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声在帐里回荡着,潇潇呆了半晌,凑过去,从他背后抱着他,委屈地说道:”为什么我怎么做你都生气,你要怎么样才不会生气?”
少擎的背僵了一下,仍然没有转过身来,小小的手从他的胳膊下穿过,固执地扣在他的腰上,细细地呼吸扫在他的背上,热热的,他闭上眼睛,狠下心不去理她,因为,他实在恨极了欺骗自己的人,尤其是不洁的女人,而这个女人,用一颗假的朱砂痣,以喜欢自己的名义来到了自己身边,无论她是什么目的,现在都让他无法对她再有热情。
一块寒冰,还有一小团暖暖的阳光,在并不怎么宽敞的床上以不怎么温馨的姿势,固执地贴在一起,一整夜。阳光洒进来,斑斑驳驳地落了一地,潇潇睁开眼睛,侧身一看,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他原本睡的位置冰凉一片,想必是起了很久了。
床头上摆着一套新衣裙,还有一双新绣鞋。她失落地开始穿衣裳,衣裳很漂亮,是江南名绣,蝴蝶儿在裙摆上飞起,草叶上还带着新鲜的露珠,那绣鞋也漂亮,蜻蜓停在粉荷上,娇艳欲滴。
心里稍安慰了些,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吧,否则也不会给自己这么漂亮的衣服。出了房门,后衙里静悄悄的,有名侍女见她出来,连忙小跑着过来给她问安,又给她打了洗脸水,侍奉她梳妆打扮。”什么时辰了?”潇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红疹子还未退去,一片片地,在雪白的肌肤上倔强地连在一起。”回夫人,巳时了。”侍女把潇潇的发盘成简单的云仙髻,倒有了小妇人的样子。
呼~吐了一口气,都这么晚了,他肯定去审案子去了。”夫人,这是王爷吩咐给您的!”一个侍女低头快步走来,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
潇潇接过来,打开一看,心里不由得欣喜起来,一支细金镶玉簪,金丝垂珠,他是真的不生气了,东西一样接着一样地送了过来,凌潇潇,你可以的,你可以重新得到他的心。她站在镜子旁边,小心地把簪插上去,粉色的珍珠在脑侧轻摇晃,带动一片波光。虽然脸上红疹子还有些瘆人,可是那双灵光波动的眼眸却让这张脸生动了不少。”夫人真漂亮!”侍女们嘴巧地讨好道,尽管知道是假话,满脸红疹子能漂亮个啥,可是潇潇依然很高兴,就当是她们在称赞自己的衣裳吧。向她们道了谢,潇潇如同一只欢快的蝴蝶扑向了院子里的阳光,往前院跑去,她要去找少擎,要谢谢他给自己送礼物。没跑多远,便迎面撞上了扮作凌云的少擎,那胖呼呼的刘大人看着潇潇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是哪里来的小女子?怎么闯到本官的府衙里来了?还不拿下!”
潇潇扑哧笑了,昨天在山寨里见这肥猪的时候脸上戴着假面具,现在他当然认不出自己!她原地转了几个圈,对少擎说:”请问王爷,好看吗?”刘大人看了看少擎,又看了看潇潇,似乎孟白了什么,连忙拱手道歉:”下官失礼!”
潇潇正欲说没关系时,少擎却伸手拉住了她,盯着她头的钗冷冷地问道:”哪里来的?””什么?”潇潇没有反应过来。”你的衣服,你的钗!哪里来的?”少擎的语气更加冰冷。”衣服?钗?这些不是你送的吗?”潇潇开始有些发慌了,难道不是他送给自己的?”刘大人!”少擎伸手拔下那钗,沉沉地说道:”西海采金,东海得珠,天下第一的陈家手艺,这么贵重的东西,宫里也不得几支,你这礼也太重了些吧!”
这钗,有这么贵重吗?潇潇盯着那钗,心里打起了鼓。”跪下!”少擎把那钗往侍卫手里一放,就喝道。跪?谁?潇潇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刘大人已经扑嗵跪了下去。”跪下!”少擎的眼睛一眯,盯着潇潇,缓缓却含了怒气。”为什么?”潇潇下意识地问道。”身为内眷,私受外臣之礼,竟然还敢顶撞本王!来人!拖下去,脱去锦衣,鞭三十!”少擎含怒的眼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侍卫立刻上前去,不顾在场的还有众多男子,就褪去了潇潇刚上身的那件锦绣裙,把她拖到了院子里,按倒在地上,那鞭子狠狠扬起,又狠狠落下,一鞭一鞭,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潇潇的臀上、腿上、背上,火辣辣地剧痛从四肢一直痛到心里。
汗水从额上密密渗出,潇潇捏紧了拳头,死死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来,少擎,你竟然以此为借口打我,仅是因为发现我不是处子么?难道我的处子之身不是你夺去的么?为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女人却不能有一丝差池?何况我这身子也是被你占去的!少擎,我恨你!我为你做这么多事,换来的却是你的鞭子!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用鞭子,用你的威严来凌辱我!
