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着的模样看起来很美很安静,平日里一双灵动活泼的水眸此刻闭上了,看不到里头的模样,齐滦还是有些失望的,可是,再细看时,却发现了她浓密的睫毛有些微微的卷翘,竟是那么的可爱。
他正贪看她的眉眼,忽而却见她的眉头动了几下,熟睡的人忽然就皱着眉头,神情也不如方才那般安静了,显然是睡得不安稳的模样。
紧接着,他便听见了她口中溢出的呓语:“阿滦,我好疼啊……”
齐滦心口一颤,阿遥在梦里唤他呢。
她如今这般不安稳的模样,齐滦是再熟悉不过了,纵然只看过那么一次,但也已经足够刻进他的心里了。
上回她噩梦缠身之时,也是如此模样,那时,她也是满口呓语,说着她不肯回去。如今虽未提及上次的话,却在说着她疼。
齐滦不由得想起上回她说过的话来,她说过的,她的伤处总是会疼,白日里或可忍受,夜间却无可忍受,也是为了这个,她才会抓着他的旧衣的。后来她说,她疼的时候就会想起他来,心里想着的人全是他,大概是想着他的时候,才能熬过这些疼痛吧。
齐滦想起这些便觉得心疼百倍,眼瞧着凌遥不断地在轻声唤他,口中又在喊疼,一双手也乱动起来,分明是在找他的旧衣的模样,齐滦便再也忍不住了,顾不上将他还有些冰冷的手温暖一下,就直接抓住了凌遥的手。
他将凌遥的手紧紧握在手中,在她又唤了一声阿滦后,齐滦沉声应道:“阿遥,我在这里。”
她唤一声,他便答应一声,只要能减轻她此刻的痛苦,便是让他答应上一夜,他也是愿意的。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齐滦的声音,凌遥很明显的安静下来,在唤了数声都得到回应之后,凌遥就彻底得安静了下来,就连一直皱着眉头都舒展开来了,很显然是不做噩梦了。
齐滦见此情形很是欣喜,但高兴归高兴,他却不敢将手松开来,怕把凌遥惊醒了。
但此刻却是怕什么来什么,就见凌遥在安静下来之后,紧接着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等她眯着眼睛看清身边的人后,有些迷茫的道:“阿滦?”
齐滦默默的看着凌遥,心里只想着,完了,他还是把阿遥给吵醒了。
-本章完结-
☆、第一百零七章 脱了外衣,和我一起睡?
凌遥虽是睡着了,但大概还是因为她有些认床的缘故,即使侯府的屋子里一应东西都是齐全的,甚至比她随风院的屋子还要好些,可到底还是陌生的地方,她睡起来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不习惯,于是,她就又开始做噩梦了。
做噩梦倒也罢了,结果梦里伤处还痛得要命,正在挣扎的时候,却梦见自己的手被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抓住了,骤然遇冷,她被那冰冷刺激了一下,这噩梦退散了,人也就跟着醒了,醒来一瞧,才看见屋中昏黄的烛光下,齐滦正一眼歉意的望着她。
感觉到齐滦正握着她的手,掌心温热,指节却有些冰凉,凌遥这才意识到,原来她梦中感觉到有冰凉之物抓住她的手,原是齐滦的手啊。
凌遥望着齐滦微微一笑,道:“阿滦,你来了啊,大家都散了么?”
齐滦点点头道:“我按你的嘱咐,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同他们说了,他们如今对你再无好奇,这会儿又夜深了,正是该回去安睡的时候,大家就都散了。”
齐滦抿唇,轻声又道:“我也是该回我自己的屋子去睡觉的,但因为心里惦记你,就想过来看你一眼,结果见你又在噩梦,梦中呼唤我的名字,一时情急,这才握住了你的手,却不想将你吵醒了,真是对不住。”
凌遥看他一脸歉意,她便抿唇笑道:“阿滦,没关系的。我本来也是在做噩梦罢了,你若是不弄醒我,一会儿我自己也会惊醒的,我夜里本就睡得不安稳,这也不怪你。”
她思忖自己睡了将近也有一个多时辰了,此刻当正是深夜了,怕齐滦耽搁太久影响他休息,便对齐滦又道:“你也瞧过我了,便回去睡觉吧,我这儿都挺好的。”
齐滦听了她这话,却不肯就走,依旧坐在榻边,将她的手从自己有些凉的手中拿出来,又轻轻替她放入被中,这才望着她温柔笑道:“不。你先睡吧,这一夜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你多少也能安心一些。”
他无法减轻她的疼痛,又不能阻止她做噩梦,便决意在此陪着她,有他在身边陪着,相信她这一夜定能睡得很好的。
“这说的什么傻话?”
