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还记挂着差丫头去叫你们二人来坐坐,眨眼工夫你们倒先来了。”
听了这话儿,景盛欣所幸也便不再拘谨,面上带笑道:“我与姐姐惦记着三姐姐初来青州,咱们这儿最好的精致还没去瞧上一眼呢,若就这么走了倒有些可惜,这不,连忙过来寻三姐姐了。”
闻言,景盛芜眸子里染上几分笑意,缓声道:“东方有木,木色为青,一早儿听闻青州是个观景儿的好地方儿,眼下只瞧这庭院里头的春色便知所言不假。”
语毕,伸手去将窗棂又支高些,正巧叫景盛欣二人也能瞧得清外头的精致。
“咱们这小门小户的才到哪儿啊,若说桃花儿该属城外的十里桃花林最好,三姐姐总在房间里不免憋闷,不如我们姐妹带三姐姐去城外走走。”景盛欣殷切道。
她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何况今晨一早儿叫姚氏提着耳朵从被窝儿里头揪出来,千叮万嘱地要讨得她这三姐姐的欢心,如何能不卖力讨巧儿?须知自个儿的终身大事可就系在这趟汴京之行上了,她可不想同姚氏一般偏居一隅,汴京城里头挥金如土的日子才是她该得的。
景盛芜心中有数,只要她们姐妹二人进了侯府肯安分守己,她也乐得成全。
念及此,便浅笑应声道:“左右明儿个就要走了,不去瞧瞧怕再难有这样的机会。”
说话儿间,青莲凑上前去扶她起身折身走到屏风后头,景盛欣二人坐在炕边儿候着,只听屏风那头儿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地换衣声儿。
不多时便瞧见景盛芜着一身儿雪白锦衣窄袖男儿装,满头青丝用一只白玉冠束起,脚上蹬着一双素色缎子面儿马靴,景盛芜五官本就生得极美,此刻换上了一身男装,褪尽女儿家的纤细柔美,眉宇间清华潋滟,端得绝世佳公子的倜傥风流。
景盛欣在一旁看得悄悄红了脸,说起话儿来都有些结巴:“三姐姐,你,你这是……”
景盛芜闻言勾唇,惊艳的模样儿叫人晃花了眼:“昨儿个我进城之事现下怕已经传开了,贸贸然地与你们出城多有不便,不若换成现在这副模样儿,也可省去许多麻烦。”
景盛欣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解,便张口欲问,倒是叫一旁鲜少言语的景盛伊扯住衣袖给阻了下来,言道:“三小姐身份尊贵,外头多少人想要巴结正愁找不着门路进来,哪有咱们自个儿送上门儿去的道理。”
闻言,景盛芜挑眉,她倒是个有眼力的。
“伊妹妹不需客套,左右咱们都是一家人,便与欣妹妹一般唤我声儿三姐姐,莫要再说什么三小姐的话儿来寒碜我了。”景盛芜打趣儿道。
景盛伊面色一动,露出一丝欣喜,低声唤道:“三姐姐。”
话落,景盛芜朝一旁招了招手,道:“你去将箱底的衣裳取两套来给欣小姐和伊小姐换上。”
景盛欣闻言双眼一亮,难掩兴奋道:“我们也与三姐姐一般换上男装吗?”
景盛芜点头,缓声道:“你们二人不比我初来乍到,走在街上只消有点眼色的怕就能认出来,且近日来景府只我这么一个生人,你们若这身儿打扮与我同行终归还是引人注目了些。”
不多时,便瞧雪月取来了衣裳并着青莲一左一右给这二人换上。
景盛伊悄悄地伸手摸过自个儿穿着的衣裳,滑腻的触感就在指尖儿上四散开来,直叫她舒坦得轻叹一声,一旁的景盛欣则是起身对着镜子左照照又照照,像得了个宝贝似的。
“这样好的衣裳三姐姐便送与我了吗?”心中纠结了半晌,景盛欣忍不住出声儿问道。
闻言,景盛芜一怔,随即浅笑道:“给你穿自然便是送给你了。”
景盛欣闻言瞬间笑容满面,瞧向景盛芜的眼神更是殷切了几分,甚至撇开自个儿的同胞姐姐径直地扑倒景盛芜身边儿,腻声道:“三姐姐待欣儿真好,就像欣儿的亲姐姐一样。”
景盛芜不动神色地错开她的手,笑说道:“一件儿衣裳就能收买你了,你这妮子也忒没出息。”
闻言,景盛欣俏脸儿一皱,娇嗔道:“三姐姐净拿我打趣儿。”
避开车水马龙的官道,景盛芜一行人挑了条鲜有人走的小路直奔城外的桃花林而去。
“三姐姐你看,那一片便是了。”景盛欣指着不远处高声道。
顺势瞧去,果见一片郁郁葱葱的桃花儿开得娇艳无比,隔着老远都能觉察到暗香扑鼻,景盛芜莞尔:“也真只有这样的景致才配称为暗香盈袖了。”
说着几人朝那桃林走去,行至不远处景盛芜眸光一闪,瞥见里头一道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直朝她们奔来,心头一沉,忙低声喝道:“趴下!”
