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姑姑,皇后娘娘说的对,这里有太医和产婆,你无须……无须担心。”安九扯了扯嘴角,安抚的一笑。
“娴妃娘娘请吧。”文姑姑看了一眼安九,心中叹了口气,她虽然明白萧皇后的意图,可也无力阻止,想到那日在行馆内,安九所说的话,文姑姑只觉心中挣扎,更是烦躁,索性就挥开一切,不再去想。
北似娴依旧无法控制自己担忧的情绪,却也不得不出了房门,门在身后被关上,屋子里,隐隐传来安九呼痛的声音,北似娴顿时急了,大步冲到萧文慧的面前,“皇后娘娘,你对安九,究竟存了什么心思?”
萧文慧淡淡的瞥了北似娴一眼,轻笑一声,“什么叫本宫存了什么心思?娴妃妹妹这话,真是好笑,却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安九此刻突然要生了,定是你动的手脚,你休要抵赖。”北似娴咬牙,“可恨我,做了你的一把刀子!”
北似娴气愤难耐,更是后悔莫及。
“怎么?后悔了吗?”萧皇后看她的模样,不以为意,“你不担心,你那可爱的儿子,在我的栖凤宫,突然生个什么病,呵,那小胳膊小腿儿的,可经不起折腾。”
“你……”北似娴咬牙,狠狠的瞪着萧文慧,恨自己无可奈何,“萧文慧,你好狠毒的心肠!”
若是她的儿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定要和这萧文慧拼命。
“狠毒?”萧文慧蹙眉,不喜欢这个词,“将安九叫进宫来的是你北似娴,又是在你长乐宫中,安九的肚子突然不适,这无论是找谁来评理,都只会猜测,是不是你长乐宫中,有什么不妥,断然也不会想到和本宫有什么关系不是?”
听到屋子里,安九一声尖锐的痛呼传来,萧文慧的嘴角,浅浅扬起一抹笑意。
北似娴却更是慌了,不,不行,她将安九引入宫中,就已经是铸成了大错,她这个时候必须要补救,可她能做什么?
突然想到什么,北似娴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北策,她必须尽快将此事通知北策。
想到此,北似娴便要往外走,可刚迈出一步,萧文慧冷冷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站住!”
北似娴身体一顿,目光微闪之间,却也没有停下脚步,可刚到了门口,却是有人将她拦住,萧文慧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娴妃妹妹,你这么急着出去,是要做什么?连本宫叫你,你也不理!”
北似娴看了一眼那将她拦住的侍卫,这萧文慧,将整个长乐宫都控制了吗?
“你让开!”北似娴冷声道。
“让开?呵,好笑。”萧文慧轻笑着,那张脸,更是透了几分邪气,“好让你去向北王爷报信吗?”
“萧文慧,你知道安九在北策心中的地位,她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以为,北策会放过你?”北似娴对上萧文慧的眼,这段时间,她虽然在长乐宫中,和外界隔绝,但一些消息,却也传入了她的耳里。
比如萧文慧在后宫之中的只手遮天,再比如北策在朝堂之中的威慑力。
如今的东楚国,皇上被软禁,早早已经名存实亡,若说百里皇室姓了北也不为过。
这萧文慧,当真是没有丝毫忌惮吗?
萧文慧眉心微皱,眼底似有什么一闪而过,但仅仅是片刻,那眸底又恢复了冷然,“我又没有做什么事情,他如不会放过我?来人,娴妃娘娘身子不适,将她请进房中待着,别吹了风,更加深了病情。”
一旁的宫人领命,立即上前,北似娴这才发现,以前长乐宫的宫人,不知何时都换上了一些生面孔,定是萧文慧……
被北似娴看向萧文慧,心中越发的不安,更是无法挣脱那些宫人,生生被带进了偏殿的一个房间。
“坏人事的东西。”萧文慧轻嗤一声,没有理会北似娴,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安九夹杂着痛苦的声音,眉心微皱,“文姑姑,你说,安九这一胎,究竟会是男孩儿吗?”
文姑姑敛眉,“奴婢不知。”
萧文慧撇了文姑姑一眼,“你对本宫的做法,似颇有意见?”
