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听着都听出几分不满,六妹妹往后还是谨言慎行的好,须知祸从口出,再有下一回我这个做姐姐地可帮不了你。”
纵然景盛雨心头气急,此刻也不得不忍气低头,低低地应了声儿:“是,多谢三姐姐教诲,妹妹一定铭记于心。”
“你能记住自然最好。”
席间一时无话,倏地背后传来玩世不恭的调笑声。
“哟,今儿个什么风,明月楼这样热闹。”
闻声儿景盛芜眸光一闪,心底涌起一抹不自然来。
寻声望去,来人可不正是海王府的世子,海亦渊。
此刻,海亦渊眉眼含笑,正一步一步地朝景盛芜走过来,在她面前两步位置站定,笑说道:“小丫头,你也在啊,小爷今儿个发了馋过来瞧瞧,不想叫人挡在了外头,刚还心想是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挡了小爷的路,原来是御王爷。”
楚御面色不善,冷声道:“渊世子还如往日一般没规矩,明月楼不是你海王府,你若要耍威风怕是找错了地方!”
“御王爷未免太看得起自个儿了,小爷可没空与你耍威风,若不是小丫头在这儿,小爷是半句话儿都懒得与你说的。”
语毕,海亦渊一撩衣摆,大步上前,在景盛芜身边儿坐了下来,偏头言道:“你这妮子忒没有良心,自个儿出来吃好东西也不叫上我,枉费小爷拿你当朋友。”
景盛芜闻言一怔,回过神儿来再望向海亦渊时心底不禁多了几分暖意。
他这是怕她不自在,摆明了自个儿的心思,往后,他们二人,便只是朋友了,谁说海王府的小世子是个没心肝的,他分明是太有心了。
鼻头有些泛酸,景盛芜吸了吸琼鼻,难得地面上露出娇嗔之意,白了海亦渊一眼,笑说道:“渊世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要到哪儿去寻你,左不过你像今日这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便是。”
闻言,海亦渊原本有些紧绷的心绪也放松了下来,心底不禁自嘲,方才他有多怕这小丫头无视他,那他们往日里的情分才算真的尽了,好在聪慧如她,明白他的意思。
又有谁能想到,汴京城里赫赫威名的魔星渊世子如今叫一个小丫头治得服服帖帖。
瞧着海亦渊与景盛芜亲密的样子,楚御剑眉紧拧,心底升起一抹不悦。
“渊世子今日来得不凑巧,本王已经包下明月楼,渊世子改日再来吧。”
海亦渊满不在乎地送了耸肩,屁股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吊儿郎当地回道:“海王府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银子,御王爷付了多少钱,小爷拿双倍,还是请御王爷改日再来吧。”
眼见着海亦渊丝毫不给自己留情面,饶是楚御再好的定性也不免面露怒色,沉声道:“须知世间之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渊世子这般便是不讲道理了!”
“御王爷莫不是最近病了脑子,汴京城里头跟小爷讲道理的你还是头一个!”海亦渊的面色也冷了下来,分毫不让地与楚御对峙。
海亦渊自小在汴京城里横着走,霸道惯了的,连当今圣上都默许他平日里的一些胡作非为的行径,讲道理三个字向来与他挨不着边儿的。
因着,楚御愣是叫海亦渊堵得一句话儿也说不出来。
他堂堂一国王爷,当今圣上的最宠爱的儿子,论起身份竟还要输给一个异姓王府的世子?每念及此,楚御对皇座之上的楚帝便心生几分不满,海王爷纵然劳苦功高,他的儿子也不该有如此荣宠。
论起高傲来,容王府的那位最是可恨,其次就是眼前这位!
