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我在凉州时同阿芜有过往来,我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传来皇上耳朵你会对你我两家的关系生疑。”
“贤侄的意思是,皇上会觉得冲喜之事是侯府和你串通好的?”定远侯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正是。”萧煜沉思着点了点头。
“我怕皇上一旦起了疑心,我和阿芜的婚事会再生变故,或许还会牵连到侯府也说不定。”说到这里,萧煜顿了一顿,“我有个主意,不过需要伯父同我配合一番。”
“贤侄请讲。”定远侯抬眼看向他。
“为今之计,必须给皇上造成一种伯父和我并不是站在同一条战线的错觉。以我对皇上的了解,他这几日定会召你入宫试探一番,到时皇上应该将我同阿芜很早就相交甚密的消息告诉你,借机试探你的反应。请伯父务必要表现得很惊讶很愤慨,甚至可以在皇上面前贬低我。”
见他郑重其事地要求自己说他的不好,定远侯不由失笑。
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越是表现出不喜你的模样出来,皇上才会越放心,你放心,我明白到时该怎么做。”
萧煜也浅浅一笑,接着道,“还有一事。皇上不放心我,所以在闲王府中安插了不少人手,我为了将他的注意力从阿芜身上转移开来,便任由他将人安插了进去。我可能还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将他们处理好,可是成亲日期快到了,我怕阿芜到时在王府里处处受掣肘,所以还想了个法子出来。”
定远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伯父可以同皇上说,您想让我入赘侯府一个月。”
“什么?”萧煜这话一出,定远侯颇有些吃惊。
入赘这种事,便是寻常男子都受不了,别说萧煜堂堂大齐王爷了,他怎么会提出这样一个请求?
“伯父放心,我并不觉得入赘有什么,更何况也不过入赘一个月而已。这一个月我正好能将王府中清理干净。另外,皇上见您提出这种请求,心中对于你我的疑虑应该可以完全消除了。”萧煜细细分析来。
定远侯眸色深沉地打量着萧煜,眼中似有喟叹之意。
一开始他的确是不看好萧煜的。
毕竟他身份地位尴尬,又瞒着自己同阿芜交往那么久,定远侯觉得阿芜嫁给他,只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可是这么多次接触下来,他发现萧煜对阿芜真的是好得没话说了。事事都以她为先来考虑,便是自己也觉得有些自愧不如。
想到这里叹一口气,“贤侄的良苦用心我都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辛苦安排白费的。”
萧煜见定远侯赞赏的表情,知道他如今已完全接受自己了,不由暗暗舒了口气。
果然不出萧煜所料,翌日下了早朝,明熙帝就将定远侯留了下来。
“沈爱卿,坐。”
定远侯口中称谢,恭恭敬敬地坐了下来,“不知皇上今日唤微臣前来,有何要事?”
“朕近日查到一事,觉得有必要让沈爱卿知道一下。”
“皇上请讲。”定远侯只作不知,假意道。
“闲王同明珠在凉州时便有来往,沈爱卿可知道这事?”
定远侯假意皱了眉头,似有些费解,“臣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
明熙帝审视的目光在定远侯脸上打着转,似乎在揣测他是否说的是真话,见定远侯面露不解,明熙帝笑了笑道,“沈爱卿也不用太过费解,年轻男女互相思慕也是正常的。”
定远侯的脸一下涨得通红,“皇上的意思是,阿芜和闲王私相授受?”
明熙帝假装露出一抹讶异的神色,“沈爱卿不知?”
定远侯猛地摇了摇头,“不可能。阿芜虽然性子活泼,但断不会同外男有接触的。”
明熙帝为难地看着他,“沈爱卿,此事朕没必要骗你……”
定远侯在原地呆立了几秒,突然抬起头道,“那一定是闲王……”他猛然想到什么,急急问道,“皇上,会不会根本就没有冲喜这一说?!难道这都是闲王在搞的鬼……?”
明熙帝看着他眼中的焦急之色不似作伪,心中像大热天喝了冰水一般妥帖,面上仍假意道,“这……事关重大……老八应该不敢儿戏。”
定远侯恨恨地“哼”了一声,似有些不甘不愿。
明熙帝眼中一抹异色闪过,笑着打趣道,“沈爱卿如此气愤,该不会想悔婚了吧?”
定远侯忙收敛了脸上的不满神色,“微臣不敢,此事乃两家长辈在世时定下的,又是皇上亲自赐婚,臣虽然对于闲王的做法有些不满,但断然不敢悔婚的。何况,若此时解除溶月和王爷的婚约,赤狄那边也不好交代。”
明熙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沈爱卿咽得下这口气?”
