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名内侍无辜遭了几记眼刀,吓得当场就给司马熠跪了。
秦苏也有点头皮发麻。
这琅琊王到底怎么了,怎么跟座火山似的,随时随地都在无声地喷发。
将白布系好,秦苏起身,征求了一下意见,“那我过去了?”
司马熠逼格甚高,点了点头,面上还摆得如春风般和煦。
秦苏被他这表里不一的做派吓得汗都出来了。
待秦苏一走,司马熠翻出谢晟送来的那本册子,又琢磨了一遍,只领悟出一点,若是劲敌出现,最好的方式就是用尽一切手段——抢!
于是秦苏刚从桓楚的地方出来,便见司马熠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袍,外面罩了一件白纱衣,一头长发漆黑油亮,正束着她送的玉冠,只往那里一站,便是一贤雅公子举世无双。
司马熠淡定地瞥了一眼桓楚,冒牌货毕竟是冒牌货,他的阿檀又不是瞎眼,如何分不出真假?
秦苏却被他与穿着截然不同的凌冽寒气吓得腿一软,生生从那几道台阶扑了下去。
司马熠背脊一僵,送秦苏出来的桓楚及时一把揽住她,让她没有摔个狗□□,只是手擦到一点,连皮都没破。
桓楚斜了司马熠一眼,贴心地掏出手绢给秦苏包扎。司马熠气势汹汹走过来,将秦苏一把抱起便走,最后那点风度终于没能维持住。
秦苏胆战心惊,走出很远,她才鼓起勇气提醒了一句,“我摔到的是手……”
司马熠面上一僵,气息又冷冽了几分,嘴唇微微抿起一个倔强的弧度,完全没有放秦苏下来的意思。
秦苏看到他这样,一时没忍住,嘴角翘起一个相当明显的弧度。
“笑什么?”司马熠的脸色愈发难看。
秦苏敛起笑容,其实被人在乎的感觉也不错,难怪老一辈都告诫她,与其选一个你爱而难得之人,不如选一个爱你真正在乎你的人。
在她那模糊的梦中,只记得自己如何爱一个人爱得撕心裂肺,却从来没有如此刻般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没什么。”
司马熠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手却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那一夜,两只明争暗斗了一天的老虎十分有默契地一起失眠了。
司马熠半夜出来吹凉风,看到倚在廊下的桓楚。
桓楚拿着一只酒壶,兀自喝着,只淡淡瞥了他一眼。
“你到底想干什么?”
桓楚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瓶,“五年前,她服的是龟息丸,这是解龟息丸的药。”
“吃了,说不定她就能想起你来,就不会认错人。”桓楚顿了一下,认真看着司马熠,“琅琊王,你敢吗?”
让她想起你,想起你们的过往?你敢吗?
☆、第五十二章
有一个梦,秦苏很久没做了。
她站在雪地里,雪下得寂寂无声,整个梦境都只有那一个场景,仿佛时间已经定格在那一刻,无穷无尽。
但这一次,在梦的尽头,她看到一个人,一个她等了很久的人,久得她甚至忘记了岁月变迁。他遥遥走来,仿佛踏遍了万水千山,穿过了风霜雪雨,最终走到他们约定的地方,站到了她面前,轻声唤了一句,“阿檀……”
秦苏全身的神经便在那一刻苏醒了,她猛地睁开眼,第一次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
“让我们重新开始吧。没有王芝画,没有司马熠,只有我们两个……”
桓楚握住秦苏的手,单膝跪在地上,仿佛面前的人,便是他寻觅已久在他心中至高无上的女王。
一滴泪滑过秦苏的脸颊,桓楚伸出手,看着眼泪滴落在他手心,温热的,苦涩的。
“你终于回来了……”
原来她所有的梦只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吗?
不是遗忘,不是割舍,只是为了隐藏,让自己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撑到他回来的那一刻。
司马熠找到秦苏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那一刹那,心中似有什么碎裂了。他踉跄后退了一步,直扶住门才没让自己的倒在地上。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仿佛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已经一去不复返。
这种感觉如同五年前,看着阿檀失去温度的身体。
曾经,他做梦都在想,阿檀活着就好,只要她活着,无论是她恨自己,或者跟别人过着幸福生活,他都可以不计较。
可,此刻,他知道,他完全做不到!
第二日,司马熠一早上都没看到人。
秦苏站在他寝殿门口,集聚了很久力量才鼓起勇气敲响他的门,毫无意外,只得到一个低沉的字,“滚!”
