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正明扬起了的手掌,在半空中却是无论如何都是落不下去。他看着景盛芜那娇嫩的脸庞呆滞了许久,方才叹息一声,放了下来。
这个我,如今已然是不受他的掌控了。
“罢了,盛芜,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景正明仿佛一下子老了两岁,只端起了那白玉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感受着清茶在嘴中翻滚的苦意,景正明嘴角轻微咧动了一下。
“父亲大人也不必惊慌,我今儿来府上只是想知道一个消息。当年冷香曾经奉了皇后的旨意,给父亲送来了一瓶子的药物。”
景盛芜这话刚说出口。景正明的浑身肌肉便是轻微的紧绷了起来。看到这一幕,景盛芜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眸子里的那丝慌张。当下她也不再迟疑,只继续说了下去。
“这药物到了父亲手上之后没多久,紧接着便出了后宫走水,先皇后与前太子双双身亡的消息。如今想来,先皇后是容王府的嫡女,拳脚功夫是会些的。身子骨倒也不是柔弱不堪。怎么会如此容易地连寝殿都未曾逃出?”
说着,景盛芜将手指轻轻放到了乌黑的秀发上,那支白玉簪子在她的手指下被轻轻拨弄着。
说到最后。景盛芜的眸中已然是一片的凉薄。“当年发生的事情,还望父亲大人能够详细的告知一二。不然的话……”她并未多说,只是那手指却是离开了白玉簪子。
看着她头上的簪子,景正明的心中震了一震。他是知道这簪子的来历的。堂堂容王府邸的压底之宝,素来是只赏赐给容王府的容王正王妃的。如今。竟然是带在了景盛芜的头上。
难道,这容王容世子容楚,早便是对景盛芜上了心么?想到当日耳闻在那千秋宴上,容楚一手将景盛芜捧到了公主的传闻。景正明心下愈发慌乱。
容王府历来手握重兵,如今楚国皇帝楚恒年迈。到了那皇位交替的时候,天下定然是不稳。这时候容楚的一句话。甚至可以决定天下帝位的归属。
只如今这景盛芜在宫中,就连皇后娘娘都是不敢掠夺其锋芒。更何况加上一个容楚?只怕前朝后宫,都是他们的天下了!
但当时的事情,牵扯实在是太多。景正明不敢轻易开口,以防止自个儿引火烧身。
“父亲不必过多考虑什么,景盛芜只向父亲保证,若是父亲和盘托出,日后父亲看中的那块地皮,当会是咱们景府的世代相袭传。”看到景正明的脸色依旧如此琢磨不定,景盛芜给他下了最后一剂的定心丸。
“怎么,你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么?”听到景盛芜如此说,景正明的眼里都是带了点子惊喜的神色。
“且放心,我到底是姓景的。况且,这一块封地对于如今的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看到景正明动心,景盛芜只柔柔笑了笑说道。
闻言,景正明心下惊喜,暗自抚了抚胡须。是了,他倒是忘记了。盛芜如今在皇上面前都是那么得宠,连着后宫都是给了她管辖。想来若是要这么一块子封地,也不是什么太过为难的事情。
“罢了,既然你执意要问,为父告诉你便是。只是这事情牵扯的人太多,为父所知道的,也不过是芥子般大小的一点儿。”抚了抚胡须,景正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说了陈年往事又能够如何,难道景盛芜还能够替了那容家报仇不成?况且,有上面那位在,他景正明根本就无需对此事担心。哪怕是景盛芜告诉了容楚,容楚动手,也是和他景正明毫无瓜葛。
随着景正明的讲述,景盛芜这才慢慢儿弄了个明白。当年景正明还只是一个小官,是这朝中的三品户部行走。尽管官位小,但是景正明可以自由的在宫中进出,倒是比如今这祁安侯的官位都要方便。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他遇到了皇后身边儿的冷香。过了一段儿时间,景正明便是与皇后搭上线,且皇后有言在先,若来日离王称帝,祁安侯府功不可没。
“那天,冷香带了一瓶子药物来找为父,说是皇后娘娘吩咐的事情。”说到往事,景正明的眸中带上了一抹奇异的神色。
听到这里,景盛芜悄无声息的拿了杯子喝起了清茶,但心里却是不动声色。她知道,既然说到了这里,便是正事儿要来了。
果然,景正明说到这里,他的神色也变了变。想要张嘴说什么,但终归是没有说出口。最后,他看着景盛芜叹息一声,站起身来。