“奴婢不敢。”文姑姑诚惶诚恐。
“那你哭丧个脸作什么?”萧文慧眼底一抹不悦。
“奴婢……奴婢只是觉得,安九王妃有些可怜,还有那孩子……”文姑姑想要说些什么,可萧文慧的眸子一凛,锐利的视线,狠狠的激射向文姑姑。
“可怜?她有什么可怜的?若非她太过难对付,本宫也不至于对她如此。”萧文慧敛眉,似想到什么,突然双手合十,闭着眼,对着某个花神庙的方向祈祷着,“花神娘娘保佑,保佑安九的这一胎,是个男孩儿。”
房间里,安九躺在床上,娴妃和萧皇后出了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谁也没有留意到,安九一声痛呼之时,眼底那狡黠的光芒,却是让人心中禁不住一颤。
安九刚被扶着躺在床上,那产婆正要上前,却是突然止住了动作,不仅仅是她,就连两个太医也是突然僵住,眼神之中,似有惊恐弥漫,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一身黑衣,蒙着面孔,恍若幽灵。
“别动,若是敢动一下,或者是叫一声,这白晃晃的刀子,就要喝你们的血了。”开口的是红翎,先前一脸慌张的她,此刻,眼神之间,也是多了些狠辣。
这样子被威胁,刀子就在脖子上架着,谁敢不听她的话?
太医和产婆,皆是连大气也不敢呼一声,红翎转脸请示安九,“小姐,已经好了,你的肚子……”
安九蹙眉,一声痛呼,听得红翎满脸担忧,可是,下一瞬,安九却是看了一眼那两个太医,“你们别怕,这事儿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只要在一旁,听我的命令行事就行,而你……”
安九目光转向那个产婆,安九的视线,并不凌厉,可在那个产婆看来,身体却是一颤,吓得身子一软,可感受到脖子上锋利的刀,却又不敢有丝毫异动,只能浑身颤抖着,“王妃饶命……”
“给我闭嘴。”安九压低着声音,看了一眼门外,适时的又一声痛呼,那产婆立即闭了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安九顿了片刻,敛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那主子存了什么心思,红翎,给我将她的嘴给塞着。”
红翎领命,立即随意拿了一块布,塞在了产婆的嘴里。
安九感受到肚中微微的疼痛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眉心微蹙,瞥了一眼红翎,“人呢?”
话刚落,内厅之中,一个宫女引着一个老妈子出来,对安九福了福身,“属下参见主子,这是凛少主安排的产婆。”
自称属下,那此人该是赤盟中的人了。
安九瞥了一眼那老妈子,“你快洗来看看,我是不是要生了。”
红翎和方才那宫女立即张罗着在安九的面前拉了一尺帷幔,将那太医隔绝在外,老妈子听了安九的命令,立即进了帷幔,看到安九的模样,依旧是一派镇定,“禀王妃,王妃的羊水破了。”
这么快羊水就破了?那催产的药,当真是厉害。
安九猛地抓住那产婆的手,“老妈妈,今日我和肚中的孩子,就交到你的手中了,务必要保得我肚中孩儿安稳。”
这古代,生孩子犹如在鬼门关走一遭,今日进宫,本就是冒了险,可还好,那萧文慧所下的是催产药,不然,她方才也不会那般洒脱的喝下去,来个将计就计。
“奴婢惶恐,奴婢定会竭尽全力,让母子平安。”老妈子坚定的开口。
安九看这老妈子,似十分老到的模样,既是凛峰安排的人,断然是不会有什么差错,安九点了点头,隔着帷幔,依稀可以瞧见外面的人影,沉吟片刻,对着红翎吩咐道,“让幽冥卫带着那产婆进内堂,务必要撬开她的嘴,我要知道,她身后的那个人,交给她今日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是,小姐。”红翎领命下去,交代了幽冥卫,幽冥卫便带着先前那产婆进了内堂,临行前,红翎特意交代了一句,“留一条活命便行。”
那产婆,敢和萧皇后勾结对自家小姐不利,她自然给不了她好待遇。
房间里,安九先前假装的痛呼声,逐渐变成了真的。
房间外,萧文慧让人搬来了椅子,坐在椅子上的她,闭着眼,面容沉静,可是,那微微攥着帕子的手,却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一旁的文姑姑知道,萧皇后听着而里面传来的动静,并非是担心安九,她所担心的是安九肚中的孩子。
另外一个房间里,北似娴靠在门扉上,浑身的无力感袭来,饶是这样寒冷的天气,汗水也在不断的往外冒,若安九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也难辞其咎,她该如何去向北策交代?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承辉殿中,安九在长乐宫中生产的消息,传到了靖丰帝的耳里,被软禁了这么久,靖丰帝的身上,帝王之气,似乎也在悄然褪去,秦公公看着这个和几个月之前,大相径庭的靖丰帝,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靖丰帝开口,那声音更是苍老,安九在长乐宫中,就要生产,而萧氏那贱人,坐镇长乐宫,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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