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米分衣宫女修剪后最后一点花枝离开后,从不远处的树丛中走出来个宫装女子,赫然就是一直被她们议论的对象佳昭仪。
“没想到逛个园子,倒是能听到不少□□消息。”来人嗤笑道,“又是梨花!除了这个,他怕是也想不到其他的。”
“娘娘,您要的桃花采集够了。”司槿提醒道,这御花园,可不是她们瑶华宫,什么话都可以放心说出口。
她冷眼看着,佳昭仪这些日子看似行事杂乱无章,实则步步为营,环环相扣。
就好比她开启宫门后第一次去拜见皇后,一身素淡,反而比盛装浓抹的其他宫妃看着清新自然。她不争不抢,对着各种挑衅试探不在意,反而更能激起皇后和与她较好的嫔妃为她抱不平。更何况,她的七皇女,说话那水平,不比一般宫妃差。明里暗里帮着她的人众多,反而让那些看她笑话的人被狠狠打脸了。
当日那事如此,今日这事恐怕她也已有了谋划布局。
“既然摘够了花,那咱们就回吧。要在遥儿和涵儿下课前,把桃花糕做好。”
“奴婢回去就去帮宝霞,定不会耽误小主子们服用的。”司槿保证道。
“做好了,记得捡几块给养心殿送去。”十娘交代道,“小路子要是问起,就说桂花栗子糕没有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这次是本宫帮他的最后一次,爱要就拿去,不要拉倒。”
“娘娘?”司槿惊疑不定,“这么做合适么?”
众所周知,小路子是皇帝的人,皇上不开口,小路子何必巴巴的让她们瑶华宫要糕点,皇上这事接着点心找台阶下呢。偏她们这倔强主子不愿意给皇上面子,矜持的很。
“怎么不合适,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换个粗茶淡饭也不错。”十娘意有所指。
“但愿小路子明白您的心。”但愿当今明白你是在欲擒故纵。
“走,回宫。”
四月初六,瑶华宫。
皇帝到的突然,十娘正在擦拭琴弦。
见到皇上进来,十娘忙放下手里的月琴,把它和琵琶放在一起。这两种弹拨乐器放在一起,琴身被阳光照耀着,泛起金色的光芒。
“臣妾参见皇上。”十娘行礼,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皇帝却并未立刻叫起,任由她举着帕子,保持着半蹲的姿势。
十娘想保持姿势不变。不一会,却觉得有些疲惫。这些年,皇帝总是不让她行礼,她的礼仪确实是生疏不少。看来,得再次进行练习了。
“起吧。”皇帝看十娘摇摇欲坠,这才出声。
“你今儿倒是好兴致,怎么,准备弹上一首?”皇帝用手指拨动月琴琴弦,发出“砰”的一声响。
“就是长久不用,拿出来整理一下。”十娘起身,坐在皇帝下首位置。继续擦拭她的月琴。
“好久没听你弹曲子了。”
“是啊,好久不弹琴了。皇上想听么?”十娘问皇帝后也不待他回答,就自己伸手够来了琵琶。
“愿闻其详。”皇帝抱着手臂,好整以暇。
“那臣妾就献丑了。多年不弹,技艺生疏,您将就着听吧。”
十娘抱着琵琶,调了几下音,就开始弹奏。
这是一首情绪哀转却不悲壮的曲子,不同于她以往弹奏过的月琴名曲《驯鹿》,也不同于她以为弹奏过的琵琶名曲《十面埋伏》
它显得更加镌刻婉转,符合宫里女人的心境。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君倾。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
“这是改的曲子?”皇帝听完小半阙不由问道。
“前朝一位先主做的词。他是为了失地而作。臣妾简单做了微调,又铺上了曲子。”
十娘答完皇帝的话,又把这曲子反过来调过去的弹奏,
“欲将心事付瑶琴!”皇帝听得入迷,不自觉的跟着唱道。
十娘一使劲儿终于冲到了□□结尾部分。皇帝和众人屏息凝神准备见证琵琶的高音水准。
只听见“砰”的一声,琴弦齐齐整整的在她手里从中断开。锋利的弦丝还划破了她的手指,一滴血即将落下来。
在血迹落下来前,十娘就被皇帝一把抓住了手指,接着皇帝把十娘的手指直接塞入他自己的口中。对着手指上的伤口舔吸,快速的止血。
十娘手指被温暖的口腔包裹着,不自在的就要往回抽手。皇帝及时收起了舌头,看着十娘有些不高兴的模样大笑。
“皇上您笑什么?”十娘问道。
“笑自己和你太傻了。”
“确实。”十娘附和。
“朕跟你好久没好好说话了。”皇帝揉揉眉头,“朕之前欠你们母子的太多,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丫头先来吧,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皇上还记得十娘初入宫时您问过十娘的问题么?”
