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秋化羞涩的抿嘴一笑,声音也温柔下来,“寇公公这么说,本小姐也就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了,既然如此那本小姐就先回去了。不过还有一事想请问寇公公。”
“独孤大小姐请说。”寇宗正不卑不亢淡然处之。
“既然郁羡吟谋害储君,皇上是打算怎么处置她的呢?”
寇宗正一愣,随即笑道,“这个老奴还真不知道,皇上也没有说出什么来,不过独孤大小姐有什么可担心的呢?郁三小姐已经当众说要和郁家解除关系,那也就意味着从此以后不是世家子弟,那还那配得上皇子的身份呢?”
独孤秋化欣慰的笑了起来,“既然心腹大患已除,那本小姐也可以安枕无忧了。”她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金子,“劳烦寇公公了。”
寇宗正连忙退后一步,“哎呦,独孤大小姐可饶了老奴吧,这老奴可不敢收啊!近日皇上可为了这些事情难为着奴才们呢,若是老奴带头收了,那岂不是让皇上生气嘛!”
“寇公公这是看不起我了?”
“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咱们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寇宗正笑着躬身一礼,转身回到殿门前的廊檐下。他瞟了眼独孤秋化转身离开的背影,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皇上站在案几前写字,越少千静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两个人就这样默然的呆了半天,蜡烛砰的一声爆出了一个灯花。皇上不动声色的问道,“九儿,今日太子中毒当时太子妃对你可谓是恨之入骨的神色,当时朕就在想到底是为什么。”他叹了口气,慢慢的放下笔,“朕现在终于相通了。”
越少千低垂着头,面色平静,“还请父皇赐教。”
皇上一把把刚刚写好的字挥舞着扔出来,“你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第二百一十九章 疼爱与否
越少千皱起眉头看着飘落在地上的宣纸,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四个打字——夺嫡之战!
“这下你可明白了?”皇上冷哼一声,转过身子走下玉阶,“朕本以为你是最无心皇位的一个人,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你却是心机最深沉的那个。九儿,你太让朕失望了!”
越少千镇静自若的拱手一礼,“父皇息怒,儿臣并没有这个想法。”
皇上目光微凛,沉默的盯了他好一会儿,“你为何不问问朕是谁告诉朕,你有躲嫡之心的?难道你不知道越是这样平静,朕就越怀疑?”
越少千勾起嘴角,淡然一笑,“父皇若是不信儿臣,就不会单独召见儿臣来问了。父皇能够如此,就是想要在我们父子之间留下一道余地。儿臣不会多问是谁告诉父皇,这个问题太蠢了。因为没有人不想夺嫡!”
“包括你?”
越少千静静的看着皇上,目光惨淡而又自嘲,“儿臣早就已经与皇位无缘了。”
皇上垂下头转过身,背影有几分苍凉,他的九儿若不是因为一次意外,是最优秀的皇子。
“九儿,你既然知道如此,那便放下这份心思,不要作出伤害手足的事情,以免祸及将来你自己的性命。”皇上叹了口气,“父皇不希望失去了四子之后,再失去最心爱的儿子。”
“在父皇眼里,儿臣果真是最爱的儿子吗?”越少千目光含泪,有些委屈亦有些伤感。“母妃仙逝您没有掉一滴眼泪,也没有安慰过我一句,反而把我关进长门宫。我在长门宫受尽苦楚,出来之后您却又将我送进琼璋宫,交由皇后抚养。可是您当时明明答应过母妃,一定会亲自照拂我。后来我少年初成,边关烽火连天,您又把我放逐边关。我本以为父皇是想让我建功立业之后,再行回京风光安顿,也好安慰母妃在天之灵,亦可堵住众人悠悠之口。可实际上我却因此失去了一生最宝贵的安康!”
越少千捏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直跳,“父皇,我真的以为您宠爱儿臣,可是儿臣怎么想也想不到,您会再次让我入长门宫。”
皇上顿时皱起眉头,“九儿,入长门宫是为了你好。当年你母妃刚刚去了,你又是那样的脾气,不让你入长门宫长长教训,如何能在皇后眼皮子底下过日子?难道你不明白父皇把你交给皇后的用意吗?”
文贵妃身份贵重,堪比副后,越少千身为她的儿子,身份已经与嫡出无异,后又在皇后膝下抚养长大,自然是风光无限!想当时,自己为他做了多少打算,可现在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空了!
