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怀疑他?”景盛芜面色平淡地问道。
海亦渊闻言唇角缓缓勾起,缓声道:“见了你脱口便出‘景三小姐’,那日孔明老和尚讲经论法你去得迟了,可叶府的人压根儿就没去,面儿都没照过便知你是景三小姐,只怕也暗中注意你很久了。”
景盛芜蹙眉,沉声道:“可若是他,他为何那样做?”
是啊,于公于私,无论是容楚亦或是景盛芜都与叶府没有瓜葛,更谈不上前尘旧怨,何来的一场精心安排的刺杀?
海亦渊剑眉紧拧,显然已是陷入沉思。
“百闻不如一见,趁着今日阳光正好,且去会会这位大楚最年轻的将军也无不可。”
语毕,不待海亦渊应答,景盛芜径自提脚朝西北角儿的院落走去。
海亦渊愣在原地,眸子里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半晌,一咬牙重新追了上去。
“将军,景三小姐与渊世子求见。”
听了门外通报的声音,叶朗将目光从窗沿上的万寿松盆景儿上挪了下来,不疾不徐道:“请进来。”
“是。”
话落,不消片刻工夫,便见一青年男子引着景盛芜与海亦渊缓步而来。
仔细打量起面前的男子,锦衣玉带,眉眼清秀,很难想象这是那个沙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嗜血将军。
“两位皆是稀客,今儿个突然造访,不知所为何事?”叶朗说话倒也称得上直爽痛快,直接便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闻言,景盛芜浅笑,应道:“昨儿个夜里小院儿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听人说看身形像是叶公子,今儿个这不马上便来瞧瞧。”
叶朗轻笑,言道:“景三小姐说话倒真是有意思,在下昨儿个一整日都在房中寸步未出,三小姐若有疑虑只管差人带我院子里伺候的奴才回去询问一番便知。”
“叶公子误会,景盛芜不才却也知道客随主便的道理,哪有不声不响地带走你院子里的人之理,何况叶公子身份尊崇,想来也是不屑于对我说谎的。”
景盛芜的话儿叫海亦渊与叶朗二人听了,均是一愣,一时间竟没有立即回过神来。
半晌,才听得海亦渊轻咳两声,道:“景三小姐说的在理,说来这本不关本世子的事,可奈何昨儿个夜里是本世子冲动下将贼子给放走,总该给三小姐个交代。”
语毕,瞥了面色有些不好的叶朗一眼,复又道:“叶公子多年未回汴京城,在蛮夷之地待得久了许是也将汴京的精致忘个七八分了,正巧本世子近来无事想随处走走,便与叶公子结个伴儿,叶公子下回出门可要记得差人叫上本世子。”
闻言,叶朗的面色彻底阴沉下来,瞥了眼一旁面色沉静一语不发的景盛芜,言道:“这是景三小姐的主意?”
景盛芜闻之有些惶恐难安的模样儿,撇了撇嘴,道:“叶公子这话景盛芜愧不敢受,渊世子是什么脾性想来你心中也有数,他拿定了主意哪有旁人插嘴的份儿。”
海亦渊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抿唇道:“叶公子切莫辜负了本世子的一片好心。”
“那么,渊世子这便是想要软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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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章 试探深浅
海亦渊闻言,俊秀的剑眉略微挑起,勾唇应道:“是又如何?”
话落,便见叶朗动作放缓,搁下手中的茶盏,抬眸笑说道:“渊世子名头响亮,叶朗正想找机会与渊世子切磋一二。”
“小爷成全你。”语毕,海亦渊衣袖一挥一股柔和的气劲推着景盛芜后退几步,直到身子抵住冰凉的墙壁这才停了下来。
见状叶朗面上闪过一抹兴味,轻笑道:“渊世子待景三小姐倒是与旁人不同。”
海亦渊以手成掌,迅疾如风般朝叶朗劈去,口中冷笑道:“小丫头于我可是个宝贝,若因你伤了分毫小爷怕自己忍不住剥了你的皮!”
