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旭扶额道:“哪有这么容易,父皇那边不可能一劳永逸,与你说实话,我是真不想回到京城那个牢笼中去,父皇打的什么主意,你我心里都清楚,我怕这一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景离无言以对,心中明白他的感受,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法,不过自己或许要幸运许多,独身一人,来去自由。
这个夜是前所未有的深沉,只因大家各有所思。
“弄月,师父他老人家一直这么来无影去无踪吗?”慕吟风自屏风后走出,见弄月一直托腮沉思,他边系着寝衣系带,一边转移她的注意力。
弄月兴致缺缺道:“臭老头一直这样,你慢慢就习惯了。”
“怎么了?看你一整晚闷闷不乐,景旭的事就别再想了,他们的事让他自己解决,我们最多出力帮帮忙而已,你身子刚好一些,可别累着了。”慕吟风走到桌边,将弄月从椅子上抱起,放到床榻上。
“你刚沐浴过,衣着单薄很容易受寒的。”
弄月不管这些,随他将她抱上床榻,他也随之躺下,二人静静依偎。
“你与景旭在玉琼山上到底与玉氏族长谈了些什么?”弄月侧躺过身子,将头靠到他的肩上,郁郁出声问,即使慕景旭一直努力掩饰,她还是能察觉到异常。
血芝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得到。
慕吟风悠悠道:“你别胡思乱想,玉氏族长他不过是要功成身退了,打算将族长之位传给族中一个旁系的年轻人。”
“他没有孩子?”弄月惊讶,按理说族长之位都是世袭传承,除非继承人太过不堪,才会另做他选。
慕吟风轻声道:“青易先生终身未娶是名副其实的,即使是作为玉氏一族的族长,他还是独身一人。”
“所以他是要做回青易先生,想要再见宁妃娘娘一面是吗?”弄月仰头看他,说道:“这就是你与景旭能拿到血芝的原因。”
“算是吧,姨母就算知晓也会同意的,两人被迫分离二十多年,能有相逢的机会也是难求的,我与景旭不过是想法子成全他们多年的夙愿而已。”慕吟风垂首,对她轻笑。
弄月撇嘴道:“青易先生真的只是想见见宁妃娘娘这么简单才怪,你还是与我说实话,他到底是不是想与宁妃娘娘继续前缘。”
“嗯,不过景旭没有当场答应,要回去问过姨母的意愿才行,青易先生没有勉强,说他愿意等我们给他消息。”慕吟风神色淡淡,情绪并未多大波澜。
弄月叹道:“命运弄人,宁妃娘娘心中肯定有心结,若是想要她放下,还需要一些特别的机遇,比如说青易先生回京再加上你惯用的苦肉计,或许能事半功倍。”
“就照夫人说的办,明日我就派
人说的办,明日我就派人去给青易先生送信,让他随景旭一起回京,就在昨日,他已将族长之位传给了别人,想来是早就算好有今日。”
慕吟风侧头在她发际一吻,只是一吻不过瘾,又低下头在她面颊上轻啃了两下,惹得弄月痒痒,嫌弃地伸手推他。
她笑道:“你怎么就跟你儿子似的,将口水全往我脸上抹。”
慕吟风动作不停,越来越往下,闷声道:“还真有些想寻儿。”
抬手推了推埋在自己颈间的脑袋,无果,弄月也就懒得动了,实在是痒的时候,她也只是往后躲了躲。
“你也会想他,当初……嘶……你属狗的啊。”被弄疼的弄月皱眉伸手去推得寸进尺的人,手却被他轻而易举制住。
将她的手固住,慕吟风抬头,无辜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让你装聋作哑。”弄月发了狠,一个翻身将他压下,咬牙道:“当初怎么了,你好好意思问我,当初我说要将寻儿在身边,你非要将他留下,害得我几个月见不到儿子。”
“喔,我不是怕他年幼经不住路上颠簸么,留在府中有母妃照看,他才能长得更快些,说不定我们回去之时,他就能清晰说话了呢。”黑眸中一片水润的亮光,灼灼盯着她。
弄月最是受不住他这样,总是让她忍不住想对他下手。
“夫人光看怎么行?”慕吟风目光殷切看着她。
弄月泄气,翻到一旁躺下。
“算了,我认输。”她捂脸道。
这一下换做慕吟风气闷了,就快得手时竟然忽然停了,他如何能甘心,默了默,他复又凑近去,在她耳边实施名为说话实为撩拨的举动。
