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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幺女难为 (村口的沙包)


这个阮清沅知道,几乎傅党的人都是原籍江南一带,同乡抱团而已。这也没什么奇怪。
顾蘩秋也不卖关子了。
“历来官场上。就没有个断定的黑白是非。众所周知。历来国家征税,夏税秋粮,林林总总。都是从农事上而来,如今太平了这些年,户部的外库却年年在喊亏空,你可知为什么?”
阮清沅想到了先前的户部库银亏空案,犹疑道:“是因为冗员冗官,尸位素餐,贪污严重?”
顾蘩秋摇头,“这便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太平盛世,哪里没有蛀虫,便是再如何贪腐何至于年年亏空。所谓开源节流,这症结还是在开源上。”
他顿了一顿,“你是从江南来的,也该知道江南一带每年的贸易往来该有多少。”
阮清沅明白了,江南一带重商,商人虽被不耻,可是利益巨大却也是无可争议。
可是显然这商业上头的征税却远远不如农业,南直隶一带的官场如此混乱,个个官员捞的盆满钵满,显然不止是贪污受贿,更有可能他们是在捡国家的便宜。
他又继续,“高光彦等人,甚至说是傅大人的身边人,能有几个在这上头能摘干净。”
可这又和阮镛有什么关系呢?阮镛调来京城,究竟是因为什么,阮清沅又想不明白了。
“国家在亏空,可是皇上的后宫里头却一年年的开支在增加,便是恰如皇上与官员们拥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凡商业所收之税,皆归内库。你仔细想想,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阮清沅恍然大悟,这些银子是上不得台面的,相当于整个南直隶的官员在用这笔税收收入在贿赂国家的最大当权者,皇帝。
因此,负责记录这笔银子的官员,必然是从南直隶出身的官员,而如今,这个人,就是阮镛。
本来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有私库,可是显祖朝时已经把商业税明确规定出来了,可这笔银子如今进了内库,外朝的官员如何还知道底细,皇上自然也没有这个精力去管,一年一年的,江南的商业愈见兴隆,可是收上来的税,却从不增多。
因此,一旦发生些需要动用国库的事情,例如先前晋王起兵时的军费,便依旧只能往不堪重负的农业、漕运等方面加税。
“我、我父亲……他、他与高大人、傅大人明明就……”阮清沅急得头上冒汗。
这种职位,一定是傅党的心腹之人才会担任,他就相当于不能见光的皇上与他们之间的连线之人,怎么会落到阮镛头上。
她突然想明白了。阮镛是难得清正的一个人,高光彦把这样的差事交给他,他必然放心,而阮镛本身,一笔一笔的数字,他们怎么报给他,他就怎么报给皇上,他也不会做手脚。
可是问题就在于,皇上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太子是否即位还是两说,若太子承继大统,这些见不得光的事自然可以继续,傅党也依旧会屹立不倒。
可是一旦康王即位,这便是个巨大的把柄,阮镛便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她终于了解,为何上辈子,阮镛会先于傅党而被问罪。而为什么高光彦等人反而相安无事,她也能猜到,结合一年后景宁帝与鞑靼之战来看,新帝比谁都需要内库里的银子,他需要这笔银子去打仗。
因此才意思意思处置了阮镛。
这些人!高光彦这么多年都不挪动,果然是有原因的,可他竟如此来害别人,阮清沅紧紧地攥了攥手里的额拳头。
顾蘩秋看了她一眼:“你先无须如此着急。”
阮清沅冷静下来,这才想到他也是太子|党的人,可是显然,顾蘩秋和傅有怀一党也有不小的隔阂,否则他如何会告诉自己这些。
“二爷……您,有没有办法……”
她在求他?
顾蘩秋挑挑眉,“我如今自身难保,你觉得我有什么办法。”
她差点忘了,他“受伤”后一直在“养病”中,显然是要避开秋天太子被废的风波。
现在,离太子被废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还愿意来这里见她,告诉她这些话,显然已经是仁至义尽。

