的侍卫之一连忙下马凑出来,用大庆人的方式抱拳道:“出门靠朋友,几位朋友,我们只是想借个地方躲雨而已,并无恶意。”
听了他的话,那几个人虽然依然站立着,呈现对峙的姿态,但是脸上的神情要缓和多了——而这个时候,东夷可汗王他们才发现这几人之间的打扮似乎并不太一样。
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最大的男人也站出来打圆场道:“原来如此,各位朋友,我们也不是草木皆兵,实在是这荒山野岭的,而几位又人高马大,咱们几个都是些普通农户,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各位如此器宇轩昂的,因此一时之间着了慌,见谅,见谅哈。”
······
听了他的话,大家才会注意到这几人的确是大庆种田的农户之人的穿着,火堆旁边也放置着一些农具。
但是……
东夷可汗王的眼神微微闪了闪,如果真的是普通农民,嘴上说着没接触过有些害怕,可是看他们说话的条理性,却完全没有结结巴巴的样子。最重要的是,东夷可汗王观察这些人自他们进来后下意识的姿势,分明就是习武之人遇到威胁之时的习惯性动作。
要知道,和外族部落的其他人将蛮力当武力不同,东夷可汗王是真正的习武之人,而且有实打实的内力。
东夷可汗王观察这些人下盘稳当,根本就不是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说实在的,这些习武之人,也是东夷可汗王觉得唯一可以忌惮的存在了。
这么想着,东夷可汗王不着痕迹地往他们身后,那铺满了蜘蛛网的佛像下方,佛?旁边看了几眼——那个东西……是大庆人用来装死人的棺材?
似乎是觉察到了东夷可汗王的目光,另一拨只有三个人的大汉们立即戒备着看了过来:“你在看什么?不该看的别看!”
语气中带着威胁,让一向将东夷可汗王视若神明的侍卫们立即怒了,隐隐呈现包围之势:“那么说什么?!怎么胆敢对我们主子这么说话!”
“算了算了,”东夷可汗王虽然不满对方那语气,但是并没有打算因此就引起一场争斗,因此淡声道。
倒是一旁之前那打圆场的中年人所在的群体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明明是自己带了一个棺材大摇大摆的不嫌晦气,还不允许别人说了!”
“你说什么!”有了这哥出声,那三人立马将矛头指向了这群人。
“二愣子,少说几句!”那个中年人低声斥责道——他看出来了,这两拨人都不是好惹的,犯不着为了一拨人得罪另一拨人——虽然后来的这拨人看起来人也多钱也多的样子。
那三个大汉虽然很冲,但是也并没有想要引起争端的想法,瞪着眼睛看了二愣子他们那群人一会儿,便默默地又蹲回火堆旁烤火去了。
东夷可汗王倒是暗暗有些可惜——差点就打起来了。
内心的心思电转,但是东夷可汗王的面上却没有带出半分,只是带着自己的手下,在那群人让出来的一半空间里生了火开始取暖烤衣服。
三方人马虽然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但其实都没有放下各自的戒心,因此谁也没有想着开口去缓和气氛——俗话说,说得越多,错的越多。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就此匆匆一交集,之后便相忘于江湖最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整个破庙之中除了外面大雨“哗哗”的声音外,就只剩下那木柴燃烧偶尔响起来的“噼啪”声。
······
本以为这大雨会落一会儿就停了,但是一直到天黑,这雨都没有变小的趋势,无奈,东夷可汗王只能暂时带着人马在这破庙之中暂时栖身一晚上——而那另两拨人也是如此的打算,不过那三个大汉的组合似乎对这样的天气有些猝不及防,接二连三地都有人去庙外查看天气,而看到雨水哗哗的样子,原本就有些不好相与的脸上更是在火光的映照下有些凶恶了。
因为下雨的缘故,很快破庙之中就变得黑漆漆的了,只剩下三方人马面前的两堆火焰在燃烧。
破庙里弥漫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沉默。
在这样的沉默中,东夷可汗王却仿佛没有感觉似的,简单地用馒头、饼子和肉干填饱了肚子,便在侍卫的服侍下找来一堆干草,然后铺上了兽皮准备歇息了。
见到东夷可汗王那边睡了,那三个大汉才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互相对视了几眼,挤到一边去低声交谈起来。
他们以为这样可以掩饰,却不知东夷可汗王身怀内力,耳力比旁人好得多,断断续续地就听见了什么“赚了”、“捡到”、“卖钱”之类的词语。
眼神一凝,东夷可汗王做了个手势,立即有侍卫注意到,前去执行他的命令了。
大概是在后半夜的时候,本来应该所有人都进入梦乡之时,突然另外两拨人就吵了起来——就因为那三个大汉在迷迷糊糊只见觉察到有人去碰了他们的那口棺材,距离棺材最近的自然就是那中年人和二愣子所在的那群人,但二愣子他们自然不肯承认,还因为觉得对方血口喷人一下子说了不少横冲直撞的话:“谁知道你们那棺材里装得是死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愣是当个宝贝似的谁也不许碰?”
这下子,可就捅了马蜂窝。
本来那三个汉子就心里有鬼,这二愣子的话他们只当做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们想要极力隐藏的——不能留!这样的念头齐刷刷地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不等二愣子那群人反应过来,他们就不知道从哪儿抽出砍刀向那群人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