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日子过的忙碌而充实,郭承嗣被封了武显将军,虽然升了一级是二品武官,可权势却只相当于四五品的文官。谁叫如今是太平盛世,武官可比狗都不如,二品武显将军的名头比三品刑部侍郎要差了很远。不过他的日子却过的单纯了不少,没有各种各样的凶杀,没有残暴歹毒的悍匪,没有哭泣哀怨各种不幸的受害着他如今面对的只有枯燥而乏味的各种操练,不过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许多年,倒是习惯的很,不觉得有什么。
“刺”
“劈”
“卧倒”
一声又一声严厉的吆喝声,操练场里无处不在。尽管此刻寒风如刀在无情的割裂着操场上那些站的笔直的汉子,翩翩飘落的雪花慢慢的在他们的头顶,肩头聚集。他们身上那粗劣的军袄很快便被融化的雪水给浸透了,穿在身上湿沉沉的就像有千斤重。可他们仿若丝毫都没有察觉,只认真的执行着长官们的每一声号令。
说来也奇怪,要是在二个月前,谁要敢这样往死里训练他们,他们非得翻脸哗变不可。可现在,堂堂的武显将军没有躲在营房里吃肉喝酒,而是站在高高的木台上,陪着他们一起冒着大雪一丝不苟的训练。他们的身上好歹还套着一件棉袄,而武义将军居然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这不得不让这伙兵油子们从内心感到佩服。
还有操场边挂着的那一条条鲜红的条幅,写的什么“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精神抖数,勇争第一”“不抛弃,不放弃”“狭路相逢勇者胜”“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要不倒下就会变得更强”等奇怪的话。
他们当兵的都是一些大老粗,连自己的名字都认不全,哪里会认得这些。还是军营里的文书,逐句逐句念出来,并且一一解释了,他们才明白的。
本来还有一句“武显一出,谁与争锋”的,可惜横幅刚刚被打出来,就被武显将军黑着脸亲手给掀了。倒叫负责制作横幅的文书们胆战心惊了许久。
好在掀了那横幅后,武显将军倒也没有发火,若无其事的揉了扔在一旁后,又继续操练。后来那道横幅还是被新来的贾大夫给偷偷收拾走了。
不过在操练时,喊着这些口号,确实是精神抖数,杀气腾腾。明明只有三千人站在这里,却足足散发出五千人的气势。
“收”今天的训练终于完成了,军士们依然笔直的站立着,头顶上冒出丝丝白烟,倒也感觉不到寒冷。郭承嗣站在木台上,身上的单衣已经湿透,他的双眸如鹰般锐利的环视了一周。被他扫到了军士皆是昂首挺胸,生怕会露出一丝疲态。
终于他满意的厉声喝道:“撤”
原本乌压压满操场的人,立刻如潮水般退回各自的营房,只留下一地被踩的肮脏不堪的积雪。荣喜见已经操练完了,立刻捧着一件玄色织锦披风“蹬蹬蹬”的快步上了高台。他抖开了手里的披风轻轻搭在郭承嗣肩头,这才说道:“世子爷,回营房里喝碗姜汤吧!”
“嗯。”郭承嗣淡淡应了一声,随口问道:“将士那边?”
荣喜忙笑着说道:“贾大夫早就熬好了几十锅的姜汤,将士那边都有的喝。”
“她怎么又到营房里去了。”郭承嗣皱了皱眉,说道:“你去跟她说一声,就说我受伤了,让她来看看!”
荣喜吓了一跳,忙问道:“世子爷,您哪里伤着了?”
