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什么回不去,只要樊国有我在一天,就没有你回不去的地方。”君宁冷声道,“谁要敢嚼哪怕一次舌根……哼,我滕家的王子,樊国的功臣,难道还要受那些所谓卫道士的指摘吗?笑话!”
滕御籍神色奇异地看了君宁半晌,似乎有些羞惭,有些赧然,又仿佛暗自松了口气。
“你这句话阿兄记下了。”他看了君宁一会,又慢慢转开目光。“你长得很好,比我和阿谦以为的还要好。能在有生之年见你一面,阿兄,已经知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么么哒(* ̄3 ̄)╭
☆、产期至
转眼半个月过去,滕御籍产期已至,随时都可能分娩。
君宁和滕御籍住在一个临湖的水榭里,水榭夜间清凉,滕御籍也不必因暑气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为待产准备的稳公两人住在水榭里,剩下的都侯在行宫排房等待传唤。
十二月一日是锡兰节,乃是南尧驱鬼辟邪的节日。滕御籍产期临近心情烦躁,行宫管事们就准备了好一场热闹,来让这位贵君去去晦气沾沾喜气,这也为马上的临盆搏个好兆头不是?滕御籍不置可否,晚上用过膳一行人在水榭观景台里,滕御籍忽然腹中不舒服起来。
“难不成是要生了?”
滕御籍的贴身乳公连忙站起身去传稳公,几个小宫侍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露出惊惶。
“阿拙……”
一只手忽然抓住君宁胳膊,滕御籍满头冷汗,低声吩咐。
“快,扶我回寝房。”
没问为什么不等稳公,也没有废话,君宁搀着滕御籍走几步,干脆把他抱起来往贵君主卧跑。那几个小宫侍似乎想阻止,但瞧见君宁看过来的眼神都打了个哆嗦,退了回去。
主卧里诡异的没半个侍候的人,君宁将滕御籍放在床上,就飞快地跑回去反插上了门。如今屋子里就剩君宁和一个待产的孕夫,君宁一头大汗,再多的冷静此时也不够用了。
萧融雪……萧融雪分娩时的凶险她不是没见过。那时还有个相邦请来的医林圣手,如今只有一个连蒙古大夫都算不上的医学小白……
这……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吗!
“呵……那些男人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
滕御籍说话都在哆嗦,他手下紧紧攥着床铺,脸上泛着不健康的青白。
“为尧王室传嗣而死的樊国王子……这个归宿也不算太差……好好运作一下,阿拙你……”
“闭嘴!”
君宁整个人都气得哆嗦。
“你闭嘴!”
没再责怪滕御籍既然早有预料为何不提前准备,如果今天就让事情发展下去……该死!滕仲谦也是!滕御籍也是!一个个自说自话!自己为是的混蛋!
君宁理也没理疼得低声呻/吟的兄长,转身进了和主卧连在一起的耳房。耳房作为茶水间一般都供下人休息,或为主人准备茶点之用。
滕御籍一个人躺在宽大的架子床上,床柱镶金嵌银,床纱是是五十两金一匹的东溟雾锦。如此奢华颓靡的坟墓,让他既满足,又疲惫。
多少男人死在产床上,他熬过了一次,多活十几年,也该知足了。
若他死了,那个人会不会帮帮她的妹妹……会吗?不会吗?他毕竟给她生了孩子啊……
“阿兄,还没到死的时候,别昏过去!”
把他一个人撇在这儿气冲冲离开的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她手里还拎着个年纪不小,浑身发抖的中年男人。
“让他给你接生。”君宁说着把那个胖乎乎,几乎吓得尿裤子的男人扔过去。“他自己生过两个孩子,没进宫前也帮别人接生过。”
“不……不是人,是牛……”
“让你接生就接生,哪那么多废话!”君宁怒道:“把你看家的本事都使出来,就当躺在床上的是你一家人的性命!还有你!”
君宁转过身,指着满脸冷汗,但已经惊得忘了喊疼的男人。
“你要敢现在就放弃,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的尸体搬回国,什么南尧达拉罕,他们要想打就来打吧!”
