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他从火炉里取来茶壶,倒出的乌龙让凤修筠皱了皱眉,“她倒是赏给你了。”
飞尘不知为何,却从这话里听出一股子酸气来,手不禁抖了抖,洒出了些许的茶水来。
“属下……”
“罢了。”凤修筠摆摆手,取来斟满茶水的杯子来。就算不是专门的烹茶,就这么泡着也是不差的,她却说,不喜欢了。
飞尘放下茶壶,却没有给自己也倒去一杯,而是恭恭敬敬的整衣端坐,“殿下和主子不愉快了?”
“这么明显吗?”凤修筠自嘲的笑了笑,也放下了茶杯。
乌龙,以后自己是不会再饮了。
飞尘看着他的动作,心中黯然一瞬,“主子受了很多苦,所以,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每日过的可好?”
“不好。”飞尘垂目须臾,声音也沉下几分,“每日天还不亮,主子就起身要去后院里打桩习武,这几日,已经能站上梅花桩片刻了。之后她就整日整日的在屋里独自看书,也不见人,也不说话,偶尔会让小若去做些小食,其余时候,吃的也少,睡的也不算好。”
“睡的不好?”凤修筠皱了皱眉,“可有梦呓?”
“似乎……没听小若说起过。”飞尘没有直接说没有,他虽是护卫,可近前的事情肯定还是不知道的。
凤修筠点点头,心中惨然一刻,一定有的,她心中有了什么不顺,就会梦呓的。
她会在梦里说,不要杀我,她也会在梦里哭着质问是谁,其实她早就碰到了很多事,真的是自己没有去在意,所以错过了很多。
自责,心酸,却没有疼惜,凤修筠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好像不会疼她了呢?
☆、第一五三章 这是什么鬼
飞尘调笑一声说“好”,也一下翻去了另一根桩顶,“主子,演武场上可没有等级。△頂點小說,x.”
“当然。”蝶熙笑容柔和,手里却反手打着一把匕首摆开了架势。
哦?这架势就是来真的了。
飞尘醒了醒鼻子,一副老子不带怕的样子,老练的往蝶熙侧边的柱子跳去,脚下借力,下一刻已经抬脚来到蝶熙的面前。
蝶熙不怯,伸手轻松挡下他的攻击,挥动的匕首已经攻向了飞尘的胸口。
飞尘见势,另一脚灵巧的借力在蝶熙的身上,反身空翻,稳稳的落在一侧的桩子上,“主子的反应相较之前可是快了不少。”
“以为我会谢过你的夸奖?”蝶熙说的狂悖,可脸上却全是欣喜。脑中已没有了杂念,如同曾经的那般,身处战场,勿需多想。
见着她手里的匕首重新正握着向自己的面门攻来,飞尘浅浅笑过,在蝶熙即将触碰到的时候,脚下踏燕一般轻巧的再次闪身错过。
蝶熙讶然,身子一下冲的太过,直直的向前冲去,整个人俯冲着往下掉去。
输了?这就输了?开什么玩笑!
抬手将匕首一下插进木桩,蝶熙憋着劲用力翻身,想要接着这股力量重新上去。可身形还未定住,一双孔武有力的脚力已经蹬踏在了她的胸口。
蝶熙不可思议的瞪大着眼睛,只觉得腰间传来一阵砸到木柄的痛楚,下一刻。整个人被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飞尘稳稳的下来地上,伸出手来想要拉她起来,“主子还差的太远了。”
痛,整个人被背后席卷而来的剧痛缱绻着,火辣辣的疼痛烧过全身。
可就算是疼也就算了,就这么输的干脆,一定回还都没有的彻底,让人丢脸急了。
蝶熙闷哼一声自己撑起身子来,像是和自己赌气一般不做声的离了开去。
飞尘无所谓的收回了孤立的手,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深霭。
回去坐在窗下。心情也慢慢的恢复。更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的厉害。这会子已经不是单单因为输了一场比试了,更是输了风度。
说别人的时候言辞凿凿,可到了自己什么,却是这个样子。
蝶熙用力的摇了摇脑袋。有些烦躁的拿手指插在头发里乱糟糟的倒弄了几下。这才深深的叹了口气。重新打开了空的笔记。
这些天自己还是努力的,所以进展的不错,因为不自信了自己。所以没敢把过目之后的笔记给烧了,可好在是记下了。
抬手取来眼前的杯子,嘴唇刚碰着杯沿,蝶熙的手里猛的一颤,连着水杯中的白水也翻滚起了涟漪,溅出了些许。
这……写的都是些……什么啊!