雪月反应最是机敏,几步上前将景盛芜整个儿人扑倒在地,自个儿则是压在她身上死死地将她护住,景盛欣二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瞧着越来越近的黑影儿当即慌了手脚,撒腿便往回跑。
“愚蠢!”景盛芜暗骂,再欲援手却已是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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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章 贵客临门
电光火石间那道黑影儿飞也似的便冲到景盛欣跟前儿,景盛芜摒住呼吸伏在地上,双眸眯起,此刻方才瞧见那道黑影儿的真面貌。
那似乎是一匹狼,银色的背毛叫阳光映得雪亮,一双幽蓝色的眸子死死锁住猎物,绕着景盛欣与景盛伊打了个圈儿,仿佛自鼻腔深处发出不屑的哼声,耸了耸鼻子却是撇下那二人径自朝着景盛芜靠了过来。
景盛芜心头一沉,她曾在《奇物抄》上看过这样一段描述:“北方有狼,其色如雪,性通灵,桀骜兮,王之。”
眼前虎视眈眈的便该是雪狼王了,景盛芜黛眉颦蹙,手心儿叫汗湿透,曾听闻与狼遭遇不可妄动,更不可轻易逃窜,须撑住气势,倘若稍弱半分,它必趁势而起,念及此,也顾不得旁的,景盛芜眯起眸子冷冷地与它对视,果见那雪狼王停下脚步,脊背弓起,做出戒备的模样儿。
“嗷吼——”
见景盛芜半晌没有动作,雪狼王也磨没了耐性,仰天嘶吼一声弓身便欲扑来。
便在此时,忽闻一道清越的男声响起:“六六。”
闻声儿便见雪狼王暴起的气势陡然陡然一顿,紧接着泄气地耷拉下脑袋不情愿地呜咽了一声,迈开步子不甘心地绕着景盛芜转了几个圈儿,威胁似的哼唧了两声儿。
景盛芜抬眸,见一个华贵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衣着一袭明紫色锦袍,衣缘用攒金丝线描边儿,雪狼王乖觉地蹲坐在他脚边儿,此刻,男子正轻笑着望向景盛芜,那样明艳的笑意,似乎身后大片娇艳的桃花儿都成了他的陪衬,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不外如是。
“在下养的宠物不懂事,公子受惊了。”
宠物?饶是景盛芜再好的脾性也不由得直翻白眼,面色不善地开口道:“阁下这宠物未免太过骇人听闻了些,若你管教不好,往后也该仔细关起来才好。”
男子闻言也不恼怒,从善如流地点头道:“公子说得有理,在下回头定会好好教训它。”
话落,一边儿蹲坐的雪狼王一改懒洋洋地模样儿,一身儿银色的被毛都直立了起来,呲牙咧嘴地朝景盛芜低吼着。
“六六。”男子蹙眉,声音中染上几许不悦。
闻声儿雪狼王一身劲头儿顿时又蔫了下来,怪叫了一声儿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公子莫与它一般见识,都是平日里宠坏了,脾气大得很。”
景盛芜倒也并非真是小肚鸡肠之人,瞥了眼趴在地上直哼哼的雪狼王,面色稍霁,道:“幸而它今日并未伤人,我家中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告辞。”
语毕,朝景盛欣二人走去,景盛欣一双杏目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紫衣男子,面颊微红,直到景盛芜伸手拍在她肩上这才稍稍回了神儿。
“三,三姐姐……”景盛欣红着脸低唤了一声儿忙低下头去。
景盛芜偏头上下打量了景盛伊一遍,低声道:“伊妹妹可伤着了?”
景盛伊缓缓摇头,面色也有些发红,低低应了声:“劳三姐姐挂心,只是不慎跌了一跤,无大碍。”
语毕,似是无意地朝不远处的男子望去,只一瞬便收回目光乖巧地垂下头。
见状,景盛芜黛眉微蹙,缓声道:“掸一掸身上的尘土咱们这便往回走吧,省得回头叫祖母挂心。”
“可是……”景盛欣刚到嘴边儿的话叫景盛芜一个冷眼给生生止住,瘪了瘪嘴,只得不情愿地点头。
“小姐,打从刚才那人就跟在咱们身后呢。”雪月快步上前走到景盛芜一侧,附耳说道。
景盛芜眸色不变,似是没听到般从容地迈着步子不疾不徐地朝前走。
雪月虽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景盛欣耳尖地仍听见了几分,当即双眸一亮,悄悄地回头望去,果不其然,见紫衣男子仿若闲庭信步般悠闲地跟在后头。
“三姐姐,我,你,我身子不舒服,要不咱们找个落脚的地儿歇一歇再走……”景盛欣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