“卿可还记得你的承诺?”皇帝不答反问。
“记得,臣妾有件事一直憋在心里,不明白,想讲给您听。”
“你说。”皇帝摸摸十娘的头。
十娘的头发在皇帝的大手掌下,看着乱糟糟的。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皇帝先前爱摸她的头,现在皇帝再次摸,她不自觉的就想在皇帝手掌下蹭。
十娘离开皇帝一定距离,才低声道,“我不祈求你能护我,只愿你能懂我;我不愿你能懂我,只望你能公正;我不望你能公正,只怕你会偏颇;我不怕你会偏颇,只恨你竟害我。我那些最初的效忠誓言,有何意义?”
“朕会学着去公正的看待所有事务,也会学着去懂你。”皇帝顿了顿,“只那曲子,以后莫在唱了。”
“为何?不过是一首曲子罢了。”
“满腔的报国热诚无处申说,跟谁说,用琴弦来诉说,可琴弦已断,故没有对象能倾诉。这是你弹奏的曲子的深刻含义。”
“原来如此。”
“曲子最后一句,朕知道。”皇帝突兀的开口,“‘知音少,断弦谁听?!’放心,朕不会让的你琴弦再断了。”
“谢皇上允诺。”
当夜,睿帝夜宿瑶华宫。淑昭仪在充满着梨花甜美的芳香中,睡着了。
☆、第65章 另辟蹊径走偏锋
“您听说了么?李常在像是又有了。”妙贵人边帮皇后捶腿,边询问道。
“她倒是本事,杜氏都重新得宠了,她还能怀上。”皇后微微一愣,“这宫里的女人啊,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应该是在佳妹妹重获盛宠前,算日子的话。”妙贵人道,“这些日子,皇上除了宿在您宫里,就是去佳妹妹那,其他人想见皇上不太容易。”
“佳妹妹也学会争宠那一套了。”皇后道,“当年本宫跟太后敲打她,她被逼的把皇上往外推,为此皇上没少怨太后和本宫。现在,她倒是学会紧紧拽着不放了。”
“她这段风头太劲,无人愿意触其锋芒。只您也知道,后宫中吃醋嫉妒的女人有多可怕。”妙贵人道,“要不,您劝劝?”
“你倒是真心为她好,不想她拉仇恨。只怕本宫真按你说的去做了,她不会领咱们两的情。”
“这话怎么说?”
“她的目的不在于得宠,但必须得宠她才能达到她想要再有个孩子的目的。”
“您是说?”妙贵人诧异,“她这么打算,三皇子知道了多伤心。”
“咱们摊开了说,遥儿已经是一步废棋。她如果不另辟蹊径的话,她们娘四个都没有好下场。”
皇后想到那道传说中的旨意,意有所指,“一旦新君继位,是不会放过曾经的手握圣旨,冠宠六宫的宠妃母子的。”
“您是说,真有那道旨意?”妙贵人不可置信,她是跟着南巡的。路上一点风声都没收到,慧淑仪和佳昭仪把消息捂的严严实实的。到头来还是宫里都传遍了,她才模模糊糊的知道是有那么道旨意的。
“有,皇帝当时的状况敏娴事后曾跟我交过底。”皇后笃定,“那道旨意是真的,且立皇子的时候,南锣盐运史杜大人当时尚在场。”
“佳妹妹她三叔?”
“保不准杜大人手里还有密旨。”皇后推测道,“不然,幕后之人就不会釜底抽薪了。”
“也是,旨意毁了就行了。何必还要搭上孩子一生?!”妙贵人骂道,“这也太缺德了。”
“一生?”皇后示意妙贵人停手,“那人是要想三皇子整条命。想要的杜氏全盘皆输。”
“只可惜,她没有拿捏住佳妹妹。到底是给了佳妹妹一线生机。”
“不错,杜氏要想翻身,就必须得有个皇子傍身。”皇后肯定道。
“皇上的皇子确实不多。”妙贵人道,“也不知道李常在这一胎是男是女?”
“男女不重要,关键看皇帝喜不喜欢。”皇后叹气,“皇上那性子,那就是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也不知道李常在能不能挺得住。她能不能挺得住,还得看佳妹妹能不能把控好这个度。”皇后话音里带着淡淡的担忧。
佳昭仪杜氏,在她看来,是这宫里为数不多清醒的明白人。可这明白人钻了牛角尖却是比一般人还固执。
上次因为儿子跟皇帝生分,这些日子,她又重新得宠。可皇后冷眼瞧着,觉得她对皇帝不再是先前的仰慕敬佩了。皇帝终归是伤了她的心,人心是最脆弱的东西,一旦伤了再做多少弥补也都补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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