定远侯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咽不下!”突然,他眼中一亮,似乎想到什么似的,抬头看向明熙帝,“皇上,臣有一计,还请皇上成全,以出了臣心中这口恶气。”
明熙帝来了些兴致,“哦?沈爱卿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让闲王入赘侯府一个月。”
“什么?”明熙帝颇有些吃惊,没想到定远侯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闲王若真心喜欢溶月,就再拿出些诚意来,还请皇上允许臣的提议。”
明熙帝打着“哈哈”道,“此事还是得征得闲王的同意才行。”心中却在权衡着利弊,自己刚往闲王府中插了人,若真答应让萧煜入赘侯府一个月,那这一个月自己岂不是没了眼线?可若不同意,闲王和定远侯之间的矛盾便挑不起来,别看定远侯现在似乎很气愤,等婚后萧煜对明珠好一些,定远侯便不会再追究了。所以长远之计,一定要在两人之间埋下罅隙的种子才行。
这么一想,定远侯提的这个办法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想到这,他拍了拍定远侯的肩膀,“沈爱卿,你放心,老八这次的确做得过了些,朕定会让他同意这个要求的。”
“微臣多谢皇上!”定远侯一脸感恩戴德。
*
京中最近的稀奇事可真不少,譬如赤狄的和亲公主自请嫁给一个小小的翰林院院士,譬如漱玉坊的头牌泠徽姑娘突然隐退,譬如新科状元韩嘉霖寻回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妹。然而这些,都不及最近发生的这件事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先是明珠郡主被赐婚给闲王,说是闲王身子不适,需要冲喜,明珠郡主同他八字相配,正是合适的和亲人选。
这会又突然传出了空大师又算了一卦,说闲王府病气太重,新娘子不宜一成亲便住进去,因此需要闲王先入赘侯府一个月。
消息传出,众人哗然。
一个男子入赘至女方家,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明里暗里可是要饱受诟病的。闲王身为堂堂大齐王爷,若不是真的身子差到一定程度不得不娶明珠郡主冲喜,又何苦需行这么窝囊的办法呢?
百姓群臣议论纷纷。
当事人之一的萧煜却是丝毫也没放在心上,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倒是溶月听闻这个消息,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冲到定远侯的书房中想问个究竟。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溶月无奈地看着定远侯。
定远侯合上手中的书卷,朝着她耸耸肩道,“就是阿芜听到的这样了。”
“好好的,萧煜怎么又要入赘过来了?”
定远侯朗声一笑,“阿芜想知道啊,那等你成了亲再去问他吧。”
“爹爹!”溶月气得一跺脚,连声抱怨。
定远侯“哈哈”大笑两声,“阿芜可有看过王府送来的聘礼?”
溶月摇摇头,她这些天都被侯夫人拘在家里绣着给萧煜的衣帽鞋袜等物什,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的,根本就没有功夫去管其他事。
“王爷为了娶我们阿芜,可是下了血本了。”定远侯轻笑,“还要白白入一个月赘,我们阿芜啊,估计是这京里最难娶的贵女了。”
“爹!”溶月又羞又恼。
定远侯今日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道,“阿芜,你就安心待嫁吧,其他事都不用管了,爹娘和王爷都会安排好的。”
溶月嘴一张,本想说些什么,可对上定远侯眼中拳拳的舐犊之情时,嗓子一哽,要说的话堵在了喉中。
她这一世,实在是得到了太多太多。
溶月低下头将眼中涌上来的泪珠收了回去,再抬头时面上已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来,“那我就当真什么都不管了,一切就拜托爹爹了。”
说罢,嘻嘻一笑,告退后离去。
出了定远侯的书房,溶月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滑下,“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上苍待她,实在是不薄。
在忐忑又期待的心情中,很快到了溶月出嫁的这一天。
溶月的嫁衣是由京中最好的刺绣坊做成的,提前足足赶制了一个月才缝制出来,拿到手的那一刻,溶月也不禁惊叹不已。触手生凉,锦面光滑,上面所绣的花纹栩栩如生,夺目的红色艳至灼灼。
溶月望了一眼摊开在床上的大红嫁衣,心中蓦然蔓延上一丝奇怪的感觉来。
若真正算起来,这不算她第一次嫁人了,可现在回想起来,前世同萧梓琰的大婚,同萧梓琰婚后的点点滴滴,她如今已全然没了印象,也不会再有当初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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