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进来,沐浴在阳光下,只觉得身上的每一处舒服的仿若要融化在这片日光中。
院子里的樱花开得甚是繁茂。粉白色的花瓣被风吹散,也许是忘了打扫或是故意而为,任由那娇嫩的花瓣落了一院。零落了化为尘土。
躺在软榻上的男子,墨黑的发随意的披散着,身上只披着一件白色的单衣。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书册的底端,蓝色的封皮被书页遮住,隐约可见到“诸葛”二字。
男子看得很认真。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只听到书页翻篇的“哗啦”声。
直到房门被人敲开,带着一身寒露的阿大走进来。
“主子。”
“您吩咐的事已经查清楚了。”
阿大恭敬的将手中的密信递上去。
床上的男子却没有伸手接,注意力依旧放在手中的书册上。
“但说无妨。”
“是。”
“飘香阁的大火起因已经查清楚了,是有人故意纵火。放火的人,正是冷姑娘五日前所救的那位柳氏。属下还查探到,这位柳氏与‘暗夜’有着私底下的联系。而且????”
“属下昨夜在城郊那处四合院,见到了诸葛家的大公子诸葛文清。
只是当时他只是在外面徘徊,并没有进去。属下一时间也无妨判断他与柳如烟是否有关系。”
久未得到主子的答复,阿大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就见白云飞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书册,站起身越过身前的阿大,朝着挂着淡蓝色床幔的床榻走去。
“醒了?”
床上的人,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轻轻的颤动着。一下、两下,挽起床幔的白云飞只觉得那扑闪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轻柔的拂过他的心口,痒痒的。却忍着不去触碰,害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终于,纤长的睫毛不再颤动。
白云飞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暗自握成拳,又垂放在身侧。
是他太心急了吗?
胸口上的伤口还没好,他却已经按耐不住的回到这里。明明只是隔着一堵墙,心里的失落却怎么也填不满。
想要听到她的声音,想要看到她明媚的笑容。
这一刻,只想陪在她的身边,静静的等待着她的苏醒,她的归来。
手指忍不住抚上那张干净的小脸。
时隔五年,冷清悠的容貌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稚嫩,巴掌大的小脸上精致的五官渐渐长开,眉眼极其清秀。
若以倾城之姿为论,倒有些言过其实。但这张脸,自也当得起“绝色”二字。
自蛊毒从她身上移除后,她脸上的黑胎也随之消散了。
鬼医谷苇子猜想,大概是她体内的两种剧毒原本相互排斥互不相融,后来因为蛊虫的介入,最后皆被它所吞噬。
所以“醉红颜”的毒,自然也因为蛊虫的覆灭而消散了。
心里一边暗自期待着她的苏醒,却又忍不住担忧着她醒来后,会怎样面对陆婉婉的死。不想看到她歉疚的眼神,可也猜到这件事,势必会是她心里的一个结。
“阿大,明早之前,我要知道诸葛文清和柳如烟在这场戏里,都扮演者什么角色。”
“还有,去查查清悠身上的蛊毒,和陆婉婉有没有关系。”
他现在能做的,便是查出一切真相。也许这样,可以减少一点她内心的愧疚。
冷清悠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床上那人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轻轻睁开。纯黑的瞳孔因为突然闯进眼中的亮光,不自觉的收缩了一下。
睡了整整两天,浑身酸软的完全不想动。但却更不想继续躺着。
掀开被子,撑着两边的床柱坐起身,套上鞋子下了床,一抬头就看到安置在窗边的软榻上,只盖着一床薄被的白云飞,蜷缩着高大的身子,已经睡着了。
借着烛火的微光,见他一脸的疲惫,冷清悠也不忍心叫醒他。
替他拉好被子,便一个人出了屋。
“阿????冷姑娘,你醒了。我马上去告诉主子。”
站在外面守夜的阿二见冷清悠醒了,兴奋的准备去叫醒主子。却被冷清悠拦住。
“不用了,他看上去很累,让他好好睡会儿。”
这倒也是。主子这两天又是放血、又是割肉,伤都没好就天天跑这儿来守着冷姑娘。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人都没醒,难道还能跑哪儿去。
“冷姑娘饿了吧!属下去给您准备夜宵。”
“我想,先洗个澡。’
身上那件染血的衣衫已经被换下,可那种鲜血喷溅在皮肤上的感却深深的烙印在骨子里,灵魂深处。明明不愿去回想,可醒来第一眼看到白云飞的时候,脑子里便不由自主的闪过陆婉婉面如死灰的脸。