蝶熙不自知,知道身上有了些湿意才一下回过神来,手中的白水已经少了一半,而身前的衣衫却湿透了半边。
师父……又吓着自己了。
她不做声的撕去那一页纸,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好似长久以来发生的事情,那些破碎的铁环被一下焊在了一起。不再支离破碎,而每一步原来都是被设计好的。
心脏还在猛的快跳不止,看着被燃起的纸张,心中怅然。
这一天过的很慢,小若随着车进了京,一下讷讷的笑了出来。驾车的小夫不解,跟着她一起傻傻的咧着嘴,“姑娘是碰着什么好事情了?”
这车是在村里找了人租的,两人说是熟,也不过是见了面打了招呼的程度。
小若今天心情好,掩着嘴难得的和他多说上几句,“难得来趟京师,难能不高兴了?”
其实也不全是来了京师,主要的,还是是主子要自己来了京师。
是要替主子采办东西呢,这就是主子全权的信任了自己。
小若想着,又嗤嗤的笑出了声。
“姑娘没进过京吗?”小夫觉得好笑。村里头去年就来过一批官人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了下文,原以为到了手的赏钱是没了,谁能料今年才过了年节,就有人大把大把的送了年钱来了。
钱可是个好东西,给了钱的自然就是祖宗了,可不得好好的供养着嘛。
小夫的笑意更深,看着憨样也暖了周身。
只是来的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官家小姐,只是那位小姐不爱见人,每天都是趁着大家春耕出门了之后,才偶尔走上一走,大多说话都是一个人在自己的院子里。
可再怎么不爱露面的,也是官家的小姐,还是大官家的小姐。
自己的娘亲说了,看她那张瓷然然的洁净小脸,定是京中落了魄的达官贵人之后。只是前些日子忽然出现的猎猎守卫又打破了大家的观念,哪有落魄的人会受到了这等待遇。
小若像是猜出了他的心思,却也碍于如今的身份尴尬不便多说,嘻嘻一笑,冲他指道:“你个小厮怎么像是个长舌妇惯会乱打听的,看我回去不拔了你的舌头。”
“哦哟,我的姑奶奶。”小夫也油头了起来,嬉笑声响亮了许多,“瞧瞧我这张拙嘴,惹的姑奶奶不开心了。”
两人皆是哈哈的乐开了花,小若心情大好,指着一条小巷子对他说道:“从这儿穿过去,再过了桥就能到店铺了。”
“姑奶奶。”小夫拉慢了些车子,转头看向小若指着的这条路去,“这可是一条……暗巷啊。”
暗巷,就是花/柳街,是那些女人驻扎的地方。
小若也不由的执起帕子掩了掩嘴。她再怎么样,也是睿王府里出来的丫头,不说是不是主子近前的人儿,就算是个普通的粗使丫头,那地位也比普通官宦人家里的大丫头要高上一截,何况是这些低贱的ji女呢。
可是……小若皱了皱眉头,握在手心里的纸又更紧了一些。
主子要的急,又要的散,说明这件事是很重要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可折在了自己手上。
“哪里这么多话,又不是让你停在了暗巷,走快些穿过去不就是了。”
听的出小若的语气有些不高兴,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小夫恹恹,重新甩着鞭子打了个花圈,架着马车朝着那条暗巷里疾步驶了进去。
☆、第一五四章 我看你是花/柳病
小若遮掩下车盖来挡去视线,也挡去外头好奇的眼神,脸上还是一阵阵火辣辣的。@頂@点@小@说,x.
到底自己还是不方便的。
小夫的速度很快,驾车的技巧也是不错,一路过去颠簸的倒也不算厉害。小若这才稍稍放下了些身形,马车忽然猛的一颤,小若在车里也不由的“哎呀”了一声,整个人堪堪的撞在了车厢上。
回过神来的小若一边揉着自己,一边厉声的质问:“怎么了?怎么驾车的!”
小夫没有回她,反而更加粗声粗气的骂骂咧咧,“怎么走路的!白天就来寻开心,都被迷了心窍见不着路了是不是!”
小若不由的掀起车帘一觉想要向外张望去,说的是呢,这白天怎么就来逛窑/子了。
被这么指着鼻子骂的年轻人也不甘示弱,趾高气昂的指着小夫也拔高了几分声音,“说谁被迷了心窍了你,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怎么说话的?”小夫一下起了兴致,脸上涨的通红,厉声戾气的跳下马车挥着鞭子叫嚷着,“我好好的驾着车,你们干嘛要撞来我车上?啊!你倒是说说,是谁见不着路?”
“我们才退了出来你便一头撞过来,我们家老爷要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的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