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阳就像是一个入定的老僧一般,坐在椅子上,始终不动,只有偶尔的叹气和用可怜的目光看着丁忆灵。
一个时辰过了,丁忆灵再也装不下去了,她将被子掀开,猛的坐了起来,“朱子阳,你什么意思?你不睡觉别人还睡觉呢,你的被子我已经让彩蝶抱走了,你要是想睡这,就说话,我马上般走!”
朱子阳终于有了动作,他三两步走到床前,像是个孩子一般拉住丁忆灵的手,夸张的撅着嘴,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丁忆灵,“灵儿,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丁忆灵使劲抽出了手,“不好,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啊?你是说话不算数的伪君子!”
朱子阳也不生气,继续往前凑合,讨好的作揖,“娘子,你就给人家一次机会好不好嘛?”
丁忆灵一个激灵,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平常的朱子阳是绝对不会这样说话的,难道是受风着凉,烧坏了脑子?
丁忆灵伸手摸了摸朱子阳的额头,不烧啊,朱子阳顺手拉过丁忆灵的手,握着手里不放,继续伏底做小,“夫人,你到底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啊?要不这样吧,我自己惩罚自己,给夫人出出气!”
丁忆灵正要考虑要不要看看他怎么惩罚自己呢,就听见朱子阳高声喊道,“安在,安在!”
安在推开门,手里拿着从洗衣房要来的搓板,恭敬的放在丁忆灵的床边,然后退了出去。
丁忆灵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了一眼床下的搓衣板,又看了一眼床沿上坐着的朱子阳,她倒要看看,堂堂的六皇子是怎么在她面前跪搓板的。
朱子阳眼睛眨也没眨的就撩袍跪了上去,继续撅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娘子,夫人,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下次保证不再犯了!”说完绝美的大眼睛还对着她眨巴眨巴。
丁忆灵再也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笑了!”朱子阳也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安在,拿被子过来!”
安在推门将彩蝶抱走的被子又抱了回来,余光扫见朱子阳从搓板上起身,不厚道的在嘴角露出几丝隐忍的笑来。
朱子阳打扑打扑长袍的下摆,一脸正色的问道,“好笑吗?”
安在忙低下头,不敢做声,将被子放下,立刻转身出了房间,心里暗暗的鄙视,自己都做了还不准笑?早知拿个新的搓衣板来了,棱角分明!
丁忆灵绷起脸看了一眼床上的被子,“谁说要和你一起睡啊?”
朱子阳挑了挑眉,刚才一本正经的模样早就飞月球上去了,他三两下除了衣衫,只着一条垫裤就尚了床。
“灵儿笑了,就说明不生气了!”
“谁说的?”
“我!”
“呜呜”朱子阳不等丁忆灵多说一个字,俯身堵住了柔软的唇瓣,将丁忆灵的抗议都堵在了她嘴里,接着拉过被子蒙在二人身上,手脚并用八光了丁忆灵的衣服,尽情驰骋,来挽回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遗憾。
话说黄金难道有王妃重要吗?大男人有屈有伸才是正理!
-本章完结-
☆、14封王
三天后,皇子府果然来了一顶小轿,将温柔伊从后门抬了进来,安排在比较偏远的花梦堂,从此六皇子就多了侍妾一名。
虽然多了位侍妾,但六皇子陪王妃的时间却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比以往还要多,他几乎夜夜宿在轩书殿,很少去花梦堂,见到温柔伊时也是客气的成分居多,少了曾经的那份亲切感。
凭着朱子阳的睿智,他知道自己多少是受了温柔伊的算计,他自己的酒品自己知道,那事到底怎么成的,只有温柔伊知道。
但作为一个男人,现在也不是追究谁勾引了谁,事已至此,唯有认下这回事了,但对外表柔软,说话甜美的温柔伊少了几分儿时的情谊。
丁忆灵在府里的地位依旧不可动摇,她放肆的玩了几天,也开始收敛脾气,学着做温婉的贵妇人了,对于朱子阳酒后乱性的事,虽还颇有微词,但让她真的不顾二人的将来,继续胡闹下去,也是狠不下心的。
丁忆灵几乎从不去花梦堂,与温柔伊能不见就不见,实在躲不过去时,也只微微点个头,始终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模式。
温柔伊将手里的花瓣一片片的撕下来,丢在地上,地上已经铺满了一大片的残花碎屑了。
“小姐,别再撕花瓣了,小心您的手指吧!”小翠在一旁劝道。
温柔伊将手里的花都仍在了地上,手掌气愤的拍了一下桌子,“殿下都多久没来我这了?”
小翠咬了咬嘴唇,“自从小姐搬到皇子府,殿下就来了一次,还是喝了茶就走了!”
“是,他是来告诉我以后没事不要去轩书殿打扰王妃,哼,王妃吗?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野女人罢了!”
