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她才能在这后宫一如既往,没被其他人发现自己内心的打算。
只是,既然皇帝现在一时半会儿的嗨死不了,那么熹贵妃可不能让皇帝的利用价值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看着温顺地站在一旁的晋王妃和赵婉清,熹贵妃面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忧心和温顺,内心却在暗暗谋划起来。
······
燕皎然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留下来给皇帝伺疾——在皇后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燕皎然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思议。
毕竟,自己可是朝臣的妻子,这样留在宫中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但是,看其他几位王妃也只是神色微变,却并没有说出什么反对或者是此举不妥的话,燕皎然就知道这件事估计是有的,只是,自己这次倒霉,遇到了。
燕皎然可不认为给皇帝伺疾什么的是什么天大的荣耀,想也知道,这个时候皇帝将几位王爷都召集起来,肯定就是自己已经病得不行了。
而且,偏偏是自己一个人,其他的王妃也没有留下来伺疾——虽然说是因为自己在他们之中年岁最轻,也不想她们从小就金枝玉叶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自己毕竟是晋王妃啊。
说什么“原本离开京都的时候晋王还身体虚弱,这次回到京都来看,从面上看来也好多了,而且听说府上的老夫人近一年来也身体好多了”之类的话……燕皎然简直要被皇家的无耻给惊呆了!
不过,她也担心晋王会不会被拆穿——毕竟当时虽然是以身体无法康复而离开的,现在回到京都……还有曾经六皇子看到过……
只是,燕皎然不知道的是,其实皇家对这些事情都心里有一杆称,当初皇帝答应让晋王回建州,也不是全看在他的身体好不了的情况下。
不过,这些燕皎然可都不知道,因此,听到他们这么说,燕皎然自然不敢说出任何推辞的话语——不仅如此,还得欢天喜地地答应下来。
拜见了皇帝,又见皇帝闭上了眼要休息,燕皎然跟着费皇后和熹贵妃她们身后轻步走了出去。
费皇后直接将燕皎然和赵婉清带去了自己的宫里,说是要吩咐安排一下接下来的侍疾。
按道理来说,侍疾的话,自然是衣不解带随时候在龙床边最好,但一来燕皎然是女眷,而来她是晋王的王妃,而晋王又和皇帝没什么血缘关系,为了不违背祖宗规矩,又为了将这位晋王妃留在宫里,费皇后只能给燕皎然安排另外的事情。
反正,别说这皇宫,就是全天下也都是以皇上为中心的,只要是为了皇帝好的事,都是“侍疾”了。
至于赵婉清,因为她是皇帝的亲儿子六皇子的妃子,自然就没有燕皎然那么多的避讳。但是正因为她是六皇子的正妃,而六皇子又是熹贵妃的亲生儿子,费皇后自然也不会想让她天天在皇帝病床前刷存在感,顺便为六皇子也在皇帝的眼中加深印象。
不过,让费皇后没想到的是,面对自己明显带着偏心的安排,熹贵妃倒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费皇后却不知道,熹贵妃正想皇帝接触的人越少越好,这样起疑心的可能性才会越低。
······休每刚划。
费皇后正说着,外面隐隐传来一些吵闹的声音,燕皎然心里正有着淡淡的好奇是谁居然敢在这深宫之中如此喧哗,却见一个淡黄·色的小肉球“咚咚咚”地跑了过来,然后……
卡在了了门口。
没办法,这皇宫之中的门槛对于一两岁的孩子来说的确有点儿高。
来人正是最小的康皇子。
见到小豆丁吭哧吭哧地被门槛挡住,跟在他身后的一连串宫女、太监和嬷嬷们都抢着要把小皇子抱过这门槛,但不想这小皇子小是小,脾气还挺大,小手一挥,愣是拒绝了所有人的献殷勤,双手巴着门槛,似乎是想要自己翻过来。
因为小皇子的这个举动,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而见到小皇子刚才的不领情,他们也都不敢上前自己找打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不过小皇子自己却是努力了一会儿累了,肥嘟嘟的小脸蛋因为憋气而变得红彤彤的,他依然还是没能靠自己的能力翻过门槛。
小皇子终于放弃了,不过虽然只是一两岁的孩子,但是在皇宫之中却已经有了小小的面子思想——刚刚拒绝了那群宫人的帮忙,他可说不出让他们来抱自己的话,于是抬头望殿内望去,正好看到了容貌艳丽妖娆的燕皎然。
“漂漂……”小皇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朝着燕皎然伸出了手。
燕皎然早就注意到这个小皇子了,因为只比自己的墩仔大那么一岁左右,燕皎然立即就“移情”了,此刻见到小胖圆团子朝自己伸手,瞬间被萌杀的她完全不在意对方刚才在地上和门槛上蹭着的灰,三步并作两步地伸手将小皇子抱了起来。
被这个不认识(其实是不记得)的漂漂姐姐抱起来,小皇子只觉得自己内心的小花儿都开了一朵朵——这个漂漂姐姐身上好香好软哇~
见到燕皎然抱起了康皇子,熹贵妃捂嘴笑道:“晋王妃可真厉害,平日个康儿都不亲近其他人呢,连本宫都不太能抱住他呢,您说是不是呀,姐姐?”
