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姐姐……”巩侧妃一边劝,一边小心的瞥着萧瑟瑟。
绿意不服气道:“不许你们骂我家小姐,论出身和才气,你们照我家小姐差远了!”
庞侧妃怒道:“不就是赢了史侧妃一次吗?没必要成天拿来显摆!”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
“我有什么说什么,你不爱听就别听,没人逼着你听!”
“你——”
“好了,绿意。”萧瑟瑟拉回绿意,静美的眸底,平淡的像是身后的清幽湖水。
这庞侧妃就是个炮仗头,直来直往,禁不起挑唆,不过她脾气快意恩仇的倒也不坏。反倒是那吴侬软语的巩侧妃,句句都在挑唆庞侧妃,还有那郭侧妃从头至尾不发一语,得小心这两个人。
“绿意,我肚子饿了,我们回去吃饭。”
“啊?小姐她们这么骂你,不能算了!”
“走吧,去吃饭。”萧瑟瑟轻声喃喃:“其实不足为惧……”
绿意没明白是什么不足为惧,扶着萧瑟瑟要走,谁知被巩侧妃挡住了路。
巩侧妃担惊受怕的说:“王妃姐姐不要生庞姐姐的气,庞姐姐只是受了王爷冷落,心里委屈,不是有意要针对王妃姐姐的。”
萧瑟瑟语调一冷:“我刚才就想问你呢,为什么每次你一说话,庞姐姐就对我发火。”
“王妃姐姐?”巩侧妃怔住。
庞侧妃一愣,突然明白了什么,怒视巩侧妃。
萧瑟瑟拍拍手,天真道:“我知道了!巩侧妃姐姐是故意的!”
“巩氏,你挑唆我!”庞侧妃叱道:“芝麻大点小事也要挑唆我,拿我当炮仗头?”
“庞姐姐你误会了,我怎么会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紧张什么!你心里有鬼吧,还有你!”庞侧妃指着郭侧妃,“从头到尾一个字不说,摆明了看我热闹不是?”
郭侧妃皱皱眉。
“你说话呀!怎么,是被我说中了不敢承认了是吧!”庞侧妃怒而甩袖,“都是群虚伪的怨妇!”
巩侧妃可怜道:“庞姐姐别生气了,我们都心里苦,实在没有王妃姐姐那样的福分……”
萧瑟瑟生气道:“你还见缝插针!”
“巩氏,你又挑唆我?”庞侧妃性烈,原本对萧瑟瑟的愠怒此刻半数都转到巩侧妃身上去。
她逼到巩侧妃身前,一手提起她的衣襟,“你长的温婉可人,怎么心肠这么阴险!逮着机会就给我下套!”
“庞姐姐你误会了……”
“别跟我装可怜!”
周围有几个妃妾想劝架,可又怕惹事,只能象征性的说几句。
巩侧妃的衣襟领子还被提着,流云髻上的蝉形玉簪已经歪了,她推了推庞侧妃,“庞姐姐你真的误会了,我说的是实话,我们姐妹确实没有王妃姐姐的福气。王妃姐姐是我们的女主人,我们应该为她和王府高兴不是吗?”
萧瑟瑟冷声道:“庞姐姐,你听见了,她还贼心不死。”
“呵,拿我当刀使!”庞侧妃彻底愠怒起巩侧妃,“假惺惺的有意思吗!再算计我,我让你再算计试试!”一手将巩侧妃甩了出去。
庞侧妃是武官家里的女儿,脾气暴,手劲大,巩侧妃身轻如燕,被她这么一甩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踉踉跄跄就跌在了湖边,一个不慎,掉进湖里去了。
☆、夜探东宫
妃妾们大哗。
巩侧妃凄声喊叫:“救命啊!救命啊!”
萧瑟瑟淡淡看了眼,携着绿意挥身就走。巩侧妃跌落的那位置水不过及腰,出不了人命。
“王妃。”山宗突然从暗处走出,星眸含笑,犀利的目光落在萧瑟瑟脸上。
萧瑟瑟回眸,望了眼聚集在湖边的妃妾们,淡淡道:“救人去吧,别让她落下大病。”
“知道了。”山宗拱手,接着又扬手,暗处随即跑出两名侍卫,冲去救人。
后面的事情萧瑟瑟没心思过问,想那巩氏看着楚楚可怜,却挺知道借刀杀人的,不知她吃了今日这教训,能不能本分些。
绿意仍在回头张望,不悦道:“小姐,那帮人上辈子都是蟋蟀吗,怎么一个个的这样好斗,我们到底哪里惹到她们了!”
“谁知道呢。”萧瑟瑟喃喃:“史侧妃和黄莺是湖阳赵氏的人,剩下的那些,还不知道是不是也有问题。”
绿意惊道:“不会吧!”