“小姐!”小翠皱了皱眉,出门将门口两个服侍的侍女打发走,“小姐还是注意一下言辞吧,回头再传到殿下耳朵里就不好了!”
“哼!”温柔伊也是气的口不择言了,她坐回椅子上,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伸手将贴身丫鬟叫来,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去将倚兰院的文竹带进来。”
小翠惊讶的看着主子,不敢置信的问道,“带他来皇子府?”
“小点声,死丫头,找死啊!”温柔伊拧了她一下,“记得让他男扮女装啊!”
“可是,小姐!”小翠一边揉着胳膊一边犹豫的问道,“您带他进来干什么啊,万一让殿下知道了,就更不会来咱们这了!”
“傻丫头,我要一个孩子,那晚朱子阳睡的跟死猪似得,我一个人怎么怀孩子啊?”温柔伊不出好气的说道,“快去,悄悄的,别让别人知道!”
小翠心慌的点了点头,忙出府去办了。
皇上从行宫搬回宫后,身体大见好转,知道了闹鬼是人为的,便不再成天惶惶不安。
大臣又将立太子提上了日程,朱啸没有同意,却是将几位年长的皇子封了王,除去阳亲王朱子阳,成亲王朱子成,还有随周老将军平定边疆有功的勇亲王朱子勇三位亲王留在京都外,其他的皇子都封了封地,搬出了京都。
朱啸的意图很明显了,太子必定会从阳亲王,成亲王和勇亲王三位王爷中选出了。
皇上册封了亲王,有王妃的也同时颁发了王妃玉印和王妃金册,朱子阳一直等到退朝,所有的大臣和亲王都退下了,他仍旧站在自己位置上不肯走。
朱啸下了朝,来不及更衣就听见了小太监的禀告,只好又走回了乾清宫。
“阳亲王,还有事吗?”老皇帝双手背于身后,走到朱子阳的身前,不动声色的问道。
朱子阳撩袍下跪,“父皇,儿臣王妃的玉印和金册您还没有颁发!”
“呵!”朱啸嘴角抖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有的王妃?我怎么不知道?”
朱子阳跪在地上也不言语,也不起身。
直到皇上有些不耐烦了,数落道,“你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感情了,那个乡野丫头,怎么能当的起朕的儿媳啊?”
“父皇,儿臣在异国无依无靠时,是这个乡野丫头不离不弃,在儿臣遭难时更是舍身救过儿臣的命,儿臣现在能活着跪在父皇身前,也有这个乡野丫头的功劳,还恳请父皇成全!”朱子阳情真意切的头顶在地上。
“你还在怪朕当年将你送往凤翔国为质,是吗?”朱啸仰天长叹,轻声问道。
“儿臣不敢!”
“当年朕有多少不得已,王丞相功高盖主,他的女儿更是独宠六宫,皇后当时就不知道明里暗里逼死了后宫多少嫔妃,你以为朕当时的十个儿子为什么只有六个儿子成年?”老皇帝声音中有些颤抖,现在提起当年的事还仍愤愤不平。
“父皇!”朱子阳抬起头,倔强的眼神渐渐柔和。
“你母妃又出身低微,你也知道,常妃胸无大略,胆小懦弱,要是朕当初不是特意冷待你,少与你接近,恐怕皇后的爪牙早就伸到暖阳阁了,你还能活到今天?”皇上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朱子阳。
朱子阳听了老皇帝的话,心里一直的郁结终于解开了,原来父皇的疏远都是因为爱他,要保护他啊!
朱子阳跪行了两步,眼角滑落了两行眼泪,扶住了老皇帝的手臂,“父皇,儿臣知道您的苦心了,父皇!”
“当时正赶上内忧外患,凤翔国仗着民强马壮,在边境蠢蠢欲动,我安梁折损了四元大将,王丞相借机提出要送皇子为质子的提议!
这也是朕这一生最大的耻辱啊,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能保护,是朕无能啊!”老皇帝捶足顿胸,连声哀叹。
“父皇!”朱子阳抱住了朱啸的腿,“不是父皇无能,保护安梁国是儿臣的职责,儿臣现在不是平安的回来了吗?父皇不要再自责了!”
一旁的首领太监也劝道,“皇上,您还是保重龙体要紧啊,先下阳亲王不是好好的嘛,更是我安梁的肱骨之臣!”
老皇帝的情绪稳定了些,“阳儿,不是朕不成全你,就算不提丁氏的出身,她经太医诊治,已经不能怀有子嗣了,你若将来登上这九五之尊的位子,皇后怎么能膝下无子呢?那样朝纲不稳啊!”
朱子阳后退一步,上身挺的笔直,“父皇,儿臣无心于皇位,只愿辅佐好未来的帝王就好,还请父皇成全!”朱子阳深深的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