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告退!”听到怜衣的吩咐,两人也是不加扭捏,行礼后便是退去。
怜衣也是不怕这里的嬷嬷动手脚,毕竟,自己可是今晚圣上指名要的人物,若是出了差池,她们自然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当然,出于谨慎,怜衣还是让云茴和紫儿先行回宫,自己在此时众人都有目共睹的,若是出了事,未曾归去,这两人自然是可以有理由来找人的。
“走吧,美人,我们进去吧!”见到云茴和紫儿两人离去,前方的嬷嬷微微欠身开了口,今日事关重大,可不能误了吉时的。
点了点头,怜衣随身进了殿中,前方倒是如平常宫殿一般是一个大殿,只是里方倒是不能一眼望穿,层层帘帐随风飘舞,池中雾气翩翩蒸腾。
“请美人偏殿更衣!”
怜衣转身,便是看见一旁偏殿之中,已经候着两位嬷嬷,手中拿着一套轻纱,倒是别致,着身其上,尤若无物。
缓步移至池中,玉足轻颤,沿着阶梯,一步步下至深处,轻身坐下,池水渐渐漫于脖间,周边的嬷嬷开始往池中撒着花瓣,伴着花香,怜衣有着一瞬间的恍惚。
想到今夜便是可以见到夏荣琪,怜衣莫名的多出了一丝期待,只是唯一的惋惜,就是自己如今的身份,已经没有办法像当初那么单纯的去爱一个人。
说实话,就算是到了此时,怜衣也只是知道自己的任务,便是将夏荣琪的一举一动统统都是告诉影子。
至于影子要采取什么行动,要做什么事,要知道这些消息做什么用,怜衣一概都是不知,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将自己的思想封印在躯壳里的木偶娃娃,行动间,都是被牵上了一根绳子。
如今的怜衣和当初那个怜衣,已经是完全不同的身份,那时的她,还有着为自己爱情挣脱的勇气,而此时,她已经是将自己陷在了爱情的囚笼里,只愿为爱人而生。
渐渐的,嘴角溢出一丝轻笑,心中默默言道:“此生遇你,是我之幸,不论如何,如今的怜衣,只愿为你而活,风浪面前,我必定在你前面先走。”
或许是这突然而来的明悟,让怜衣的心平静了下来,微闭双眸,任水波悠荡,唯心独静。
“哗啦!”半晌过后,怜衣从池中轻站起身,陪侍在一旁的嬷嬷,四手摊开轻薄纱衣,轻裹于身,不露分毫。
纱衣纯白之色,层次繁复,脖领微齐,细密的针脚刺绣,平添一份别致,腰间束带盈盈一握,尤显倾城国色。
“美人绝色!”一旁随侍的嬷嬷,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心中莞尔,如此佳人,才配得当今圣上。
怜衣淡淡一笑,眼神清亮,朱唇微启,言道:“嬷嬷谬赞,怜衣愧不敢当!”
“美人谦虚,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先启程吧!”嬷嬷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已经渐至夜幕,此时过去,倒是时间刚刚好。
……
“圣上,时辰不早了,随侍的洛美人已经在清荷堂中候着了!”但见时辰不早,一旁的小恒子见到圣上毫无动静,忍不住出声提醒。
“怜衣!”夏荣琪低低念了一声,末了却又摇了摇头,暗自说道:“是不是我太想念你了,所以上天才如此安排我们相见的。”
或许是对于即将到来的相见多了些郑重,夏荣琪又是磨蹭了半晌,才双手一合折子,扬声开口道:“摆驾清荷堂!”
“是,圣上起驾!”小恒子一听,心中欢喜不已,忙是向外招呼道。
……
“你们都先下去吧,在门口等着迎接圣驾,此处就留美人一个人就好了,今夜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几位嬷嬷陪着怜衣一同回了清荷堂,对于即将到来之事,怜衣心中依旧是有些紧张,但听见一旁的嬷嬷将云茴和紫儿吩咐下去,自己才稍稍心静些。
“之前的话,想必随侍的嬷嬷已经是告诉了的,今夜里,就看美人自己了,在此先像美人道个喜,希望美人自今日起,荣宠加身!”