还有那一声声犹在耳畔的“云飞哥哥。”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原本以为五年的时间,她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至少,做李家村的游医阿丑,比冷家庄的大小姐冷清悠,更让她感到轻松和快乐。
将身子缩在浴桶里,冷清悠然低下头,看着水面泛起层层波纹的倒影。明暗不一的光线里,水中倒映出一张白皙秀美的脸。
纯黑瞳孔的双眼黑白分明,眼神清澈明亮,眼尾微微上扬,看上去极其出彩。
终于明白,方才阿二眼中的惊疑了。
伸出手指抚摸着原本长着那块黑胎的地方,光洁的皮肤上看不到一个黑点。整张脸宛如新生般的细腻光滑。太久没有看到这张脸,此刻看着水中的倒影,冷清悠总觉得眼前的脸即陌生又熟悉。明明是自己,看上去却又不像自己。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弄丢了。
伸出手拉扯着两边的脸皮,直到传来一阵疼痛,阿丑才终于想起来缺少的是什么。
是笑容。
以前常常挂在嘴角的,无忧无虑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弄丢了。倒影中的这张脸美则美矣,却如同一个纸糊的美人,脸上的表情僵硬生刻,没有半点生气。
自己,有多久没有笑了?
等等,表情僵硬?生刻?
默念着这两个词,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张温婉动人的清秀脸庞。
惊讶于自己的突然奇想,陷入沉思中的冷清悠直到浴桶中的水变凉了,察觉到凉意才猛地站起身出了浴桶,迅速的套上衣服。湿漉漉的长发随便擦了擦,便披在身后。
暮春的夜晚带着沁人的凉意,冷清悠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坐在窗边,手肘抵着圆木桌面,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
一只形状优美,肤色白皙的手突然搭上冷清悠单薄的肩。感受到那只手的凉意,和那人因为激动而显得急促的呼吸,托着腮发呆的冷清悠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却不敢回头。
冰冷的手轻轻的转过冷清悠的肩头。
映入眼帘的那人,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脸色虽不好,却依旧掩盖不住他一身的绝世芳华。
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冷清悠放在身侧的手数次抬起又放下,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人靠得越来越近。
耳边仿佛什么声音都不存在,只有那一阵阵越来越大的心跳声如雷声般在耳边响起。
“悠悠。”
听到这声低柔的呼唤,冷清悠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猛地扑进那人的怀里。整个人被拥进宽厚温暖的怀抱。带着鼻音的声音语无伦次的叫着:“哥哥,哥哥????”
“我在,哥哥一直都在。”
轻拍着妹妹的背,听到这声久违的“哥哥”,冷清霄也忍不住红了眼。
怀里的人,是他的妹妹,他的珍宝,他从小疼着宠着,舍不得让她受到一点伤害的悠悠。他明明答应了爹娘,会一辈子宠着她,护着她,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可最后,他还是辜负了爹娘的嘱托。
妹妹这五年,孤身在外肯定吃尽了苦头。想必,也恨极了他吧!
若是当年,他不听信那人的话,执意要那颗龙吟珠来换取妹妹的健康,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嫁到白云堡。也许这些年,她依旧还是他的悠悠。还是那个无忧无虑,没有经受过苦难折磨的小丫头。
“悠悠,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哥哥的错。”
“这些年,你一定吃过很过苦吧!”
埋在胸前的小脑袋左右晃了晃,冷清悠抬起头,松开抱着哥哥的手。拉着冷清霄坐到桌边轻声说道:“哥哥,我这些年,过得很开心。真的。”
“开始的两年确实很辛苦。”
被师父从棺材里带出来后,为了逼出身上的毒,她之后整整两年的时间每天都泡在药水里。药水是师傅特制的,每天都被布条裹满全身,然后放进蒸腾的药水里。
那两年的时间,将她体内的毒解得七七八八,但却落下了体温偏冷,体质阴寒的毛病。特别是冬天,每晚睡觉的时候,她都感觉四肢的骨头缝像有一股阴寒的气体在不断的侵入,撕咬着她的血肉。没有哪一晚睡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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