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被这么一求也会失了神,君天姒条件反射的将药碗递了一半过去才反应过来什么,扭头向闵竺凡补救道,“额……其实我的头也没那么疼,要不……这碗就给了小公主吧?”
坐在一旁的闵竺凡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道,“你试试?”
“……”君天姒二话不说将药一股脑喝了!
修长的手指探上她的额头,闵竺凡皱着的眉又深了些,“昨夜太过胡闹了,到底是感了风寒。”
君天姒只觉得额头被他温凉手指触摸过的地方越发的烫,头脑不甚清晰,尴尬的抬起一只手自顾自的覆了下额头道,“风寒?有吗?”
叹了口气,闵竺凡顺手接过药碗,墨色浓郁的眼眸里是她看不清的氤氲,他忽然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压着她的头轻轻向前抵上他的额,近得让人心跳骤停的距离下,闵竺凡的声音低沉入耳,他道,“有。”
君天姒只怔了一下,便觉得脑中轰然一下,慌乱中听到旁里三只小球的吸气声,额头熨帖过舒服的温凉感,她听到闵竺凡压得低低的声音温柔道,“安心修养,很快,就会结束了。”
接下来的三天,君天姒病得昏昏沉沉,虽然都在墨聊居,却没有见过闵竺凡一面。
偶尔忍不住,有聚集起来的小婢子们八卦,“虽说都是住在墨聊居的,但这两位的待遇比起来,根本就是千差万别,曲先生心里记挂着哪位,傻子都能瞧得出来!”
“是啊,我瞧着林姑娘的风寒比乐昌公主轻多了,可曲先生愣是一时一刻都不离的守在林姑娘身边,啧啧……”
君天姒打了个喷嚏,将鼻子揉了揉,靠在铺了软绒毛毡的藤椅上晒太阳,她还记得闵竺凡说的最后一句话。
很快,就会结束了。
结束什么呢?
可能人的身体越是脆弱的时候,意志上就越是薄弱。君天姒虽然病卧了三天,却想通了很多道理。
之前自己一直顽强且固执的选择逃避,虽然这是个保存双方颜面的不二选择,但到底是不甘心的。
而感情这种东西一旦有了丝不甘心,那再怎么说自己放下了也都是骗人的罢了,没有真真正正的面对过,被拒绝过,就不会彻彻底底的死心。
说到底,她没有问过闵竺凡。
乐昌也好,林水苏也罢,其实都跟她没什么关系,跟她的感情更加没有关系,她要做的只是找到闵竺凡,告诉他。
“你看,有这么多人喜欢你。你说没有?怎么可能,因为在我看来,仿佛全天下的姑娘都喜欢你似的,不过,那也没关系。
你可以喜欢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你喜欢的人。但是,在你喜欢她之前,你先要知道,我也喜欢你。”
那么,那样得到的结果,即使如何,自己也甘心了罢。
君天姒翻了个身,将手臂曲起抵上双眼,遮蔽了暖阳便一下陷入黑暗,她想,谈何容易。
事实证明,君天姒想得丁点不错。
这一日的事情让她知道,什么面对面的解决问题,什么想从此一了百了,断了念想,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世间变化之快,总是能超乎你的预料。
就好比牢狱之祸。
无妄之灾。
足足养了四日,风寒算是彻底除去。太子辛垣则派人来请,说是为贺公主康复,太子准备了一份大礼,请公主前去。
君天姒瞧着满院子滚来滚去的小圆球眯了眯眼,点头同意。
一路跟着带路的小婢女入了偏殿,君天姒瞧见由门口一字排开的带甲侍卫,抬头望见坐在上位一身戎装的辛垣齐,旁边坐着面色苍白低着头以手捂唇的辛垣则,再往旁……是面色沉静没有一丝波澜的闵竺凡。
脚下顿住,君天姒忍不住开了口,“太子确定,这是为本宫准备了份大礼?”
辛垣齐当先冷笑了声,“本宫?好一个本宫!事到如今,还敢冒充大君长公主,给本王拿下!”
两把明晃晃的钢刀顿时架在了君天姒的脖颈上。
辛垣则清咳两声,淡淡道,“皇叔不要动怒,区区一个女子竟敢在我夜沁冒充大君长公主,定然不是一人所为,何不先听一听她的说法。”
辛垣齐沉吟一声道,“既然有太子为你求情,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将你来夜沁的目的,还有什么同党,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我的目的?”君天姒好笑道,“是我硬要来夜沁,还是有些人非要‘请’我来夜沁,摄政王不会忘了吧!”