“——滕少拙,你……”
“闭嘴!”站在屋子中间,少女紧紧攥着拳,像是在忍着恐惧,又像在忍着愤怒。“生你的孩子就好!我……我还想听孩子,叫我一声王姑呢……”
少女眼圈泛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像面对糟心的小儿恨不得打他几下屁股。
滕御籍疼得两眼发黑,腹中似乎有什么撕裂了开,他却突然有种安心地倦怠感。
“若……”他断断续续地喃喃着,“若孩子生下来,就放到屋角的摇床里吧。别忘了,阿拙,放到那个摇床里……那是……那是它唯一能容身的地方了。”
说完这句话男人就大声尖叫起来。其中的惨烈连君宁这个经过内乱的人都胆寒。他似乎被什么可怕的东西从腹腔撕开身体,血液不一会就染红了床单,那个一直哆嗦的中年大叔连滚带爬的跑过去。
“热……热水……还有剪刀……”
外面一片喧嚣,不知哪个丧心病狂的点起了火。因为是水榭,火势一时半会烧不到这里,不过想求外援也没那么容易。
找了一圈君宁只在耳房里找到烧茶水的铜壶。也管不了那么多,把那些炒干茶用的陶盆倒空,开水烫几次,就火急火燎的端过来。
剪子实在找不到就拿贴身的佩刀代替,滕御籍的中衣也被扯成布条,一会就变得红彤彤一片。君宁从不知道人竟有这么多血,几次滕御籍都要背过气去,君宁都是掐着他人中又把他捞回来。
那个中年男人手抖归手抖,但手忙脚乱一阵后,似乎也找到了牛与人分娩的共同点……总之,折腾到血染半边床几乎连君宁都绝望时,那个赖在他阿父肚子里的小东西终于发出一声羸弱的哭声。
“生了……生了!”
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把小奶猫似的孩子拽出来,割断脐带,颤颤巍巍地递给君宁。他也满头大汗,面色青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生了孩子。
君宁连忙捧着一早为婴儿准备好的细缌布将孩子接过来包好。那小儿满身是血,皱皱巴巴的像只小猴子,他瘪了瘪嘴,似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那边中年男人又开始火烧火燎地叫热水了。君宁不得不暂时将小儿放到屋角的摇床里,认命地冲到茶水间当烧火丫头。又折腾了近半个时辰滕御籍的血总算止住了,伤口也包扎好。中年大叔抹着汗表示只要产后一个月别有作死的大活动,别有什么不可预见的天灾人祸,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
点点头,君宁允诺他的功劳一定会得到奖赏,当然,前提是他秉持应有的忠心后,君宁就放他回茶水间休息了。滕御籍也早累得睡着,君宁不敢动那个血迹斑斑的床铺,只是用温水将他的脸颊脖颈,还有四肢都擦了一下,便放下帷帐,坐在床边静静陪他。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连天都泛白,门外终于再次传来喧哗声。一阵呼喝后殿门被撞开,满室的血腥味让来人纷纷色变。
“君……君上!!!”
滕御籍的贴身乳公一阵杀猪似的哭号,他像从火场里滚了一遭,脸上还带着烟尘和烧伤,衣服倒换了件新的。君宁皱皱眉还是将他放进去。
“我苦命的王子……呜呜……君上……老奴对不起您啊!”
没兴趣听那些个迟来的衷心,君宁朝门外望了望,尧王没来,来的只是她颇为得宠的海客大监。
大监似乎赶得有些急,额间带汗,脸色也苍白。她伸着头往屋里瞅了眼,随后有些忐忑的问道:
“不知君上……”
“捡回一条命。”君宁此时看谁都有些不顺眼,这些该死的马后炮的家伙,她兄长生孩子时他们都干嘛吃的?现在过了危险倒一个个跑来嘘寒问暖。
听到西贵君平安,大监松了口气。她擦擦额上的汗躬身道:“君上他……君上甚得王宠,如今平安,王上定是圣心大悦。太女在急险中护得君上性命,真是我……我尧国的恩人!”
君宁翻了个白眼几乎懒得搭腔。甚得王宠?甚得王宠生孩子差点死掉做妻主的都不来看一眼?再说,我救我王兄还用得着你们感谢。
虽然这么想,但君宁还是压下脾气道:“他毕竟是本殿王兄,这都是本殿份内事,毕竟保得父子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啊——”屋里又传来滕御籍那个乳公杀猪似的哭号;“王姬她……小王姬她……”
君宁脸色一变,连忙丢下大监转回屋中。屋里乳公早就哭天抹泪一幅世界末日的样子。
滕御籍似乎也被吵闹声吵醒,他支撑着坐起身,朝乳公伸出手。
“给我。”
“君上……小王姬已经……”
“把孩子给我!”
滕御籍双眼通红,他脸色惨白得几乎不像活人,全身都在发抖,一只手却还是执拗地伸着。
屋外的大监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朝屋中走了几步,但最终碍于规矩还是停了下来。
被呵斥的乳公抽噎着,满脸不忍地将小布包递给滕御籍。滕御籍一把夺过来,紧紧抱在怀里,似乎这样就谁都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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