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瞪眼:“那……加上去年的花魁?”
岁安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含笑道:“国公爷可别装糊涂,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卫明苦了脸,“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是真的走不开!”
五十四回
岁安笑的坏坏的,气的人只想打他两个耳刮子,“嘿嘿,你不答应的话,那你就自己去想吧。”
别看他说的笃定,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隐隐约约知道是因为姑娘。也只有为了姑娘王爷才会这样公私不分。
卫明在‘冷宫’里实在是呆够了,跟着窦成泽一开始他还抱着一种施恩的心态,小子,我一个世袭罔替从不站队的国公爷都在暗地里支持你,偷着乐去吧。但后来,他知道,能跟着窦成泽是他运气好,沾了大便宜。当然更多的是因为他心底还不赖。
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觉得人家说的是实情,“那好吧,不就是发落到西北去做个同知吗?我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去!
岁平板着脸这才施恩似得吐出几个字:“你只要记住,姑娘是王爷的命根子,你平日里提都不要提就是了。”
……
岁平垂头丧气的往家走,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家那个倔驴一样的弟弟。
果然,他刚说了一句‘此时暂缓’,不省心的小魔星就炸毛了。
“为何我不能娶她,是不是王爷已经把她许配给他人了?是孟严彬,是不是他?我去找他!”
望着旋风一样飘然而去的弟弟,卫明突然觉得男人还是如自己一样,见异思迁的好。起码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死要活的连体面、兄弟都不要了。
而女人嘛,普普通通就好,既不会长得太美成为人□□谈的红颜祸水(譬如姜恬),也不要长得太丑成为东施效颦的无颜女。
俗世间容留不下诗文里那样纯洁美好的爱情,殊不知话本的大团圆只是在两人最缱绻情深的恩爱时刻。
团圆之后呢?那才是真正过日子的生活。
孟严彬着一身月白长衫,正在书房整理书籍字画,旁边陪伴的是表妹夏晚荷,身着一身月白色绣暗竹的长褙子。两人头挨着头,貌似在讨论着什么。
郎才女貌,不外如是。
卫达见此更是火冒三丈,好你个孟严彬,抢了我的媳妇儿不算,还跟表妹卿卿我我?二话不说,上前拉过他的衣襟,对着孟严彬俊秀的脸颊就是一拳。
夏晚荷吓得大声尖叫,往日里刻意做作的大家闺秀做派荡然无存。
孟严彬被打了一蒙,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挨了四五拳,吐了一口咸腥的血水,怒声道:“你又发什么疯?”
卫达根本不跟他废话,上前又是一拳,夏晚荷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尖叫,试探着还想上来拉架。
初见卫达,夏晚荷是惊艳的。不过她十分的有自知之明,自己的身份,这样的功勋贵族是看不上的。
无论是孟家,还是卫家。
只不过孟家有自己的姨母,而这个姨母对自己多有怜惜。如果不想过以前那种低人一等的日子,孟严彬就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卫达可不知道她心底对自己的不舍,见她过来神情冷傲,冷酷的骂道:“哪里来的臭丫头,滚开!”
随着夏晚荷的泪珠滚落的,还有她没有诉之于口的芳心。
孟严彬躲避着他的招式,“卫达,你到底发什么疯?不关晚荷的事,你有什么冲我来!”
卫达闻言到是住了手,左手扶着右手小臂,转了转手腕子。视线在孟严彬与夏晚荷之间转了转,嘴角挑着讽刺的笑容:“呦呵,这就沪上了?严彬,我还从来不知道你竟是这样的人。挖兄弟的墙角不算,竟然还金屋藏娇?我今儿还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就是你一心一意的对着我们家阿恬我都不会让着你,更不要说你还怀着左拥右抱的龌龊心思!”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不要血口喷人!”
卫达轻蔑的瞥了夏晚荷一眼,开口道:“这样的货色连我们家阿恬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真亏你能下的去口。我只问你,你是不是让你父母去王府提亲了?”
