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娴探着脑袋并没有见车上有多余的人,心下稍安,可是,这样无故带头朝琅琊王砸东西的事情,琅琊王会怎么罚,这可不好说。
结果,谢晟都还没来得及替她请罪,琅琊王在她身边顿了一下,只道:“回去吧,下不为例。”脚风一转,人影便不见了,她连琅琊王的正脸都还没看清楚。
谢娴一阵郁闷,还不如你揍我一顿来得好呢。
☆、第十八章 〔修〕
司马熠径直进了烟波殿,一路疾步快走,甩掉了所有幕僚侍卫,迫不及待地将箱子打开,只见秦苏跟只猫似的窝在毛皮上,一动不动。
司马熠先是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有气儿,再将她拎起来抖了抖。秦苏就跟块抹布似的随着他抖的节奏摇晃。
脸上死皮还透出几分红润来。
司马熠低喝道:“再给我装,信不信寡人现在就将你砍了?”
秦苏终于还是怂了,缓缓撬开眼皮,佯装一副刚睡醒的模样观察了一眼司马熠,还好,头上没鸡蛋液,身上也没她想象中的污渍,高手毕竟是高手,即便被那么多人“围攻”都没露出狼狈样儿来。若是换做她,早被砸得头破血流了。
确定司马熠没有在自己面前丢人,不至于杀人灭口,秦苏胆儿肥了点,握住司马熠的手,垫着脚,让脚尖踩到实地上,这才道:“大恩不言谢,改日还回来。”
司马熠气息一滞,悠悠吐出一口恶气,淡淡地道了一个字,“滚。”
于是秦苏迫不及待挺胸收腹圆润地滚了。司马熠看见她那装逼的小样儿,就恨不得一脚将她踹出去。
一直候在门外的谢晟看着从里面出来的人,一头鸡窝似的短发,发梢正飞扬跋扈地朝着四面八方翘起,一张脸烂得恰到好处让人不堪直视,偏偏行止间还透着那么一点名流雅士才有的风度和潇洒。
这应该就是那口箱子里藏着的秘密吧,也就是传说中的琅琊王新宠,秦家姑姑。谢晟心中不禁感慨:殿下的癖好真是越来越诡异了。
“这位便是秦姑娘吧?”声音温和充满磁性,听起来十分舒心。
秦苏抬眼看去,便见一如玉公子翩翩然临风前。
“在下陈郡谢晟,忝为琅琊王麾下长史。”
原来是谢家儿郎,难怪风姿卓然,不同凡响。秦苏也拱了拱手,刚要自我介绍,便听得门板上一声巨响。
这耳朵也太灵敏了吧,为什么每次她在门外说话他都能听见,秦苏赶紧往旁边挪开了几步。
谢晟笑着冲她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秦苏迅速走下台阶。
“殿下今日有些累了。那就让在下带姑娘去你的住处可好?”
秦苏拱手,“有劳了。”
走过偏殿,入目便是一座小型花园。秦苏的视线立马被一片紫色吸引住,移不开眼。
谢晟也抬眼看着那片璀璨的紫色,笑道:“殿下住的烟波殿是王妃入府那年亲手设计督造的。”
不得不说,烟波殿的格局甚好,虽是临水而建的宫殿,却也是自成一方天地,院子正中便是一株紫藤萝树,万条紫藤萝花垂吊,随风而动,花瓣四处飘散,将一座宫殿衬得不像凡间。
秦苏仰起头,紫色花瓣飘过脸颊,沾在凌乱的头发上。
“这棵树也是王妃亲手挑选种植的。当年,我们都还担心这么大的树移栽不活。”
秦苏闭上眼,闻着空气中暗香流动,幽幽道了一句,“这座宫殿,别的女人住过吧?”
谢晟心头微微一颤,再回头时,秦苏已经睁开眼,一脸沉静,甚至还带着某种讽刺的笑意。
谢晟心头麻了一下,“姑娘何出此言?”
“嗅出来的。”
谢晟头皮又是一麻。
秦苏也不再逗他,“因为琅琊王自己住的偏殿,这不是很不合理吗?”