在书房里转悠了一圈,景正明站到了自己那副长空苍鹰图的面前。这幅图纸景盛芜早是还在府中的时候,便摸索了个遍。但是,不管她如何参看,都是没有任何的线索。
景正明将那幅图纸轻卷起来,露出后面的空空墙壁。接着,他从自个儿的那条紫龙玉质腰带上摸了一把,抽出来一根两寸许长的银针。在景盛芜那惊讶的眸色中,将这针慢慢儿的插入到了那墙壁里面去。
看到这一幕,景盛芜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她看的出来,这是景正明的一个机关。
看来,这钥匙是在景正明的身上,方才能够得到墙壁后面的东西。不然,他也不会这般随身携带了。
若是没有景正明的允许,想到得到这秘密物件儿,怕是只能将这墙壁砸开。但是不说砸开书房动静太大,这书房里景正明不在的时候,洗墨长年等人是整天守在这里的。
“盛芜,这就是为父藏了大约快十八年的东西,当日皇后娘娘让冷香给为父拿来的,就是这个。”
墙壁被那银针插入,发出“咔咔”的声音,很快,便是打开了来。景正明伸手将里面的那个小玉瓶拿了出来,放在了手中。
景盛芜立刻站起身来,也不顾景正明的脸色,直接将那瓶子拿到了手中细细揣摩。这是上好的天山寒玉心所制成的玉瓶,能够保的里面的东西万年不腐。景盛芜拿了这瓶子轻晃了晃,拔开了瓶盖。
随着瓶盖的拔开,里面的液体也是展露到了景盛芜的面前。看着仿若是一汪清水,并未有任何的异样。景盛芜很是疑惑,拔了头上的一根银簪子,就是要往那液体中伸去。
“你干嘛,不要命了么?这东西岂是你能够碰触的,还不快收好!”看到景盛芜的动作,景正明吓了一跳。他赶紧伸手制止了景盛芜,将那瓶子复又塞好,方才舒了口气。
“这是什么,竟然让你这般害怕,莫非是什么烈性的毒药不成?”看到景正明的举动,景盛芜也知道自己的莽撞,当下便是柔声问道,不敢再碰触那玉瓶。
景正明叹息一声,将手中的玉瓶紧紧地握住,眸子中有更多的回忆在翻滚,仿若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未完待续。)
☆、一四零章 复仇之路
“这是一种毒药,或者说是不该存在在这个世上的毒药。当日在府中,你跟随着宴大夫看了那么多的药方和毒药配置,可曾看过一种名为冷箭的毒药?”
听到冷箭两个字,景盛芜的眸子倏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景正明。这玉瓶中放置的便是那毒药么?怪不得,若是方才景正明没有拦着她,让她近距离的接触了这毒药,怕是已经死于非命了。
自从知道了景盛芜于容楚的不同之处,景正明已然是决定给自己找后路了。眼看这皇帝楚恒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但是这太子的位置却还是没有定下来。
别看楚御楚御现下是风光,但是到了那新帝登基,天下不稳的时候,没有太子之位,这些王爷们都可能。说不得到时候,容楚真的拥兵造反,得了这天下,都是可以的。
毕竟乱世之中,谁的力量大,谁便是那真正的帝王!
所以,这景盛芜便是景正明一道关键的棋子。若是到时候容楚坐了这天下,景盛芜无疑比将稳坐后位!
这般重要的棋子,他景正明怎么可能看着景盛芜在自己的面前莽撞死去?
“这冷箭,哪怕是皇宫中都找不出来了。无色无味,看着和一汪清水没什么区别。但是若喝上一口或者嗅上一嗅,只怕是神仙都救不得了了。”
景正明叹息一声,看着景盛芜接着说道,“当年先皇后,便是喝下了这东西。不过他喝的是为父经过稀释的冷箭之毒,服用过后心肺衰竭,不治而亡。”
“这么说,先皇后确实是死在你手了么?”听到这里,景盛芜皱了皱眉头,问道。
“当年对容王府动手的,可不只是为父一个人。为父不过是替皇后娘娘做了那最关键的一步,将容王府主置于死地而已。然后。容王府独子,容楚的亲生父亲便是被军中的人陷害,中了埋伏死在沙场上。”
“这点是为父最懂得的。当年的容王府世子爷战功实在太过显赫,若是让他死在了楚国。只怕是军心便会大乱。但是若他在杀敌的时候死在了敌人的手里,反而会让军心稳定。”
说到这里,景正明的眸色都是整个深邃了去,叹息了一声。
看来,当年对容王府下手的大网。怕后面真的不是皇后娘娘了。景盛芜低下了眸子,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若说皇后有能力,因着先皇后的威胁而联络了朝中官员。那么,这皇后能否说服军中之人,对容王府如此齐心的动手?只怕按着正常的情势,容王府的威望如日中天,谁会愿意触这等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