瞧着自个儿夫君叫海亦渊气得面色阴沉,景盛颜也坐不住了,当即面色一正,娇声斥责道:“渊世子也是个忒没规矩的,枉费了钟鸣鼎食之家的教养,见了王爷虽不至要行大礼,也总该恭敬些才是。”
闻言,景盛芜黛眉轻挑,眸中含笑地瞥了眼海亦渊,笑说道:“景侧妃自小便是个循规蹈矩的,与你可是大不相同。”
“循规蹈矩?”海亦渊扬眉,冷笑道:“小丫头你可别诓骗我,真当小爷离京几年便不知这汴京城里头的趣闻了?早前小爷可没少听人说起‘循规蹈矩’的景侧妃是如何欺压嫡姐,纵容下人动辄打骂的。”
海亦渊刻意提高了声音,叫不远处伺候着的明月楼里的小厮与掌柜都听了个真切。
心知海亦渊是故意给自个儿难堪,察觉到四周射来鄙夷的目光,景盛颜一张俏脸儿由青转白,恨恨地剜了眼景盛芜终是再也说不出话儿来。
景盛芜轻笑,海亦渊的嘴巴着实毒了些。
正出神之际,猛地叫身后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震得回了神。
“何事让阿芜笑得这般开心?”(未完待续。)
☆、八三章 当众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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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方落,便见席间之人神色各异。
自打那抹月白色身影不入包厢内,景盛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便在没离开过他,一张俏脸儿飞快地掀起一抹动人的红晕。
再反观楚御与景盛颜夫妇的面色,显然不太友好。
也难怪,当日因容楚对景盛芜的袒护叫景盛颜挨了板子,后又在宫宴上当众跌了面子,倘若再叫她笑颜以对,着实难了些。
“本王似乎并未去容王府下过请柬。”楚御面色有些难看地开口道,看向容楚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芒。
容楚却不理会他,径自缓步行至景盛芜身畔,垂眸浅笑道:“近日来辛苦你了,怎的不在府中好生养着,跑到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来。”
听着容楚夹枪带棒地诋损,楚御当即面色一沉,瞧着容楚俊秀的容颜上那抹宠溺地笑,怎么看着都觉得甚是碍眼。
闻言,景盛芜却是浅浅一笑,道:“御王的帖子下到我父亲那里去了,即便我再不待见他,也总该估计我父亲的情面不是?”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半分不避讳地说给楚御听,这份默契倒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般。
海亦渊凤眸微眯,别过头,避开景盛芜眸底那明艳的笑意,心头微酸,道:“你们若要谈情说爱也该换个场合。别凭白地刺了旁人的眼。”
“渊世子若嫌刺眼,不妨也去纳一位世子妃,若是海王爷知晓你的这份心思,想必定是极欣慰的。”
容楚面上笑意不变,声音却带上三分凉意,气死人不偿命一般专挑海亦渊的痛楚上戳。
海亦渊闻言果真眸底闪过一抹厉色,恨恨地瞪着容楚。一副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的模样。
想起自家老头子明知自个儿对小丫头的心思。昨儿个还是将他叫到书房,换汤不换药地拿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屁话来烦他。气得他直接毁了老不死的桌上那几幅女人的画像。
“你若想娶进门儿,便自个儿去娶好了!”
丢下一句狠话儿便将气的跳脚的海王爷自个儿扔在书房里。
容楚见海亦渊霎时间阴沉下来的面色,方才一进门儿瞧见他与景盛芜并肩而坐的气闷也消散了几分。
“渊世子艳福不浅啊。”景盛芜如何聪慧,听了这二人你来我往地讽刺。如何会品不出话儿里头的意思,想来是海王爷那头催得急了。人选该是有数的了。
对海亦渊,景盛芜的心里终是存了两分愧疚的,不为旁的,只是当初自个儿一个昏了头应下那桩本就不可能的亲事。现下知道海王爷在为自个儿这个宝贝儿子物色适龄千金,心头的担子也撂下了。
听着景盛芜眸中带笑的调侃,似是全然没将此事搁在心里一般。海亦渊薄唇轻抿。
“你知道便好,往后渊世子也是要有家室的人。即便你不顾惜自个儿的名声,也该为他想想,像今儿个这般并肩而坐还是少有为好,否则,这汴京城里头还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容楚含笑道。
且不说面色阴沉地海亦渊,就是坐在一旁看热闹的景盛颜等人都是忍不住心头腹诽起容楚的腹黑来。
什么叫灭敌于无形,防患于未然,海亦渊对上他,如何还能再有翻盘的可能。
景盛芜闻言一怔,不禁点了点头,应声道:“往后是该注意了。”
她倒是不在乎什么名声还坏,可海亦渊要成家立业可就不一样了,总不能真因为自个儿叫他娶不着媳妇儿吧。
不得不说,平日里极其聪慧的景盛芜,在男女之情这个问题上的反应是相当叫人着急的。
容楚见状,总算脾胃满意地点了点头,边还不忘抬起下颌朝海亦渊忘了一眼,示意他往边儿上的空位置上挪一挪。
海亦渊心底怒极,仍是按住性子朝一旁坐了坐,让出景盛芜左手边的座椅来。
容楚半个眼神也没赏给做东的楚御来,径自撩起衣摆便坐了下来。
楚御虽面色难看,似是不经意般瞥了眼景盛芜波澜不惊的面色,终是没有再冷言相对。
“容世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虽是句老掉牙的开场白,可眼下这气氛,楚御实在没旁的话说,他实在担心自个儿控制不住会与容楚动起手来。
“哪里有什么贵干,来瞧瞧我这小丫头罢了。”容楚唇边掀起一抹宠溺地笑,缓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