侍卫的声音在上空响起:一、二、三~十~娇嫩的肌肤迅速被狠狠的鞭打打破了,殷红的血渗出来,浸透了雪白的内裙,大颗的泪水从眼中滑落,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少擎狠下心,转过身对吓得发抖的刘大人说道:”刘大人,你昨夜剿匪有功,本王本想是上奏朝廷给你嘉奖的,可你却私送重礼给皇族内侍,这嘉奖本王就不上呈了,你好自为之吧!”
刘大人连连称是,却不敢抬头,传说中这敬王和善易结交,想不到却如此公私分孟,连内眷在不知情地情况下收点礼,都会这样毫不留情地责打!自己还能保住乌纱帽真是万幸!”禀王爷,打完了!”侍卫收起鞭子,拱手说道。
少擎看着地上满背鲜血的小人儿,她竟然自始至终一声都不吭,那手指分孟倔强地抠破了自己的手,指尖上的血让他有些烦躁起来,她为什么不求饶,求了饶这些人就会为她求情,一求情自己不就有台阶下了?这个笨女人,为什么这么倔强?待众人退下去后,他才走上前去,脱去披风盖住她,想抱她起来,可是潇潇却恨恨地推开了他的手,甩掉他的披风,用无限怨恨的目光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挣扎着自己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内屋走去。门狠狠地关上了,屋里响起一阵毫不压抑的痛哭声。想到刚刚她趴在地上时,那满身是血,可怜兮兮的样子,少擎耐下了性子,轻轻地敲着门,说:”开门,我让人去找大夫了,我来瞧瞧。””谢谢皇上的好心!不需要!”潇潇抽泣着,尽力地反过手去,小心地抚摸着背上道道鞭伤,指尖的血,背上的血,刺痛她的眼。”开门。”少擎加大了拍门的力道。屋里一片静,没人回答。少擎心里一阵恼怒,自己亲手去抱她,现在已经放下架子来了,她竟然还发脾气!他用力地踢着门,吼道:”我不管你是娜仁,还是凌潇潇,你听着,你没资格在朕面前耍性子,如果你认为可以与众不同,你错了,在朕心里,你和所有的女人一样。”
潇潇的心里冰凉一片,绝望到了极点,现在他是皇帝,早就不是自己的少擎了,你要看清楚,即使他现在记得你,他也成了皇帝,三宫六院,粉黛无数,你凭什么可以比过那些女人,仅凭他遗忘的情份?凌潇潇你真蠢,飞蛾扑火的结局只是死路一条!她捂住耳朵,大叫了一声:”你走开,我不要再看到你!”他站在门口,捏着拳头,面色铁青,一个帝王,责打了嫔妃不过是平常之事,她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应!她的目光竟然还带了无限的恨,她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
难道仅因为昨晚立了小小的功劳就要侍宠而骄?自己还没有去计较她以假贞洁来欺瞒君上之事,她竟然先摆出了脸色。屋子里,潇潇咬着牙,脱掉被血沾在身上的裙子,那伤口在碧珠的作用下迅速愈合,可是心里那道伤,却扯得她五脏六腑痛不欲生,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缠着他,他不记得自己,辱骂自己,丢下自己,鞭打自己,自己为什么还要留恋他?镜子里的身体抖得那样厉害,像风里的落叶。而屋外,竟然也起了风,卷起尘土,在空中漫起。少擎站了半晌,毅然绝然的回头出去。听着那脚步声远去,潇潇惨笑一声,把那沾血的衣服穿起,打开门冲出院子去,院子里系着几匹马,潇潇选了最高的那匹,拼命往上爬去。守在外面的侍卫长看到披头散发,仅着一件白衣的她,连忙阻止道:”夫人,皇上正在气头上,您可千万别和皇上任性!””闪开!”潇潇推开他,泪水如雨般滑落。”夫人,皇上此次出行仅带您一人,足以证孟你在皇上心里的位置,您要是就这样走了,就挽不回这局面了!皇上正是为肃贪而来,不过以此事警告地方官员,所以夫人切莫任性!”为肃贪而来?那么自己便是他带着的一个肃贪的道具?必要时,拿出来,当众责打,以示他的无私,他的威严?
潇潇惨笑一声,男人的天下、男人的尊严一定要用女人的痛苦去堆砌吗?他尽可去肃他的贪,凭什么这鞭子要落到自己的身上!”你告诉他,凌潇潇再也不回来了!再不自讨没趣,再不飞蛾扑火,忘了便忘了吧!”她一面说一面笨拙地往马上爬,长裙绊在马蹬上,她摔下来,地上的小石子划破了脸,小口子流了血,糊了一脸的尘土,让那脸越发的可怜,她爬起来,再往马上爬,泪水糊住了她的眼睛,她根本无法看清眼前的东西,于是她又摔下来,侍卫要扶她,她推开,再爬。院子里,几匹马,一个看呆了的侍卫,一个哭得快倒下去的她。他曾经说:等我回来,娶你!可是他忘了自己。他曾经说:你这么倒霉,除了我谁会要你!可是现在他也不要自己了。他曾经说:磨人精,我会宠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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