费皇后淡淡道:“康儿以前就亲近晋王妃,以前本宫千秋节的时候不也是吗?都说孩子的心思简单澄澈,大概是看晋王妃也是一样的人,所以才心生亲近之意吧。”
听费皇后说小皇子喜欢晋王妃是因为她心思澄澈,本想用小皇子亲近这个陌生人不亲近她们这些宫妃给下一下对方面子的熹贵妃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嫉恨——这是说她心思不纯了?
哼,你也就能够得意这段时间了!
······
费皇后看似在叫身边的嬷嬷将小皇子抱过来,但眼角余光实际上一直在注意整个殿中的动静,自然,熹贵妃眼中那么闪得快却很明显的灰暗情绪也被费皇后注意到了。
内心暗暗摇了摇头——这个熹贵妃,看来是装模作样地忍了太多年了,要不然也不会皇上还躺着没有去呢,就按捺不住自己得意忘形的情绪,这心里想的露的越来越多了。
但是,虽然这么想,费皇后却不能做什么——不是她和熹贵妃是一丘之貉,只是这朝政之事,她这深宫妇人的确是插手不起的,就连现在的康儿,也不过因为自己是中宫皇后,而康儿的生母地位太过低贱的缘故才“得”来的。
费皇后只想的是等到时候乱起来的时候,他们母子能够躲过一劫——她能做到的布置,也就只能一些了。至于其他的……这些年过来之后,她实在是无心也无力的。
也因此,在熹贵妃半是建议半是隐含胁迫的意思提出让晋王妃呆在宫中的事情后,费皇后也是略略思索便答应了。
虽然不知道熹贵妃为什么如此针对晋王妃,但是,将人放在宫中,也算是全了她之前的那份寿礼的情了——至少现在后宫里有她坐镇,熹贵妃想要翻起浪花来还得考虑考虑。
······
因为没有了系统精灵再在两人之间做传声筒,所以燕皎然除了趁着府上用来衣物用品的时候捎带几句表示平安的话,其他的信息都不能传给晋王。
不过,似乎真的像是费皇后说的那样,她所谓的伺疾,并不需要到皇帝跟前儿去——那床前的宫人、御医还有各宫妃可是人满为患——这让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甚至连燕皎然以为会和赵婉清不得不碰头然后两人起争执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让燕皎然疑惑对方的“安分守己”的时候,也不由得暂时将赵婉清的事情放到了一边去——这深宫之中,随时都要提心吊胆,还要防着赵婉清,燕皎然觉得这段时间瘦了起码好几斤。
虽然神经紧绷,但日子该过的还是得过,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六。
汉族民间谚语称:“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说的是这一天主要筹备过年的肉食,不仅如此,还要开始置办年货。
去年的这个时候,燕皎然已经在建州,虽然地不熟,但有晋王有老夫人还有管家安排那些事儿,虽然有燕皎月和燕天雷时不时地来恶心自己,但因为肚子里有了小宝宝的缘故,燕皎然整个人总体来说还是喜气洋洋居多的。
但是今年……
看着屋外走来走去恨不得脚下安两个风火轮的宫女太监嬷嬷们,燕皎然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看面前凝成了一团白汽,内心带着无尽的思念和怅然。
思念老夫人,思念淼淼,思念墩仔,更思念晋王。
算算日子,他们这一个多月内只见了一面,还是匆匆见面。
就像是一直渴着的人,要是一直渴着那还没什么,可突然让她喝了一滴水,那焦灼干涸的感觉就会越加浓烈了。
因为见皇帝的面也极少的缘故,燕皎然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能从对方的面相上看出什么病症,更不用说治疗什么的了,所以病危的皇帝拖了一个多月也还在“病危”着。
若不是皇帝每日的汤药没有断过,他的寝宫也已经被满满的药味包围的话,燕皎然真要大不敬地猜测对方是不是在装病了。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自己留在这皇宫的日子就要无限延长了……想到很可能这个年不能和孩子度过,不能和晋王度过,燕皎然内心就升起了无限的惆怅和哀伤:“唉……”
“为何叹气?”温润的声音在燕皎然的背后响起,让燕皎然吓了一跳,本来就在走神的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