“每次夫人都半途而废,让为夫很受伤的。”他故意用唇在她耳垂上轻触,见她身子微颤,他得逞一笑,她哪里最敏感,他摸的一清二楚。
弄月有气无力道:“没办法啊,心有余力不足,美色在前也给不了我任何动力,所以说夫君大人,你的魅力减退,已是昨日黄花。”
这得有多打击人,这才成亲两年就成了昨日黄花,为什么不是明日黄花?逸郡王心中郁闷想不通。
“夫人若是无力,那为夫代劳可好?”他将手抚到她的腰上,渐渐往上。
弄月身子微僵,将他不安分的大手按住,一本正经摇头道:“我觉着不妥,今日也累了许久,夫君该早些歇息才是,劳累过度对身子不好。”
“夫人好意为夫心领,但我还想再劳累一些,你说如何是好?”慕吟风憋笑,大掌摆脱她的压制,轻松将她的衣带解开。
还未来得及说话,忽然被一道阴影罩下,锦被被高高掀起很快将两人连头蒙住,弄月想要抬手却被他早一步握住,强势让她与他食指紧扣。
“你起……唔……”
所有的话都被他席卷吞入腹中,起初的呜呜声很快就变成了轻哼,烛光摇动,床幔飘落掩盖住一室春色。
在晨光中醒来,弄月侧头往去,身畔的男子正在熟睡,气息匀匀,呼吸很有规律,她又凑近了去瞧,怎么会百看不厌呢。
薄唇微弯,鼻梁高挺恰到好处,连女子都嫉妒的细腻肤质,俊眉下眼眸微闭,长睫覆于眼下,整张脸怎么看都好看,无论是睁着眼的,又或是睡着的,每一面都是真实的他。
“慕吟风,你是不是在装睡?”弄月终于发现了异样,因为薄唇的幅度越来越大,根本就不是睡梦中该有的变化。
被识破的慕吟风只能睁开眼。
“大清早还未睁眼就能被夫人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为夫怎可煞风景,自然要让夫人尽兴了才是。”
没有继续与他纠缠的打算,弄月平躺叹气。
“今日了结了夏颐与秦坤之后,往后的日子总算是可以平静一些了,你既已运筹帷幄,就早些动手,我想快一点去见爹娘和爷爷。”
想到这两年来的坎坷,心中的愧疚愈深,慕吟风将她揽进怀中,应承道:“好,稍后我们便启程去青玄。”
稍后?
弄月不解望他。
“我没说错,你也没听错,就是稍后。”慕吟风笑看着她,手指拨弄着她额前的流苏,慢声说道:“一切交由景旭和景离去做便是,我们本来就只是来游玩的,缉拿夏颐和秦坤的事是他们的责任,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景旭不可能一辈子都躲在我身后,换句话说,往后他的路让他自己去走,做任何选择我都不会再过问。”
弄月半信半疑地问道:“你真能就此撒手不管?”
“为何不能?”慕吟风反问。
既然如此,弄月也不再多说,二人又在床榻上静默依偎片刻才起身。
一路同行,终于还是要分道扬镳。
前一日还让人万般无奈,甚至撒泼耍横的慕景旭像是真的接受了事实,只在离别时与慕吟风说了句保重,又看了眼楚映月之后便与景离一起站在原地目送他们几人上马车,然后看着他们离开。
十日之后,青玄的祁王府中迎来了多年未曾有过的热闹景象。
老祁王原本不适的身子,忽然就好了,整个人精神百倍,他是一大早才知道弄月与慕吟风竟与祁凤遥一同归来,一早有人来报说再有一个多时辰,郡主和世子就要回府,他愣是让人将‘郡主和世子今日就回来’这句话给他念了十
给他念了十遍,之后一直拄着拐杖在王府门前等着,祁林轩与徐锦心无法,只能陪着他一起等。
终于在午时之时等来了两辆马车,马车缓缓停下,老祁王赶忙上前去,见到率先挑帘而出的人是祁凤遥后,轻哼一声便往后面一辆走去。
祁凤遥无辜摸鼻,自小到大总被自己的爷爷嫌弃,这么辛苦回来,连问候都没有直接被无视了,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先下马车又回身将柳如霜扶下。
柳如霜见他笑得怪异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弄月与慕吟风和楚映月的那辆马车半点动静也没有,又回头笑问道:“你笑得如此幸灾乐祸,可是有好戏要看?”
“有人要倒霉了。”祁凤遥揽着她的肩,站在原地看好戏。
柳如霜讶然:“月儿倒霉,你还这么高兴,我怎么糊涂了,你不是自诩要替妹妹承受一切苦难么,怎地忽然就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