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雪夜,除了客房里透出来的一点微弱烛光,这四四方方的“回”字院中,各在东南西北四角都吊着八角宫灯,灯色昏黄,但足以让她看清院中情景了。
蔡桓所言不虚,凌遥看得很清楚,这四四方方的庭院之中,确实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座座的坟墓。
凌遥没办法数清具体有多少,但是触眼所及都是坟墓,就连她自己都是趴在两座坟墓之间的,少说也有二十多个以上。
凌遥看着狞笑的蔡桓,看着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一直都默不作声的罗成,又想起齐滦那个冰冷的男人,想起他那时脸色平静的跟她说,他府中没有丫鬟服侍,她当时就觉得怪异了,却以为是自己多想。
现在看来,这并不是她多想,而是这个宁王府确实古怪至极。
凌遥心里不由得一阵无力,她怎么一穿越就这般倒霉呢?
摊上个破败的身子不说,还遇上了一群疯子。
-本章完结-
☆、第五章 必须要动大手术
“蔡桓,你疯够了没有?”
一直没有开口的罗成,在此时开了口。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见蔡桓在癫狂大笑中又抽出了他的佩剑,心知不好,立时便闯过去挡在凌遥身前,阻拦蔡桓道:“你不可杀她!”
“老子若不杀了这个野丫头,难道还要看着她连累主子吗?”
蔡桓面容扭曲,猩红虎眼中皆是森森杀意,“罗成你给老子让开!”
见罗成在他的淫/威之下仍旧岿然不动,蔡桓到底对一起出生入死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下不了手,不得不恢复了些许理智,企图劝说罗成让开:“即便主子救了她,她横竖也是个死,你又何必护她?不若让我杀了她,大家落个清静!反正这府里,迟早还是要多一座坟茔的!”
“罗成,你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主子重蹈覆辙吧?”
蔡桓就是不明白了,这明明就是为了主子好的事情,怎么罗成这榆木脑袋就是不明白呢?
“无论如何,这是主子自己的选择,我们做属下,不能替他做决定,”
罗成摇了摇头,显然不同意蔡桓的话,他平静的眼中露出几分恳求,还夹杂着几分安抚的意味,“蔡桓,主子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你要相信他,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的。”
见蔡桓眼中现出几分挣扎,罗成抿了抿唇,慢慢的走近他,然后慢慢的取下他手中的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之后,于漫天风雪之中抱住了他的兄弟。
他在蔡桓耳边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主子说过的,再也不会发生当年那样的事情了。你要相信他。”
蔡桓僵立片刻,忽而猛地推开罗成,在满眶的泪水落下之前转身大步离开。
风雪中,他的背影格外的萧索寂寥,他大喊道:“你要作死就作死吧!老子不管了!”
罗成凝视着风雪中蔡桓的背影,直到再也望不见了,他才转过身来。而他的眼中,也早已敛尽了所有的情绪,又恢复成了平静的死寂。
凌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虽然不知道罗成口中所谓的当年事情的内情,但瞧这两个大男人的反应,她也能意识到,这一群疯子,应当是一群有故事的疯子。
但是疯子要杀她,这事还是不可原谅的。回头等这腿差不多能走了,她还是要想个法子快些离开这个诡异的宁王府。
凌遥被罗成沉默的抱起,穿过纷纷扬扬的大雪,穿过昏暗的回廊,又被重新送回了客房之中。
罗成显然没有交谈的兴趣,他沉默着替凌遥端来了火盆取暖,又沉默着取来清理伤口所需要的物品,然后替凌遥放好了沐浴时所需要的热水,这才拿起纱布预备教凌遥清理伤口。
“罗成大哥,你不用特意教我,这些事我都会,”
凌遥真心实意的望着罗成道,“刚才的事情,真的很谢谢你啊。”
听说凌遥自己会清理伤口,罗成眼中露出几分惊异,但却没有多问,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放下纱布便自己出去了。
余下的事情,他也帮不上忙,留在那里也无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经历了这许多的风波,直到现在才能好好的清理一下自己,凌遥觉得自己一定是穿越时用光了所有的好运气,才会在穿越之后摊上这么些破事。
艰难脱下裹满泥土的衣裳,凌遥在看清这具身体身上的伤痕后,倒吸了一口大大的凉气,这样的伤情,比她之前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这具身体上根本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刀伤、鞭伤各种伤痕都有。不过伤得虽重,但都是皮肉伤,要是能好好将养,也能恢复一身好皮肉。
只是这腿——凌遥看见那沾满干涸血迹和泥土的双腿,心中微凛,这腿不仅仅是断了,还能很清楚的看见膝盖处扎进去了几根铁钉,钉碎了一小块的腿骨,如果要想彻底治疗的话,非得动个大手术不可。
-本章完结-
第六章 杀女教子
等到齐滦回到宁王府时,已近亥时了。
风雪还未停歇,地上雪层也已堆积的极厚了,齐滦带着一脸疲色下马,守在府门前的罗成迎了上来:“主子,咱们提前返回,皇上可曾怪罪?”