萧瑟瑟说:“退一步说,就算她们没问题,却也难保她们不会为了私心而害我。毕竟是瑾王府的女眷,自然是想要获得权力和王爷的宠爱。”
“王爷怎么可能宠爱她们?分明是异想天开。”
萧瑟瑟轻叹:“其实她们也挺可怜,往后的一辈子都要被禁锢在这里了,只能为了有限的东西而争斗不息。”
“小姐说得好像也有道理……”绿意嘀嘀咕咕:“不过王爷也真是,那张锦瑟都死了几个月了,王爷还要这样下去多久……”
萧瑟瑟心中一痛,酸涩道:“就算张锦瑟已经死了十几年,王爷也还是会这样的。”
“那这样的话,小姐不是会很可怜吗?”绿意颇为萧瑟瑟抱不平,“再怎么说小姐也是瑾王妃,何况小姐也不傻了!”
“嘘,小声点。”萧瑟瑟忙看顾了左右,无奈的说:“王爷和山宗知道我不傻,你别声张,叫其他人听了去。”
“什么?王爷和山宗大人都知道……”绿意讶异的张张嘴,奇怪了,他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呢?
见绿意惊怪的模样,萧瑟瑟忍俊不禁,没再说话了。
整个下午,那些妃妾们没有再来捣乱,听说巩侧妃被救上来后着了凉,还好不是很严重,只怕是要静养几日。
萧瑟瑟清净了,便喝着茶,练习虫笛,又小憩了会儿,等待着夜晚与玉忘言一起潜入太子府。
这夜的亥时,玉忘言果然信守承诺的来到萧瑟瑟的房中,带着她一起出府,驾车抄小巷,朝太子府偏院的方向赶去。
坐在马车厢里,萧瑟瑟感受到气氛的逼仄。
望着玉忘言深沉的侧颜,她讪讪问道:“王爷为什么要半夜去太子府,还要带上我?”
玉忘言道:“本王想替锦瑟取回玉佩,你是锦瑟的朋友,自然带你去。”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两人下车。
玉忘言抱起萧瑟瑟,与山宗和侍卫们一同跃过院墙,落入太子府。
这是萧瑟瑟借尸还魂后,头一次重新踏入这里。
熟悉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全都凝结着悲痛与怨恨。
夜里太静了,静的她害怕,依稀记得那时也是在这样一个静谧的深夜,她被玉倾扬的一干姬妾拉到树下,强迫她咽下潮湿的泥土。
她不肯吃,她们就硬塞。
而无论她如何叫喊,玉倾扬也没有来,只换得女人们更为辛辣的嘲讽和蔑笑。
那棵树,此刻就在萧瑟瑟的附近,树干上有块破皮的痕迹,那是她在挣扎时,被她的指甲刮下的。而她的指甲,也因为那次被劈开,十指染血,无人理会。
萧瑟瑟别过目光,心口像是蛰伏着一只秋蚕,在一点点的蚕食着她的心头肉。
很疼,很涩。
恍惚间,小手忽然传来了一片温暖,萧瑟瑟看着玉忘言,他握住了她的手。
交握的双手,将热度送到了萧瑟瑟的心间,暖化她冰凉的记忆。
可是她知道,玉忘言的这个动作,只是不愿她因单独行动而坏事而已。
山宗招招手,十几个瑾王府侍卫聚集而来。
“王爷,山宗大人。”
“嗯。”玉忘言对他们道:“分散下去,搜索可疑之处,不要泄露行迹。”
“是。”侍卫们拱手低声应答,接着散去。
“山宗。”玉忘言道:“你先跟他们一同搜索,如果有发现,立刻来告诉本王。”
“知道了。”山宗隐匿在黑暗中。
玉忘言看了眼萧瑟瑟,“走吧。”
“去哪里?”萧瑟瑟问。
“去玉倾扬的住处看看,也许锦瑟的玉佩会被藏在书房或是卧室。”
“……好。”萧瑟瑟喃喃,跟随着玉忘言的脚步而去。
今夜月朗星稀,寒月为漆黑的世界裹上一层冰凉的霜色。
疾走在这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萧瑟瑟强迫自己不要耽于回忆。
她努力保持着警惕,在玉忘言的掩护下,接近了内宅。
“有人。”
玉忘言忽然低语,拉着萧瑟瑟靠在墙上,将她紧紧压在怀里。
萧瑟瑟攀着玉忘言的身子,不敢出声,稍稍踮脚,目光跃过他的肩膀,看见了不远处的垂花门下走过一队巡夜的侍卫。
身子被玉忘言推到墙角,彻底被覆住。那些人没有发现异状,脚步声在远离,玉忘言这才放开萧瑟瑟,她大口的喘过几口气,看着玉忘言紧锁的眉头。
“王爷……”
“没受伤吧?”玉忘言歉意的低语:“本王也不知道刚才那一下的轻重。”
“我没事的。”他方才已经注意了,萧瑟瑟能感觉到。
“王爷,我们接下来怎么走?”
“这边,你当心脚下。”
有玉忘言牵着,萧瑟瑟没来由的安心,手间传来的热度顺着脉络,蔓延到她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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