皇上叹了口气,“九儿,你回去吧,父皇累了。”
“父皇,儿臣说过,郁羡吟是儿臣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所以不管她是入天牢,还是下地狱,儿臣都会生死相随。”越少千的目光坚定,带着铮铮寒意。
“即便是她想要谋害你的兄长?”皇上冷哼一声,“太子妃怀疑你,不是没有她的原因,若是你和她没有任何关联,太子妃今日断然不会怀疑是你所为。”
“可当时的情况还不知道太子皇兄的事情是谁所为,太子妃为何就认定了儿臣?”越少千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父皇,此事本就疑点重重,您却执意让皇后娘娘把她打入天牢,您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上眯起眼睛,绽放出冷冽的寒光,“若是朕告诉你,就因为她是郁羡吟这一点,朕就不可能答应你们在一起,你可服气?”皇上冷哼一声,背过身子一挥袖,“寇宗正,送九殿下出去!”
越少千愣在原地,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因为郁羡吟是郁羡吟?
水上小岛的竹屋里,一道绯红色的身影盘膝坐在床榻上调息运功。旷野飞身来到小岛,脚尖轻点在一块水面凸起的石头上,却又不敢靠近竹屋。
尹之川的俊颜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的舒了口气,“什么事?”
“主子,郁三小姐以谋害太子的罪名被关入天牢了。”
尹之川赫然紧锁眉头,“你说什么?”
旷野连忙抱拳垂首,“中秋夜宴太子越墨维突然中毒吐血,御膳房有人指证郁三小姐曾单独接触过太子的饮食酒水。听说是皇后亲审,已经对郁三小姐动了刑。”
“你怎么不早点说?”尹之川咬牙切齿的斜睨了一眼,“尚且没有论罪,就已经动刑了?”
“郁三小姐并未争辩,而且还当场与郁家脱离了关系,失去了最后一道保护伞。”
尹之川冷哼一声,胸前气的一起一伏,微敞的衣衫露出结实的肌肉,“那越少千呢?他既然当众说与郁羡吟此生不换,为何不救她?”
旷野尴尬的低垂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尹之川顿时觉得情况有异,急切的问道,“是不是他害怕被牵连,所以根本对羡吟不管不问了?”
旷野轻叹,“属下不知道九殿下是何意,但是他的确没有任何动静。”
尹之川一掌击碎了面前的桌子,额头上的青筋直跳,“越、少、千——”
琼璋宫。
昭妃刚刚到了门口,转头又看见正在匆匆赶来的旗妃。两人在门口相遇,昭妃不禁一笑,“旗妃姐姐最近来琼璋宫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了啊,难道是和皇后娘娘言归于好了?”
“昭妃既然也来了,自然知道本宫前来的目的,又何必打哑谜呢?”旗妃神色冷漠的白了一眼,“本宫不知道你的目的何在,但是最好不是来巴结皇后的,否则本宫可是会吃醋的。”
昭妃掩唇一笑,尽显妖娆,“旗妃姐姐您这是说什么呢?臣妾只不过是来问候一下皇后娘娘,顺便关心一下太子事情的近况。”
“依本宫看你是想问问郁羡吟到底要如何处置吧?”旗妃冷笑,“不就是想卖郁大将军一个人情嘛,本宫能理解,只可惜却未必能如你心愿。”
昭妃无奈的笑道,“旗妃姐姐,你也未免太不把郁大将军当回事了。他可是久经沙场之人,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会因为一个女儿而乱了家门忠诚?郁大将军还特意关照仪侧妃,说既然郁羡吟已经和郁家脱离关系,那就步摇惹火烧身!”
旗妃的面色冷漠,狠狠地完了昭妃一眼,“你最好祈祷郁羡吟没有被放出来的那一天,否则可有你受的。”旗妃冷哼一声,转身走进琼璋宫。
细雨不悦的白了一眼,“娘娘,你看她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哪里像是个年老色衰不受宠的嫔妃?倒像是个年纪轻轻荣宠正盛的……”
“住口!”昭妃声色俱厉,感觉细雨打了个冷颤,心知自己失态,连忙压低声音,“现在这个关头,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失去全部。”
“奴婢记住了。”
“两位妹妹今日怎么有空一起来看本宫啊?”皇后的护甲划过鬓发,散发出夺目的光彩,她的手里抚摸着那对玉如意,甚为华丽。
昭妃眼尖,连忙故作惊讶的讨好道,“皇后娘娘今日可真是雍容华贵,别说这手上的护甲金光璀璨,夺人眼目,就是这对玉如意都是光泽流溢、细腻如脂呢!”
皇后的手恰好停在半空中,她自己瞟了一眼,笑着摘下其中一个,“昭妃可真是独具慧眼,这护甲可是由纯金打造,上面镶嵌的珍珠宝石皆是上乘,还融合了琅彩技艺,可谓是做工精湛,用料考究。当初太后赐给本宫的时候,还说这护甲恐怕找遍皇宫也只有这一份了。”
“哦?这么珍贵?怪不得只有皇后娘娘您有了,想来也是太后最疼爱皇后娘娘的。”昭妃笑着应和道,“那这对玉如意想必也是太后赐给皇后娘娘的上上之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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