顿一顿,她若有似无的瞟向闵竺凡,却见他只是低头饮茶,淡薄的雾气腾起,将他的表情隐秘其中,看不清晰。
君天姒移开视线,冷笑道,“至于摄政王说我不是乐昌,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辛垣则虚虚笑了一下,抬眼意味深长道,“这位姑娘,若是没有证据,你觉得我们会冒着得罪大君长公主的风险兵刃相向吗?”
辛垣则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证据,是她太大意了,他们已经掌握了证据,可是……忍不住再次望向闵竺凡。
为什么?为什么有闵竺凡在,还是被他们掌握了证据,又或者说,为什么他能若无其事的坐在一旁,自始至终的无动于衷呢?
注意到她的视线,辛垣齐一字一字道,“要不是曲先生相告,我和殿下还不知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放佛连空气都凝固,君天姒完全怔在原地。
“看来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需要曲某了。”闵竺凡淡淡起身朝门口而去,在和君天姒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听到他说,“林姑娘风寒初愈,曲某有些放心不下,先告辞了。”
一瞬间,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碾过。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大家都不爱看虐,我一争气改成甜文啦,你萌看出来了吗??????
☆、第八十三章 (补17号)
被囚已经两日,君天姒没有再开过口。
就算是牢狱,夜沁的牢狱也有所不同,高而寒冷入骨的铁壁,让一切都显得再真实不过。
辛垣则披着厚厚的裘皮,弯腰踏进狱房,看见埋着头双臂抱膝的君天姒,“这又是何苦呢?”
咳了两下,挥手叫左右退下,辛垣则走到她面前,淡淡道,“谁能想到堂堂……哼,竟然会在我夜沁受到阶下囚的屈辱。”等了片刻,他低声叹道,“其实,只要你肯告诉我曲容曦是谁,我现在就可以放了你,如何?”
没有换来君天姒的半点反应,辛垣则皱了皱眉,在她身旁蹲□,低声道,“陛下,要知道,我来见陛下已经是仁至义尽,总比一些出卖陛下的人强上千百倍,陛下若是还执迷不悟,恐怕下场……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眼见着君天姒还是没有动作,辛垣则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恼怒,正要起身却蓦地被君天姒一下抓住了手臂。
辛垣则诧异道,“你?”
“你说是他出卖了我。”君天姒仍然没有抬起头,闷闷的声音从手臂间传来,半晌,才继续道,“可辛垣齐除了知道我不是乐昌之外,就一无所知了。”
辛垣则看着她,轻笑起来,“皇叔还需要知道什么吗?只单单一条欺君之罪,就足够了。”
“欺君?”君天姒终于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眸光闪烁,似乎还在有所期待,“敢问殿下,欺的是哪个君呢?”
“你……”辛垣则沉下眼眸。
“为什么这些天没有人来,没有审问,没有刑罚,甚至没有任何一点点的牢狱之象。”君天姒的声音很平静,“我不知道还能相信些什么,如今身在囚牢,还能相信些什么呢?”
顿了片刻,她再次开口,声音轻得只有她自己听得到,“我只是还抱有一点点幻想,我希望,很快,就会结束了。”
夜沁的牢底不见天日,君天姒从不知道自己是如此有耐心的一个人。她在这里静静的等着下一个进来同她讲些有道理或没道理的话的人。
推开牢门的是个婢女,随后便向后退去,隐于黑暗之中。踏步进来的却是君天姒意料之外的人,林水苏。
室内一时间静极。
君天姒望着她,这个多日不曾见面的女子,如今宽袍广袖,钗环琳目,只是面色却苍白一片,有些哀凉的感觉。
半晌,林水苏开了口,冰冰凉凉的眸子寒意浓浓,“知道我为什么要来看你吗?”
这个问题倒把君天姒问得愣了愣,实在是因为她觉得按照正常发展,这句话应该是由她君天姒来问才比较符合实际情况,但很显然,林水苏今日的到来乃是超出正常发展之外的不正常情节。
果然,林水苏并没有在意她回不回答,已经继续冷冷道,“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
“瞧瞧,多么可悲啊,这就是我们的下场吗?”林水苏凄凉的笑一笑道,“他答应了你什么?你才会这么死心塌地的为了他?”
他?
是指……闵竺凡?
君天姒终于缓过神,却不知道该做出何种表情,只好茫然的看着她。
“怎么?难道和我也要装傻吗?”林水苏好笑的盯着她,“别人都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胆大包天到冒充大君公主欺瞒摄政王和太子殿下,但只有我知道,你是为了他,为了曲先生,对不对?”
君天姒心中紧了一下,盯着她,最终只是无声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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