秦苏抖了抖,却没退缩,“琅琊王,我进来了。”
说罢,也不经他同意,撬了他的门钻进去。
帘幔重重,挡住了所有光线,司马熠窝在黑暗中,秦苏即便看不到,却能感觉到他此刻正盯着自己。
凭借野兽的直觉,秦苏摸到司马熠身边,离得近了,才发现他靠着柱子坐在地上,一双凤眼如鬼火一般,有些骇人。
秦苏轻咳了一声,将带来的酒坛放在他面前,也席地而坐。
“听说皇上心情也很不好。”
司马熠看着这个毫无自觉的混蛋,不说话。
“呃,兄弟哪有隔夜仇,皇上他毕竟是九五之尊,又是你的兄长,你稍稍服个软,他也就原谅你的忤逆之罪了。”
秦苏感觉房间的温度似乎在下降。为了给自己壮胆,她打开酒坛,自己先喝了一口,又推到司马熠面前,劝诫道:“俗话说一醉解千愁,大醉一场,醒了给他请个罪,一切就硝烟云散了。”
“寡人不喝酒!”司马熠终于啃了一声。
秦苏大受鼓舞,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诫,毕竟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的,她有责任有义务化解兄弟俩的矛盾。何况,以她野兽的直觉,司马承不至于耍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阴谋。
“我方去了台城,谢皇后也说,皇上不会怪罪于你……”
“怎么,你也有心虚的时候?”
秦苏被刺得激灵一下。
方才还说不喝酒的司马熠此刻却抱着酒坛猛灌了几口酒,这让她愈发心虚起来了。她仔细分析了一下自己似乎大概并没有得罪他,怎么这感觉像是她欠了他五百两银子似的。
“寡人哪里比不过桓楚了?”
秦苏被司马熠的凛冽气焰吓得瑟缩了一下,“你,你知道了?”
司马熠眼睛已经快冒出红光了。
秦苏稳了稳心神,尽量以平和的语气说道:“你知道,我爱的是他。我想,再试一次……”
“嘭”,酒坛子飞了出去,砸在地上,哗啦啦碎成了渣。司马熠终于控制不住,将秦苏扑到地上,居高临下气势磅礴地吼道:“你要等的人明明是我!阿檀!你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才是你爱的人!”
秦苏看得当然清楚,她觉得现在看不清的是司马熠。
司马熠被她的反应气得浑身发抖,粗暴地啃了一下。秦苏的手脚被被压制住,根本动弹不得。司马熠咬破了她的嘴,她哼都没哼一声。尝到血腥味的野兽突然抬起头,所有暴戾在那一刹那凭空被人抽空了。
秦苏相当平静,“殿下,我不是王曦,也不想做她的替身。”她只想爱她所爱,只想过她自己的人生!
“你就是她!你为什么不信我?”
当一滴热泪落在秦苏脸颊上时,秦苏心莫名地绞痛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她竟然没有推开司马熠,任他将脑袋埋在她颈窝。
那一刻,秦苏终于相信,司马熠是深爱着王曦的。即便那个人已经不在他身边,他却找了她五年,即便知道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他却还想将那份旖念寄托在别人身上继续。
直到耳边传来鼾声,秦苏才起身,将人拖上了榻。她在榻前又坐了好一会儿,脑袋空濛濛的,心里也跟着发空,似乎,总是缺了点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推门出去,桓楚正倚在廊下,听见这边响声,他转头来,冲她笑得很温柔。
秦苏走过去,看着这个她一直等待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既然忘记为何还一心等着他,也许,她能找到这个答案。
桓楚一眼便看到秦苏破了的嘴唇,心里一股邪火便不受控制地往外冒。他掏出手绢,轻轻抚上那道齿痕。秦苏身子一僵,赶紧接过手绢,自个擦。
桓楚的手空落落地在半空中僵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恢复如常,抚了抚她鬓边的乱发,露出干净明亮的笑容,“我烤了鱼,饿了吗?”
他没有问一句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握住秦苏的手,带着她,离开,远离那个她已经忘记的男人。
那日,下午司马熠也没有出过门。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寝殿里。
秦苏有好几次经过那里,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她去喂金将军时,不知什么缘故那个小东西也发起脾气来,也不肯吃东西。秦苏只好坐到樱花树下,看着挂在枝头不理睬她的金将军,叹了口气。
“我又不是王曦,我能给他什么?你跟我发脾气有什么用?”
金将军扬了小脑袋,豆丁眼浸满委屈,干脆窜到另一棵树上去。
秦苏郁闷了,怎么一个冷血动物还这么难伺候的?
秦苏觉得,既然闹成这样,自己近期还是不要去招惹司马熠比较好。她正想着找个什么合适的理由去离开台城。谁知,她理由还没想好,那位在覆舟山佛堂里的太后突然下山了,非要来调解一下晋帝和琅琊王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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