郭承嗣横了他一眼,只吐出两个字:“聒噪。”然后一紧身上的披风,“蹬蹬蹬”快步下了高台。
待他走远了,荣喜才摸着后脑勺笑道:“吃醋了,就吃醋了呗!非要说什么身上受了伤。唉!咱们堂堂世子爷还要和一群大头兵来争宠,说出去只怕没人会信。”纵然觉得好笑,荣喜也不敢耽误,只得急匆匆的往那密密麻麻的营房里去寻找钟紫苑。
郭承嗣到底是武义将军,他虽然严于律己,可待遇还是比那些大头兵要强上许多。回到独立的营房里,早就有人准备好了一只盛满热水的木桶。旁边的桌子上搁着一碗冒着白烟的淡黄色姜汤。他此刻浑身酸痛,被雪水浸湿的衣衫黏腻冰冷。他端起姜汤一口喝尽后丢下碗,三两下脱了身上的衣服,然后迈开长腿跨进了木桶内。
郭承嗣把疲惫的身子浸入热水中,不由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他微闭星眸靠着木桶不想动弹。没过多久,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嘴角不由微微弯起,暗道:“荣喜这回腿脚倒是利落,这么快就把人给找来了。”他不动声色的静静倾听着,就听那脚步声急促而有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在自己营房外停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排斥
钟紫苑原本带着一群伙头军拿骡车拖着几桶热气腾腾的姜汤挨着营房发放,那些大头兵们一人端着一只碗嘻嘻哈哈的在骡车前排队等着领取。见钟紫苑头挽着袖子亲手拿着木瓢派发,他们不禁笑道:“以前咱们是天生天养的粗汉,自从贾大夫来了,咱们终于也能喝上一口热的了。”
“那是,贾大夫医术高明简直是菩萨转世,李家老三要是没有碰见贾大夫只怕连腿都会保不住。”
“何止是腿呀!只怕连命都没有了。”
“就是,就是”
别看军营里虽然都是一些糙汉子,可好奇之心人人皆有,于是有不知道的开始暗中打听究竟是何事。也有那好事的,就在人群中绘声绘色的说起事情经过:“瞧见那边拉着骡车的兄弟没有?那就是在伙头军里专门负责杀猪的李家老三,一个半月前,他在杀猪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得,居然在自己腿上拉了一条好大的口子,当时那个血哟,流了起码有一大盆子”
立刻有人插嘴笑道:“是取猪血吧?还一大盆子,一听就知道是胡说。要真流了那么多的血,人还能活呀?”
好事者立刻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不信?你不信我还不爱说了。”见他生气闭了嘴,立刻有人把那个提出反驳意见的人挤到一边,然后吸溜着被冻出来的鼻涕,笑呵呵的说道:“别理他。你快说,咱们爱听着呢!”
“对,对。快说嘛!”
那好事者也就是摆摆架子,这话题已经打开了,哪里还忍得住不说。他得意的扫了那个被挤到一边的人一眼,故意提高了嗓门说道:“我郑老七吐口唾沫砸个坑,才不会故意夸大其词胡说八道。”那人挤在人群中也是笑笑,并不生气。
郑老七这才擦着鼻子下快被冻成冰柱的鼻涕,继续说道:“我可是看的真真的。地上那么一大摊子通红的,起码能装上一大盆子。”他边说边拿手比划着,示意那血究竟有多少。
有人催促道:“知道了。知道了,那后来呢?”
“后来嘛!自然是伙房里的兄弟们把他抬到军医那去,军医们就用桑皮线帮他把伤口给缝起来,算是把血给止住了。”
有人插嘴说道:“那是好事呀!”
“呸。”郑老七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怒道:“好个屁呀!血是止住了。可过了七天,李老三不但发起了高烧,就那条腿上的伤口也开始变黑变臭了。”
“哇。”大家一阵惊叹,虽然如今都看见李老三好好的站在那里,即没残,也没死,就知道他是命大,那道坎已经闯过去了。可是听郑老七说起其中的经过。还是觉得惊心动魄。
郑老七口沫横飞的继续说道:“李老三出事以后,可把李老大给急坏了。那么大的汉子哭着挨个给咱们营里那些军医老爷们磕头。好话说了一箩筐,就连我这个粗人听了都难受的很。偏偏那些人都是铁石心肠,一口咬定了这种情况必须截肢。其实大家谁不知道,凡是经过那些军医老爷截过肢的,十有八九活不下来。”
说到这里,郑老七一脸的愤恨,四周也平静了下来,没人在继续催促。倒是他自己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才继续说道:“那李老大就李老三这么一个兄弟,自然不肯冒这总必死无疑的险,于是他硬用骡车拉着他兄弟闯出了大营,进城去找了大夫。”
有人惊叫道:“闯出了大营?那可是要受军法惩处的。”
“可不是嘛!”郑老七一脸钦佩的说道:“不过生死关头,要是我兄弟遇到这样的事,我也一定会这么做。可惜郑家除了六个姐姐,就我这么一根独苗,没得兄弟能让我硬闯大营。”
“你就吹吧!”有人立刻戳穿了他,郑老七也不生气,呵呵笑了两声,继续说道:“那李老大独自用骡车拉着李老三在长安城里转悠,只要看见医馆药堂就去哀求,可惜没有一个大夫肯出手相救。唉”
“谁叫咱们这些当兵的命不值钱呢!”有人哀叹道。
郑老七面色显然也不好看,他继续说道:“最后李老大去了城东的福康堂,本来他已经不抱希望了,谁知他们运气好,居然在那里碰到了贾大夫。”
这个结果显然大家都是知道的,还是有人觉得意犹未尽,便好奇的说道:“既然全长安城的大夫都说李老三的腿没得治了,那贾大夫又是怎么把他给治好的?”
郑老七一脸神秘的说道:“听说贾大夫是把李老三腿上那些黑了臭了的肉全部都拿刀给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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