“承借嬷嬷吉言了,若是日后怜衣得殊荣至此,定然不会忘记今日嬷嬷栽培之恩的。”怜衣也是知道宫里的规矩的,口中如此说着,伸手也是从一旁的柜子里拿了一包银子,让那位领头的嬷嬷待会下去分了。
嬷嬷倒也是不客气,手中接过之后,带着众人躬身叩拜一礼之后,便是转身离了去,此时的屋里,也就剩下怜衣一人了。
“奴婢参加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就在怜衣出神之际,外间传来的声音,让她惊了一下,稍整一下,忙是起来,静静站立在房中,等候那个即将到来的心上人。
空气有些静,连带着呼吸都是变得轻微了许多,“吱呀!”是门开的声音,明黄色的袍子,上绣五爪金龙,身姿修长,天子之气。
☆、第二十九章 幻影成殇终相识
俊美男子轻推门而入,眉眼微抬,本是有些欣喜的面容,在看到怜衣的一瞬间,骤然冷了下去,恍若和刚才那个如沐春风的男子,并不是同一个人一般。
“臣妾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怜衣来不及细想夏荣琪神色间的变化,猛然想起礼仪,急急便是拜下。
夏荣琪眼神低低的看着窗外,未曾理会怜衣的跪拜,口中淡淡说道:“起来吧!”
“是。”怜衣站起身来,口中静静答道。
只是,意料中的事情,似乎并没有来临两人一个静伫窗前,一个站立在桌旁,都是静默无声,似乎空气都是凝固了一般。
“你先睡吧,朕今日累了!”终于,男子略微疲倦的声音打破了平静,却也让怜衣的心,沉到了谷底。
此时的怜衣,心中只是不断在回荡着一句话:‘他连看都不想看自己一眼了吗?这还是当初那个对自己深爱的琪爷吗?’
心中如此想着,眼眶渐渐有些湿润,却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似乎是不想让眼前的人看见自己如此的模样。
未曾听到答复,夏荣琪眉头微皱,转过了身来,本是想要再说什么,却是看到眼前女子梨花带泪模样,不知为何,平生一种厌恶。
“别哭了,朕不是眼泪可以打动的。”夏荣琪的声音透着冷意,冻得怜衣直打冷颤。
怜衣深吸口气,嘴角一勾,扬声说道:“圣上莫以为天下姑娘都喜欢你,我洛怜衣偏不,以前我喜欢你,算我瞎了眼,今日起,我不会再傻了!”
听到怜衣此时的狠话,夏荣琪竟是暗自拍了拍手,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容,声音蛊惑:“好一个刚烈的女子啊,坚韧有性格,还是如此绝色,若非是我知道你的身份,还真是会被你骗过去呢?”
“身份,我的身份,难道圣上不知道吗?我不过是霄王爷妻妹而已,还有什么身份吗?”怜衣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气,刚才夏荣琪那番话,着实让她伤了心。
“呵呵,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想来你这具身子已经是不干净了吧!从霄王府出来的,还能有完璧之身吗?”
“你!夏荣琪,莫以为你是当今天子,就可以如此污蔑一个女子的名节,我洛怜衣清白之身,岂容你玷污!”
此时的怜衣已经是气急,竟然不顾礼仪,直呼了圣上的名字,从话语脱口而出的那一刻,怜衣就没想再活着出去。
如此薄情寡义的男子,有什么值得她付出的,只是,怜衣已经是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今的自己,早已经是换了一副模样。
两个洛怜衣的身子虽然是一样的,可是这面目,已然是换了一个人,当然,气急的怜衣是将这件事忘至了九霄云外的。
“看来这夏荣霄的调教还不够嘛,如此便是沉不住气了,将来还怎么办事呢?”或许是觉得对于怜衣的打击还不够,夏荣琪的语气,愈加轻浮了起来。
“没想到我洛怜衣爱上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怜衣的声音透着阵阵死气,似从九幽传来,如泣如诉。
“住口,洛怜衣这个名字也是你可以自称的吗?”夏荣琪的一阵厉呵,却是将怜衣从迷雾中震了出来。
此时的怜衣不禁是有些苦笑,自己也是急了,竟然忘了现在的自己早已经不是当初那番模样,一时不经意,倒是差点铸成大错。
“琪爷,花魁大赛,您终究也是忘了吗?”怜衣的声音淡淡传来,不带丝毫烟火气,似乎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女子,并不是她一般。
夏荣琪的眼神略过一丝不自然的迷离,却在瞬时便恢复了凌厉,眼神直直的看着怜衣,似乎是想把眼前的女子看个通透,唇间暗暗挤出一句话:
“你们把怜衣怎么了?”
“圣上可否还记得,那日花魁夜里的柳叔,还有那河灯,还有那观星,还有那一晚的酒醉夜谈……”怜衣没有回答夏荣琪的话,反而是自顾自的说着些旁的,但听在夏荣琪耳中,却是恍若惊雷。
他是了解怜衣的,如此女子,绝不会是那种将此等与男子私会之事,到处与人说的人,所以,眼前的女子,定然是怜衣极为信任之人。
否则,怜衣怎么可能将这等关乎女子清誉之事,随意告知与人,尽管是身处霓裳苑,但怜衣的性子,亦是清高得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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