两个月前,主子奉命出京巡视边境几支军队驻防,宁王府三百铁甲士跟着主子从京城出发,由西北至东北,将几大关隘驻防皆查看了一遍,皇上定下的日子是三个月时日,但主子此行极为顺利,不到三个月就将此事办完,而后顺利回京了。
罗成知道大齐现在的那位皇上心思素来难测,虽是主子亲父,但毕竟这事没有按照他的安排来,罗成是怕那位又不满意,以至于主子完成了差事却又白白得了斥责。
更何况——罗成看了看齐滦严峻的神色,现而今的中宫皇后并非主子亲生母亲,她自己育有嫡子,主子这几年风头愈盛,盛名在外,已俨然压倒了所有的皇子。若是皇后有心为此事在皇上跟前挑拨几句,只怕主子难过此关。
“无妨,我已交差,父皇夸奖了我几句,就放我回来了,并不曾为我未按期而提前回来的事怪罪我。”
齐滦对在宫中的事情并未多言,只是看了罗成一眼,而后才抿唇道,“我不是让你教那位姑娘清理伤口之事吗?你怎么守在这里?蔡桓呢?”
蔡桓粗莽的性子,齐滦是知道的,他之前让罗成留下,也是怕蔡桓吓到那个小姑娘。如今看罗成在这里,又想到那个小姑娘要独自面对蔡桓,他倒是有些担心起来。
罗成却没有回答齐滦的话,反而先问齐滦道:“敢问主子一句,主子进宫时,皇上可曾提起主子这回救人之事?”
齐滦性子虽冷,却并非愚钝之人。
他垂眼沉默片刻,在抬眼时,冰冷的眸中翻涌着几许难辨的复杂:“蔡桓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他早该想到的,当年的事,对蔡桓刺激很深。其实,对他自己而言,那件事又何尝不是一个深刻的教训呢?
他这些年谨守父皇教训,从不敢再随意救人,生怕救人不成反而害得旁人丢了性命。可是这一回,实在是不能不救啊。
“恐怕是这样的。”
罗成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同齐滦说了一遍,才又低声道:“蔡桓是怕皇上发现主子擅自救了这个小姑娘,然后又把她给杀了。他行止虽然疯狂,却也是为了那个小姑娘好,也是为了主子您好。我同他说了,主子现在不同往日,让他相信主子,主子是绝不会让那件事再发生的。”
罗成虽说的是陈述句,眼睛却紧紧盯着齐滦,希望他也可以肯定的告诉自己,当年那件事是绝不会再发生的。
当年,皇上那般强势,为了他的理念可以肆意伤害幼小的主子,而今,主子已然强大起来,就算再次触及皇上逆鳞,罗成却坚定的相信,主子不会再任由皇上摆布了。
齐滦薄唇紧抿,一双冰冷的眸中蓄满坚定的神色,他看着罗成道:“你说得对,我绝不会再让那件事发生的。”
他站在自己王府门前,因罗成的话想起十年前的旧事。飞雪缭绕在他周身,他默默拢着身上纯黑的狐裘披风,这样的寒冷,连盘踞在他心内寒冷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
他受母亲影响,自幼对医道耳濡目染,母亲是专习女科的医女,他对女科也多有钻研。十岁时医道已是初成。
他被母亲养得心底纯善,也是母亲去世之后,他才开始救人行医。遇到罹患重症的女子总是心有怜惜,偶尔也会将她们接到自己府中,他亲自给她们治病。
他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表达对母亲的思念,更是为了救人积德,给早夭的弟弟和妹妹祈福。
但是父皇却看不上他这样的行为,说他简直是个笑话,丢了皇族的脸面,为了彻底的断绝他这样的行为,父皇派人将他救过的女子全都杀了。
宁王府后院中的那些坟茔里,埋着的都是他救过的女子。
而在那些坟茔里头,还有蔡桓和罗成当时的心上人。
他知道蔡桓发狂,是因为想起了当年之事,他怕那个小姑娘也会被皇上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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