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氏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就是史书上也写有不得皇帝喜欢的皇后被逼得出家的,她与自家夫君只得一女,自然不会舍得孩子去吃苦,但心里终究是憋气,“可之前也不该戏耍我等一番。”
说句实话,自开国以来,皇室指婚,也还真没谁跳出来反对过,毕竟之前也互相通气过。太孙这一出手,要闹出去也得跌掉一大堆人的下巴。
当然纪氏也不可能把这种事情说出去,就道:“那太孙是看中哪家的姑娘?”
皇后与太子妃挑选到最后,常常召见进宫的就那么几个,不喜欢自家女儿,那便是喜欢别家的了,纪氏还非得想知道清楚,看看自己女儿到底哪点比不上那一位。
傅怀诚叹气,“我看哪一位都不是。”
纪氏惊讶道:“都不是?”
傅怀诚点头,“听温老的意思,太孙自边关回来便崇了武,怕是娘娘们挑选的他都看不上眼了。”
文人与武将,大多都互相看不过眼的。
想着武将的粗鄙,纪氏就皱眉,“武将家的姑娘,从太子这一辈起都好似没这样的规矩。就是要有,许是从寻常勋贵里出?”
一般勋贵家的姑娘教养自然也不差,但也有许多总比文官家的姑娘多了几分率性跟洒脱,在读书人眼里这就是娇纵跟没规矩了。
得知那几人许也选不上,纪氏心里也好受了些,她是万万不承认自己的女儿不如别人的,至于勋贵家的姑娘,她都从来没想比过。
傅怀诚叹道:“谁知道呢。”总归是他家跟太孙无缘,至于会便宜到哪家,又不是文臣之家他也没想着知晓。
纪氏多在京城女眷里行走,微微一想,却是想起一件事了,“说起来,在宫里娘娘放出风声来之前,京城里好似有几家勋贵家的姑娘的婚约闹得极为热闹?”
本定亲也不过是那女双方的事情,在还没请媒人上门交换生辰帖子之前,会知晓的除了双方的亲眷也不会有许多,就是偶尔有风声透出来,那也是暗地里传着,万没有之前那般夸张。
如今再一想,纪氏就把两者联系了起来,“那几家的姑娘,听说自幼都习武,虽不是永定侯那般英勇,但听闻武艺不低,最爱使鞭子,十分娇纵。”
也正是因为过于娇纵,纪氏才记得这般清楚,再想到当初闹出婚约的,好似恰好就是那么几家,就有些幸灾乐祸了。
在京城里住得久的,多少也知道先帝末年之乱,几个皇子,不论嫡出庶出的都在争皇位,争得最厉害的,就是几家外家出身勋贵与武将的,最后闹得大庆江山差点不保,也是大庆国运尚在,三六九关挡着蛮子铁骑没能让他们得进大庆土地半寸,否则如今的皇帝还不知道是哪家的。
所以当年京城里的勋贵武将因内斗被杀得十分之狠,当今继位之后也收拾过好几家,如今不说当今不愿意皇族与武将联姻,就是那些勋贵,其实都已经断了跟皇室联姻的想法了。
这才是那些勋贵之家不太愿意把自己女儿嫁进皇家里去的真正缘由,虽说太孙天然嫡长,然而当今继位之前的太子不也被害,还牵连了妻族,下场极为凄惨。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经过当年那一场乱景的却还有不少尚在,哪愿意再把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家族被皇位之争牵连进去。
就是皇帝后来让景王娶了勋贵武将之女,看如今景王的早亡,景王妃母族外家的下场,都知道这并不是一门好买卖。
傅怀诚拍了拍妻子的手,“明日你就进宫去与娘娘说一说,就说我家菱儿蒲柳之姿,配不上太孙,难当大任,还请娘娘们另择贤良才是。”
“还有菱儿那,也得劳烦夫人与她多开导开导,莫要钻了牛角尖了。”傅怀诚道。
纪氏道:“妾身明白。”
不嫁入皇家也有皇家的好处,总比嫁进去了被欺负,娘家还出不了气的好。
纪氏往后院里自己女儿的院子里去,琢磨着该如何跟自己的女儿开口,也总比过几日从别人嘴里知道的强。
在傅家次女所居更远处的院子里,傅家的大姑娘却是挑了挑眉,“温老进了我们府上与父亲说了一会儿话,父亲就去寻了夫人,夫人现下又去了妹妹那里?”
