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顿时想说:公子你疯了?这样的女人还敢娶?
“喂,你们都看我干啥!”侯公子骂道:“侯府有的是钱,搬个金山出来,她准动心!”
“可是公子啊,咱们都不知道她是谁……”
“不就是萧恺的亲戚吗!”侯公子撸起袖子,一脸斗志道:“塘城萧氏都不管萧恺,你们怕什么怕!在湖阳,南林候府说了算,他萧恺算个什么东西!哼,咱们打道回府!”
☆、你来做媒
长街上,萧瑟瑟走过。
因何惧要背着萧如吟,无法再带起萧瑟瑟,故而两个人只能步行。
萧瑟瑟已经把何惧披给她的衣服卸下来,披在了萧如吟身上。这会儿寒气嗖嗖的袭来,萧瑟瑟有些哆嗦,加快了步伐。
“瑟瑟!瑟瑟!”
黑暗中传来玉忘言的声音。
萧瑟瑟心中一诧,忙喊道:“王爷,我在这儿!“
“瑟瑟!”
脚步声的频率加快了,前方昏暗的街角,出现了一道身影,真的是玉忘言。
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萧瑟瑟忘记了寒冷,有种神奇的暖流淌遍了全身。
他的眸如濯玉,瞳底深如墨玉,那专注的、牵挂的、喜悦的眼神,鲜明的印在萧瑟瑟眼底。
“王爷。”她朝前走去,没走几步,就被奔来的玉忘言抱进怀里。
“身子都冻透了。”他的语气心疼而自责,一记厉色,扫在何惧脸上。
萧瑟瑟察觉了,忙劝道:“王爷,不怪何惧,是我要他带我出来的,我们救下了如吟姐姐,何惧的衣裳我也给如吟姐姐披上了。”
说道间,玉忘言已经解开衣衫,把萧瑟瑟裹在里面。很暖,可萧瑟瑟又不愿玉忘言冻着,硬是把他也扯进了衣服里。宽大的外氅罩着两个人,刚刚好,萧瑟瑟浅笑:“王爷一定是急着从刺史府赶回来的。”
玉忘言道:“之前和你说了,我去去就回,不料回去时府里混乱,二叔说你和你堂姐都被人劫走了。瑟瑟,我当时真的……”
真的快抓狂吧。萧瑟瑟知道那种心情,赧颜道:“事出突然,我担心如吟姐姐遇害,就急着让何惧带我去追了。”
“怎么样,可有出事?”玉忘言忙问。
“没有。”萧瑟瑟如实道:“是南林侯公子做的,挑在今晚派了人来掳走如吟姐姐,刚才我已经用虫笛摆平了他,救回了如吟姐姐。”
玉忘言眼神一沉,愤怒的想要杀了那纨绔,竟然害他的瑟瑟夜里奔走!
“王爷是生气了?别动气。”萧瑟瑟的手抚过玉忘言的胸膛,“为那样的人生气不值得,我与何惧已经教训他了。王爷,你的身体重要,动气伤身。还有,刺史府那边没事吧,来刺杀我们的可是赵家?”
“是他们,我们先回去,不管他们的事。”玉忘言说着,心疼的感觉还是久久不散,责怪着自己为何不再早点回来。
萧如吟平安归来,让萧恺心口的大石总算落下来,萧夫人抱着女儿大哭,吵醒了萧如吟,这才知道是萧瑟瑟和何惧把自己救回来的。
“堂妹,我拖累你了!”萧如吟以袖拭泪,泪珠零落。
萧瑟瑟说:“如吟姐姐客气什么?受了这样大的惊吓,快回屋里喝杯热茶,好好休息吧,那人今晚没胆子再来了。”
萧夫人连连道谢,陪着女儿回屋去了。
散去了紧张的气氛,萧瑟瑟在玉忘言的怀里,熟睡到天明。
照玉忘言的安排,这日要去河道视察。与邓伦约得是直接在河道会面,故此,两个人带上何惧,乘马车过去,在河边见到了邓伦。
这条流经湖阳的河,是人工开凿的运河,走的大都是货船。
立于河畔,看着稀稀落落的小船,不难想出,因为盐价上涨而造成的百姓生活困难、乃至湖阳经济萧条有多严重。
“邓伦。”玉忘言问:“湖阳一代,官盐所剩无几,百姓们的盐从何补给?”
邓伦哈着腰,面露犹豫之色,有些难以启齿,“回王爷的话,不少百姓都偷偷……购买私盐。”
萧瑟瑟看了邓伦一眼,说:“买卖私盐是触犯王法的,邓大人身为湖阳刺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说不过去。”
邓伦难堪的将头埋得更低。
萧瑟瑟半笑不笑,“想来邓大人就算有心整顿,也得顾忌百姓们的用盐,所以才任那些私盐商横行吧。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后面的话没说了,却让邓伦直冒冷汗。
另外一种可能,即是说——官府和私盐商勾结,哄抬价格,两者一起剥削百姓的钱财。
“瑾王妃,那些私盐商家的价格,都是统一的。”邓伦忽然这样说。
萧瑟瑟看向他,眼中有什么锐利的东西在聚拢,接着就散作浅浅波纹,唇角漾起浅笑,“那邓大人可知道,是什么人在操控他们给出统一的价格?”