海亦渊这一掌来得迅猛,叶朗面上浮起凝重之色,右脚向后撤去半步稳住身形,手上飞快地运起掌法迎上海亦渊劈来的掌风,二人相撞的那一刻景盛芜眼前一花,只见叶朗身子一僵,右脚再度退后半步,借着腿上的支撑力将将稳住身子。
海亦渊凤眸眯起,片刻神色便恢复如常。
叶朗袖袍一挥卸去手掌上传来的酥麻之意,抱拳道:“渊世子不负盛名。”
“叶公子车马劳顿一时不敌也是有的,何况今日只是较技,而非生死相搏,孰高孰低也难有定论。”景盛芜提步上前行至海亦渊身畔,与叶朗相视一眼,缓声言道。
叶朗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深意,言道:“景三小姐却不似传闻那般。”
“人云亦云罢了,与其活在世人的嘴里,不如活在世人的眼中。”
“景三小姐心胸豁达,难怪能得空净大师另眼相待。”
“少爷——”便在此时,一个模样儿俊俏的丫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叶朗见了来人剑眉拧起,瞥了眼景盛芜,一语不发。
见状,景盛芜会心一笑,言道:“看样子叶公子府里头是有事处理,我与渊世子便不多作叨扰了。”
叶朗闻言面色稍霁,道:“二位慢走。”
海亦渊并着景盛芜缓步出了房门,穿过三进的院子,折过长廊,这才出了院门。
行至远处,忽见角落里缓缓走出一道人影儿折身回去。
海亦渊勾唇,朝景盛芜点头示意,见状,景盛芜莞尔,轻笑道:“有劳渊世子。”
“荣幸之至。”
话落,只见海亦渊手中多出一条雪色缎带缠上景盛芜的腰肢,二人飞身而起,转瞬间便消失在原地。
“老爷传少爷即刻回府。”方才那俊俏的丫鬟此刻正深垂着头,战战兢兢地说道。
叶朗面露不耐,沉声道:“府里出了何事?”
“前时祁安侯府的侯夫人差人请夫人过府,商量……商量少爷与景六小姐的亲事,咱们夫人,应下了。”
话音方落,便听“啪”地一声儿,叶朗手中的茶盏被捏了个米分碎。
“少爷息怒。”那丫鬟惊了一跳,忙跪伏于地,双肩簌簌地颤抖着说道。
“收拾行装,明日一早上路。”叶朗面色阴沉,丢下话儿便朝外走去。
景盛芜此刻正与海亦渊肩并着肩趴在房檐上,透过碗口大的洞瞧着屋内的情景,见叶朗折身离去,景盛芜这才松了口气,道:“我听说叶朗生母早逝,自小由继母乔氏抚养长大,亲若母子,眼下看来倒是逢场作戏博个好名声儿罢了。”
闻言,海亦渊百无聊赖地将头颅撤了回来,翘起二郎腿撇嘴道:“小爷以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费力听了回墙角就是些家长里短,扫兴。”
“叶朗行事缜密,想探查出个究竟只怕是不简单。”景盛芜蹙眉,她与海亦渊原就是想借势激怒叶朗逼他出手,海亦渊出手有分寸,只消在与他过招间借力震开叶朗的衣袖,可方才三言两语间叶朗仿佛已是看出她的心思般,竟自己提出与海亦渊过招,且收放有余,不露破绽。
这回海亦渊倒是难得没有反驳,眸底换上了几分郑重,缓声道:“看样子叶朗似乎是回京后并未回府,而是直奔灵台寺而来,眼下见了天儿的就这一条线索,掘地三尺小爷也要把他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人是鬼。”
耳畔响起方才那丫鬟的回话儿,景盛芜面上浮起一抹讥笑,启唇道:“短短两三日,看样子侯府里头又变天儿了。”
孙氏的禁足定是解了,与叶府的联姻只怕也是景正明的手笔,眼下可不正应了那句老话儿,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虽未曾想过一举便能彻底叫孙氏再无回天之力,却也不想她翻身之日来得这样快。
眼下府里头一个有孕而骄的金姨娘,一个死灰复燃的孙氏,再加上那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景盛菲。
景盛芜黛眉颦蹙,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轻叹了一句:“三个女人一台戏啊。”
闻言,海亦渊偏头瞧她,似是有了几分明悟,豪气地挥了挥手,言道:“以后若是叫人欺负了,只管报上小爷的名号,回头看小爷不剥了他的皮!”
景盛芜被他逗得一乐:“这种时候你倒是仗义。”
“那是自然。”海亦渊也笑了,神情倨傲道:“小爷可比那个容黑心强多了,小丫头,我与你打个商量,以后你甭喜欢他了,就喜欢喜欢我可好?”
景盛芜叫他问的一愣,呆了半晌才回了神,一张俏脸儿有些哭笑不得:“谁告诉你我喜欢容楚的?”
闻言,海亦渊双眸发亮,面色一喜,道:“啊!原来你不喜欢他,小爷就说,哪个不开眼的能看上他那个黑心肝的。”
景盛芜听得有些失语,原本凝重的心情却是轻松了几分,再看向海亦渊时眸子里也添了几分暖意。
海亦渊凤眸微眯,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儿,改换上满脸的正色,缓声道:“小丫头,以后你就喜欢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