第一百八十六章 无法

阮清沅轻轻地叹气。
为什么她的父亲是这么一个性子呢,如果他像崔氏一样疼爱自己,愿意听自己说话,或许,她就能直白地说出来了?
顾蘩秋温言道:“也不是没法子,你父亲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主动去亲近一下康王派系的人,傅大人自然会忌惮他,趁着如今他还有些势力,能将你父亲换个差事做也未必不可能。”
阮清沅苦笑,这怎么可能呢?阮镛自觉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又一直厌恶康王手下的爪牙做派,直斥他们为乱臣贼子,要不也不会酒后失言,被大房拿住把柄,在景宁帝面前火上浇油,判个流放之罪。
还说让他去亲近他们,这是断断是不可能的。
门外木川轻轻扣了扣,进来对顾蘩秋道:“二爷,该换药了。”
阮清沅想到他还是带伤在身的,自己还一个劲儿地拉着他说话,就多嘴问了一句:“您身上的伤如何了。”
他笑笑:“本来也没什么大碍。”
木川要给他换药,就得脱了衣裳,阮清沅这才开始脸红起来,忙站起身要告辞。
顾蘩秋却开口问她:“楚遥要成你姐夫了?”
阮清沅轻声应是。
“那你就不用太担心了,你父亲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楚遥未必就会坐看自己的泰山大人白进旁人的圈套。”
阮清沅这才想起来,还有个楚遥。可是,他到底真能插上手么?
连顾蘩秋都插不了手的事,她直觉里认为对旁人来说也太难了。
她背过身在思量着自家的事情,后头木川已经给他换好药了。
“你们家里头,这些姻亲也是结地莫名。”他拢好了衣襟,淡声说。
阮清沅又转回来,讶异他竟有空还来关心她家的情况。
她知道他是指大房里攀上华阳伯府一事。
“听说令尊是兼祧的?”他说:“如此,我便多说一句,还是早些分家为妙。”
阮清沅也早这么想了,只是却苦于没有办法。
大房和华阳伯府扯上了关系。六房又和永宁侯府是姻亲。一旦阮镛的事情像上辈子一样,他们不旦不会施救不说,恐怕最好的结果,也是冷眼相看。
“我作为幺女。这样的事。就更插不上话了。”
“从内不行。从外而来便是。”他垂目,清白的脸上只看见两片浓黑的睫毛,“恐怕今后还要不太平。”
他似乎还知道一些什么。
阮清沅点点头。仔细思索了下他的话,觉得似乎有一丝想法从脑中掠过,却又捉不住,只能回去再做打算了。
“多谢您了。”她再次向他道谢。
他轻声叹息,“恐怕你往后还会再谢的。”
他这句话说的极低。
“您说什么?”
顾蘩秋已经转头去看窗外了,“没什么。”
要说的话也都说完了,阮清沅觉得自己也真的该告辞了,便退身出来,门边一边站着顾彦,她客气地朝她点点头,另一边站着当日在山西见过时的尹天胜,他看见了清沅,一双眼瞪的老大。
阮清沅却没有和他搭话的兴致了,匆匆出了茗心茶楼。
木川又进来收拾两人用过的茶具,他嘟囔着嘴说着:“二爷何必花那么大的心思,您若想续弦,什么样的女子没有……阮家姑娘,小的瞧着,也挺莽撞的……”看来看去也就一张脸好看,也不知怎么就让二爷这么放不下了。
他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顾蘩秋笑看他:“你怎么这么多话。”
他一直不明白,这小子对阮清沅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是哪里来的。
木川有些话早就想说了,所幸今日也不管不顾了,直言道:“您都不打算管京里头的事了,这不人家一句话,您却又回来,人家未必还领情呢,端午那事儿,她不也不同您说实话么。”
一边来求着他家二爷,一边又去拜托江篱,她算是怎么回事?他就是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当自己的主母。
“您打算怎么对人家?真要等侯爷回来,再去提亲么?”
要不然这左等右等像个宝似的揣着算怎么回事,娶回去了关着也好,免得他家二爷又平白给她操心,人家还不知道呢。
外头的顾彦听得差点亲自把木川去揪出来了,感情看着顾蘩秋近日没怎么动气,这小子就无法无天了。
顾蘩秋明显眉骨一沉,木川一看,立刻闭嘴了。
正好外头阮清沅的马车打窗下经过,顾蘩秋多看了两眼,只说:“有些话,别再说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知道,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对家族和父母的操心和执念,远比他想象的要深,恐怕终身大事,也根本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不管是江篱或者是他,对她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
******
回了阮府之后,阮清沅一直忧心忡忡的。
“姑、姑娘……”那边合欢像遇上了鬼一样进来。
“怎么了?又是什么事。”
“瞿、瞿家……来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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