“这……”邓伦脸色犹豫,不肯说。
看他这反应,萧瑟瑟已经了然:邓伦是在暗示他们,私盐商们有后台,也许是这后台很强大,所以邓伦不敢明说。
“王爷。”萧瑟瑟来到玉忘言的身边,他正俯身在河道旁,望着远方大片茂盛的芦苇荡和起伏的丘陵,这样的地形和植物密度,很适合水匪们隐藏盘踞其中。
“瑟瑟,你先休息便是了。”玉忘言柔声道,尔后问邓伦:“水匪的几次出手,都是在这附近,他们的老巢也不会离此太远。那片芦苇荡,你是否曾领人探查过。。”
邓伦答:“那片芦苇荡……王爷你有所不知,那里面是……是沼泽。”
“沼泽?”
“是。”邓伦脸色沉痛,“下官不是没派人过去,可是去的多,回来的没有几个,不少人都平白死在沼泽里了,所以……下官只好作罢。”
玉忘言又问:“那些私盐商的私盐,是何来路。”
“这……”邓伦低头不说话。
玉忘言冷冷看着他。
“下官……也不甚清楚。”邓伦的声音,听来十分僵硬勉强。
萧瑟瑟冷道:“邓大人在湖阳为官,据说也有七八载了。不过是区区商市里的事,还有你这父母官不知道的?”
邓伦沉默了许久,忽然跪倒在地,低头小声说:“下官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
见他这反应,萧瑟瑟和玉忘言交换了目光,心中皆已经有所猜测。
正逢这时,刺史府衙来了个官差,附在邓伦耳边说了什么。
邓伦听罢,说道:“瑾王、瑾王妃,下官忽然想到还有些急事要处理,恐怕得……先离开了。”
“嗯。”玉忘言不冷不热。
萧瑟瑟说:“何惧,你去送送邓大人吧。”
“是。”
那官差赶紧跟着邓伦去了轿子,何惧相送。邓伦似乎很着急,上了轿子,很快就走远了。
萧瑟瑟看在眼里,小声说道:“这个湖阳刺史还挺有意思的,他方才说的那些话,让我有个猜测。”
“说来听听。”玉忘言揽过萧瑟瑟。
萧瑟瑟道:“我想……有没有可能,这里的水匪打劫运送官盐的船只,是为了抢走官盐,拿去给私盐商当私盐贩售,两者分成牟利。”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玉忘言思考着邓伦方才的话,不透露私盐的来路,又暗示私盐商们具有一个强大的后台。那么,是否有可能,是那个后台和水匪、私盐商三方勾结,操控了湖阳一代的盐市?
萧瑟瑟喃喃:“水匪靠打家劫舍过活,干的本来就是不法之事,应当提防官府,可湖阳这里的水匪却总针对官府的运盐船。”
玉忘言轻抚着萧瑟瑟的头发,说:“如此高调,说明有极大的利益空间,促使他们以身犯险。”
“官盐也兑换不了多少钱。”萧瑟瑟笑道:“私盐就不同了,现在湖阳的私盐,价格奇高,称得上是极大的利益空间。”
“嗯。”玉忘言点头。如果两人推论无误的话,那么那个“后台”,多半和赵家有关。而南林候府这个地方大势力,不知是否与赵家有所勾结。
玉忘言道:“邓伦在赵氏的地盘上做官,不可能不受赵氏的威胁或者利诱。他方才含糊其辞,多少也是寄希望于我,不想完全受控于幕后之人,或许幕后之人就是赵家。”
萧瑟瑟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又在河道附近查看了一阵子,玉忘言记下了地形。
见萧瑟瑟有些累了,玉忘言拉过她的手,这小手还稍微有些温度,没有太冷。玉忘言放心了些,扶着萧瑟瑟回到马车上,让她好好休息,他们也该回萧恺家了。
这会儿,邓伦已经回到了城中,且前往的方向也是萧恺家。原来方才那官差是专门来喊邓伦回去的,说是南林候公子喊刺史大人立刻过去,不得延误。邓伦忌惮南林候家,只好连忙回去,一见到南林候公子,就被骂了一通。
“好你个邓伦,你属乌龟的啊,慢成这样!”
侯公子骑着高头大马,在上面手舞足蹈的,“再晚来一会儿,耽误了本公子的大事,看我爹怎么收拾你!”
邓伦忙应和道:“下官知错,下官知错。”
“哼!”侯公子骑着马,从邓伦身边走过,马蹄扬起的灰,扑了邓伦一脸,他连擦都不敢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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