凌遥笑起来,“你哪能一夜不睡在此陪我呢?这夜深露重的,又是冬天,一夜不睡觉,你能撑得住?再说了,一夜不睡觉,你明日哪里还有什么精神呢?”
她可不要齐滦为了她这么对待自己的身子。
“如何不能?”齐滦听她不肯,便挑眉道,“这几年行军在外,若是遇上宿处不好的地方,我也常常睡不好的。有时候一夜行军,一夜不睡觉也是常事,我哪里就撑不住了?阿遥,你放心,我身子好得很,一夜不睡觉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言罢,齐滦怕凌遥还不同意,也不等她开口,便直接将腿一抬,翻身就上了榻,和衣卧在凌遥身边,然后伸臂将她连人带被子抱在怀中,便听他笑道:“你瞧,这样咱们就能一起睡了,你总该放心了吧?”
凌遥因他的动作,脸颊微微热了一下,但实在是担心他这样睡不舒服,便低声道:“这样睡也不舒服,你把外衣脱掉,到被子里来,和我一同睡吧。”
她也拗不过他,知道他今夜定不会走的,索性提出了一个让两个人都能舒服睡觉的方法。
反正他们迟早是要成亲的,这又是冬天,两个人身上都穿着衣服,睡在一起也没什么,凌遥又不是真正的古代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哪知齐滦却不同意,他断然拒绝道:“不行,这样已是逾矩了,若是我再那样与你睡在一处,那就是在欺负你,便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凌遥闻言轻声笑起来:“这是在承恩侯府,外头都是你的人,怎么可能传出去?何况,这是在我的房里,这会儿都夜深了,就是罗姐姐都未必知道你在我这里,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呢?你未免也太小心了些。”
凌遥看他这般古板正经,心中觉得甚是好笑,但心里却有些感动,这人未必没有旁的心思,可是他肯为她克制,又这般为她着想,这份心思,还是让她挺感动的。
“那也不行。”
齐滦丝毫不为所动,就那样和衣抱着她,凌遥见他不肯听自己的,也就不再劝了。
这会儿被齐滦这么一闹,她的困意倒是又没了,两个人这般抱着,又都没有睡着,不说说话也是挺奇怪的,凌遥便低声问道:“阿滦,公侯王府皆在京城之中,怎么外祖父的承恩侯府却建在这距离京城这么远的郊外呢?还建在这雾灵山山脚下的小镇里?这会不会太委屈外祖父和外祖母了?”
齐滦调整了一下姿势,才低声答道:“按大齐官制,公侯之爵皆有领兵为帅的资格。外祖父虽半生都在行医,对行军打仗是一概不懂的,但他既然已经封爵,自然也就有了领兵为帅的资格。我大齐尚武,历来边境战事不断,开国又不足百年,根基尚还不稳,将帅等武官的地位比文官要高出许多,更别说能够直接领兵的公侯了。”
齐滦道,“外祖父当年封侯时,母后正是盛宠之时,父皇刚刚登基不久,就封了外祖父为承恩侯,这是大齐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当时舆论哗然,朝野上下都是议论纷纷的,但父皇一意孤行,没人能说得动他,也没有人能管他,自然也就由着他去了。但外祖父一生睿智,虽为民人,却也知道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势会遭人妒忌,所以,在建府时,就自请将承恩侯府建在这雾灵山山脚下了。”
凌遥听了,由衷叹道:“正值煊赫之势激流勇退,这是很难得的。像外祖父这样懂得避让懂得收敛锋芒的人,世上已经不多了。”
“是啊,当时母后盛宠,虽有父皇疼爱和看重,但宫中妃嫔的娘家都比外祖父家中权势要大,若是外祖父迎难而上,只怕会成为各个世家的眼中钉,若是世家联起手来对付母后和承恩侯府,只怕是抵挡不住的,所以外祖父的退让,也换得了局面的平稳,母后继续得盛宠,而将门世家与公卿王族的利益则依旧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
齐滦笑道,“后来,我长大了些,也曾问过外祖父为何要将承恩侯府建在这雾灵山脚下。外祖父当时笑着同我说,这雾灵山中珍奇药材极多,他想要就近住着好方便进山采药,比住在京城里要方便多了。而且,当时,这承恩侯府在雾灵山脚下建起来的时候,这里除了这一座侯府其实什么都没有的。也是外祖父在这里居住多年,没想到几十年之后,这里竟也渐渐兴旺起来,发展成了一个小镇子。这倒是外祖父当时所始料未及的。”
凌遥听罢,抿唇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其实我也觉得,外祖父住在这里,比在京城之中清幽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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