站在傅家大姑娘身边的丫鬟弯着腰道:“奴婢打听得清清楚楚,听说那位温大人见过老爷后,老爷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夫人去见二姑娘的时候,那脸色也十分凝重,想来都是有事的。”
傅家大姑娘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宫里娘娘有意给太孙挑选妻子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自家的妹妹也在被挑选之列也不奇怪,精心培养这么多年,图的不就是嫁个好人家。
温老乃是太孙的老师,在京城里的名声据说还不差,但要说与傅家亲近,却也没多少亲近,这能单独上了门来,必然就是有事了,且还在外面谈恐泄了消息。
自己的父亲在见了温老之后脸色不好,立马就去见了继母,又继母神色不定急匆匆的去见自己的二妹,算来算去,只怕就是与太孙的婚事有了变故。
念及前两日从宫里回来,自己继母眉梢没能掩下去的喜色,到如今神色凝重,那就是先前本以为是稳妥的,但先下里出了事儿了。
再猜猜进府的温老,想来不是宫里娘娘们的问题,而是东宫太孙的问题大一些。
诚如傅家大姑娘所料,等着自己妹妹来哭诉后,她就知晓自己妹妹是没戏了,也只能好言好语的安慰。
她是自己父亲先前的夫人所生,三岁时母亲病故,自己自幼也不太得父亲喜爱,时常在姨母家住上半年。
她还记得生母亡故后转年父亲娶了一直喜欢的继母过门,继母待她却从来都不差,不论是吃喝还是衣着上无一不精心,就是出门子也时常带着自己一道去京城里各家拜访,与待亲女并无区别。
不过不知是否因常在姨母家常住的缘故,她总觉得融不进这个家来,也不想融进去,唯有这个妹妹素来活泼与自己说得到一块儿去。
傅家二姑娘在傅家大姑娘怀里哭着道:“我哪点不让人满意了,我改还不成嘛!”
这话一出傅家大姑娘的神色就变了变,托起妹妹的头就道:“你不是说没与太孙说过话,连见都没见得全过?怎的就如此了?这不是让人看笑话?”
之前傅家二姑娘时常进宫,回来都会与她说宫里的事儿。傅家大姑娘记忆一直不差,从自己妹妹嘴里听到的那些有关太孙的事情,可半点看不出跟自己妹妹有什么深交,这又是如何喜爱上的?
傅家二姑娘有些不好意思,“虽是没说过话,但见也得见几回的。”
太孙回避进宫的姑娘们,就是低头也也只是表示自己目不斜视,并不是低得别人都看不见他那张脸了。
所以进宫的姑娘们,虽是没跟太孙说过话,但太孙那张脸却是看清楚了的。
那皇太孙的朝服穿着,一针一线莫不精致,衬得太孙那本就白皙的脸就显得整个人更好看了,加上身份贵重,又哪有不会迷倒人的。
傅家二姑娘今年才十四,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就是没跟人说过半句,只看了人的长相,知晓人的功绩,那心就得不是自己的了。
傅家大姑娘想明白这一层,一声冷笑,“纵然是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内里是什么样的人,谁又知晓?万一那是个人面兽心的,又或是心里阴暗拿妻子出气的,又许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如何才好?听说太孙早年身体弱,也就这段时日得以出来见人。为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好伤心的?”
傅家二姑娘没想到会从自己姐姐嘴里听到这么刻薄的话,把人一推,哭得更伤心的跑了,“我不跟姐姐说了!你才不懂!”
傅家大姑娘被自己妹妹一推,差点被推到了地上,还好反应够机敏,够着了旁边的椅子扶手才幸免于难。
傅家二姑娘一跑出去,外面守着的丫鬟才进来,见到傅家大姑娘坐在椅子上面沉如水的模样,便试探着道:“二姑娘这是生姑娘的气了?”
傅家大姑娘摇头,只是端坐在那。
自己这个妹妹自幼被继母与父亲娇养着长大,满京城里的青年才俊何等上佳的没见过,如今动心少不得也不过是因太孙的身份。
这人上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诱惑,就是自己父亲也动心过一二,又何况才十四的小姑娘。
傅家大姑娘长久后才叹了口气,她自幼跟妹妹都是同一个女师教导,然而相比起自家妹妹的好读诗书,善诗词歌赋,她更喜爱的是经史子集,特别是各朝的史书,律典,因此每每在想事情上便与旁人不同。
这皇家,就是嫁给了太孙又如何,有史以来,多少太孙能顺利过了太子位,又有多少太子能得帝王位?
傅家就是要堵,也没必要牺牲一个女儿去赌才是,否则真有个万一,想要摆脱就难了。
但她也明白,太孙妃的诱惑太大,她的想法跟这个家总是格格不入的,也不想多言招人怨怼,只可惜自己每每一片痴心错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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