孟严彬这才明白这场闹剧的起因,他暗淡了眸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打我多少次我都不会还手的。”
“你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听谁说的,不过我却是没有去王府提亲。”不是不想,是不能。
卫达冷哼,却没有反驳。两人相交多年,此事他再气也知道孟严彬是不会撒谎的。在脑海里把自家兄长的话缕了一遍,确实没有说王府把姜恬许配他人的话。只是说让他暂时不要再想娶媳妇的事儿了……
想到此他有些拉不下脸来,脸颊微红有如三月的粉红桃花,嘴唇蠕动了几下,却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凝视着卫达离开的背影,孟严彬神色复杂。夏晚荷捏着帕子啜泣着走上前来,软声道:“表哥,疼不疼?”
孟严彬侧头避开,“没事。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回去母亲那边吧。”
夏晚荷心疼的表情僵住,尴尬的笑了笑,“表哥说什么?”
孟严彬声音清晰,“你回去母亲那边吧。”
“可是你不是说……”
“我说你先回去吧。”说罢也不理还站在原地的夏晚荷,踅身而走。
夏晚荷脸上的笑容支离破碎,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柔弱的身子摇摇欲坠。这样的美人,合该是让人搂在怀里好好疼惜的。如果忽略她攥的紧紧的帕子,和手背上根根分明的青筋。
怪不得,总是觉得表哥对待自己虽然和气,却总是疏离。原来是已经有了梦中的神女,为人家守身如玉呢。
夏晚荷低下螓首,用绣着洁白荷花的帕子拭去腮边的泪水。也掩下眸子中势在必得的狠厉和不死不休的算计。
阿恬,是吗?
挺直的脊背,婀娜的步伐,身后是在寒风中打着旋儿的枯黄树叶。
没有可以依仗的后台,注定要活的斤斤计较。她不怕算计,只怕活的不好。除了没有拿的出手的家世,比起京城里那群自以为是的世家贵女,她夏晚荷也不差什么。
宝月轩里,姜恬抱着自己的爱宠红烧肉,不时的亲亲它黑亮黑亮的湿凉鼻头,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来。
红枣笑着递过来一盏桂圆红枣茶,“姑娘,趁热喝了吧。”
“为什么要喝这个,我不想喝。我要吃冰碗子。”
“姑娘大了,以后那些寒凉的东西再也吃不得了。”
“为什么?”
红枣脸红成了枣,说起这个也有些窘迫,“姑娘别问了,总归是为您好就是了。”
姜恬蹙眉,大眼睛黑亮有神,里面懵懂天真。乍然一看,跟她怀里的爱宠到是颇为神似。眼珠子一咕噜,古灵精怪的,不以为意的‘嘁’了一声,“以为我不知道呢,不就是女子的那点子事吗,也值得这样。现在亏着我没有,不然还不被你们管死。”
她兴趣上来,好奇的歪着小脑袋问红枣,“红枣姐姐,你比我大几岁,肯定早就来了吧。”
红枣被她问的哑口无言,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最后恨恨地一跺脚,跑了。
姜恬在她身后没心没肺的笑的欢。
“女子的那点子事?”
低沉黯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姜恬吓了一跳,抬起正跟红烧肉脸贴脸的小脑袋,撅着小嘴儿不乐意的道:“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呀?”
窦成泽一手把她手里的色狗薅过来,大步走到门口往外一扔,动作流畅,姿势优美。
不顾姜恬的怒目而视,责备道:“怎么又让它进屋子了,不是说不让你抱它,只远远地看着丫头们逗它玩儿就好了吗?”
姜恬气的哇哇叫,光着小脚丫追到门口,撩着帘子见红烧肉这只灵活的胖子在地上滚了两滚,扭动着肥臀屁颠屁颠的去投奔虎皮,才放下心来挥舞着利爪去找窦成泽算账。
窦成泽被她的九阴白骨爪挠的受不住,笑着把她的小手制住,单臂一夹往里屋走去。
她那点力气,不痛不痒。他却丝毫抵挡不住。只那么轻轻的一挠,浑身的器官都在叫嚣着‘想要’‘想要’。
偏偏她老是不知死活的撩拨他。总有一天,要让你个丫头片子,知道我的厉害。老男人?哼!男人就要老点才好,耐嚼!
低头恨恨地咬了小鼻子一口,“先生怎么教你的,脸皮这么厚。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葵水都敢挂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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