谢晟吐出一口气,“秦姑娘真是聪明。这里王姑娘曾经养胎时住过。”
这个王姑娘指的当然不是王曦,而是王芝画。而谢晟称呼王芝画为王姑娘,看来,琅琊王不承认王芝画侧妃身份并不是谣传。
秦苏笑,谢晟也笑。
待秦苏踏出大殿的大门时,只见绿杨阴里站着一位宫装少妇,白衣胜雪,皎华如月,生得十分柔美纤细,正应了那句“我见尤怜”。
“她便是王姑娘。”谢晟介绍道。
秦苏定定看着,却没吱声。
王芝画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刻钟了。
侍卫道:“王姑娘,请回吧,殿下现在不方便见客。”
“客”,呵,是啊,她王芝画现在对琅琊王府来说,不过是一个临时居住的客人而已,尽管她这一住便是五年,曾几何时,她也是被人心心念念捧着疼着的。
“无妨,我可以等。”
于是她便站在绿杨影里,远远看着大殿。这是司马熠曾经给她划定的界限,不得踏过界限一步。
如今,她已不是那个遇到点事情就会寻死觅活的无知少女了,她是一个经历过家破人亡,痛失所爱的女人。
一个女人,只有彻彻底底失去了最信任的依靠,才会真正成长,撑起自己的一片天空。
这一等,便是一刻钟,其实并不长。曾经王曦就站在这个位置,等了一个时辰,也没一句怨言。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会等多久才能等来司马熠的一面,或许,司马熠根本不会见她,而曾经,王曦等的时候,即便司马熠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可他却一直站在窗户边,看着这里,坚如磐石,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她输了……只是那时,她并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如果,此刻司马熠也能站在窗户边,哪怕是看她一眼也好。
时间一长,她身边的掌事姑姑秀娘便抱怨道:“娘子,您这是何苦。他们并没有替您通报,殿下怎会知道?”你等也是白等。
王芝画却道了一句,“他知道。”很坚定。
跟一个死人争,她自认为争不过,但她可以等。她就不信,王曦的阴魂还能缠司马熠一辈子?
就在此时,大门开启,突然露出一张脸,一张有着王曦的轮廓眉眼,却“腐烂”的脸。
王芝画脸色刷地变得惨白,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歪倒在地,“王曦……”
身边的秀娘立刻扶住她,焦急道:“娘子糊涂了,王曦已经死了!”
秦苏看王芝画被吓得几乎瘫在地上,善良的内心是十分过意不去的,所以几步上前,务必让这位琅琊王侧妃将她的脸看得更清楚一些,好让她明白她是人,不是鬼。
但显然王芝画没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好不容易站稳的身形,又因为她突然靠近踉跄退后了几步,若不是撞上池畔的柳树,估计她能把自个给弄湖里去。
谢晟施施然跟上来,笑道:“秦姑娘,你顽皮了。”
秦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端正了姿态,只道:“我只是想来拜见一下侧妃,没曾想倒吓着她了。”
☆、第十九章 〔修〕
谢晟不动声色地纠正道:“王姑娘胆子小。”不是什么侧妃,只是王姑娘而已。说罢,还替秦苏的莽撞道了声歉,“王姑娘见谅,这是秦地来的秦姑娘。”
秦苏?王芝画突然想起来王冲说的那个跟王曦有些像的坞堡女公子,一颗心终于落回胸膛。只是,方才他们并未见秦苏入府,此刻却从烟波殿出来,换言之,秦苏应该是躲在那口箱子里被琅琊王带入府中的。
再想到方才琅琊王对那口箱子的小心翼翼,王芝画胸口难以压制地升起一股幽冷的怒火,这下腿也不软了,架子也端得更稳当了,看向秦苏的视线也变得犀利起来。
秦苏扣了扣面皮,敢情这位真把她当对手了?她的脸难道这么没说服力吗?
“谢长史,这位姑娘如此模样为何不避忌着一点。”秀娘的脸都气绿了,竟然被一个冒牌货吓到,她能不窝火吗。
王芝画的眼睛几乎粘在了秦苏身上。秦苏也饶有兴致地回望着王芝画,嘴角还噙了一抹自认为风流倜傥的笑,只可惜被她一张烂脸演绎出来,效果多少有点惊悚。
王芝画内心纵然再强大,也被吓得脸儿又是一阵泛白,抖了抖嘴唇,有些虚弱地启口道:“秀娘,休得无礼。这是殿下的贵客。”
这派头可端得真不错,秦苏由衷赞许,便忍不住多看了王芝画几眼。
谢晟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看似有些诡异的秦苏似乎并不是个善主儿。
在两人交锋之前,谢晟便先把秦苏给请走了。
秦苏的下榻之处设在沁水阁,一座小阁楼,墙内墙外全是玉兰花。
谢晟给秦苏介绍这里伺候的下人,秦苏一一听了,突然道,“她可真是个美人啊!”
明明清清淡淡一句话,却惹得谢晟头皮忽地一麻。谢晟忍不住将秦苏的烂脸多看了一眼,“姑娘的脸会好起来的……”
秦家堡里。
秦战在城楼上烦躁地走来走去。一个兄弟拉住他,“你这是怎么了?堡主不是回信说姑姑不会有事吗?你还担心什么?”
秦战郁闷地看着自己的老兄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经过一天一夜的冥思苦想,他终于给想起来了。
“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
“姑姑胆儿小,经不得吓,一吓就会犯病!”
这些人都是自小便在秦家堡的,秦臻跟秦苏的事情他们记得比自家孩子的事情还要清楚些。自从五年前秦苏游学回来大病一场之后,不但记忆不全,时常还会犯迷症,只是席间听得一句话或者看到一个什么东西便会犯病,有一次她站在城楼上,天空还飘着鹅毛大雪,直勾勾地看着进堡的唯一一条道,差点没把自个给冻死,幸亏秦臻及时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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