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齐溢这会儿见了齐泯,只看到了自己跟齐泯之间的差距,原本他们都是皇子,他又是嫡出,自认比齐泯高出一等来,素日里也是极有优越感的。
但今时今日,他的母后成了困在冷宫里的庶人,他也不再是嫡出的皇子了,而是废后的皇子,而齐泯却得封王爵,成了兄弟中的第二个王爷,地位仅次于太子。而他的生母贤妃,现在主理后宫庶务,俨然后宫第一人了。
这样的差距,让齐溢恼怒,更让齐溢不甘!
齐泯看着面前的齐溢,也有几分感慨,不过心中更多的感觉还是舒畅,他从小被齐溢压制,心中不快已有多年了,如今熬了出头,只觉得现在要走的路才是对的,以往不得已趋附齐溢,真的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想到这些,心中倒是越来越坚定要与齐溢划清界限的心思了。
齐泯心中这样想着,面色却很是平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而齐溢则不同,他心情激愤,自然情绪也波动得厉害,眼中翻滚着汹涌的情绪,他就盯着齐泯开了口:“我今日过来,是来给三哥道喜的!”
“四月时三哥大婚,我不在京城里,不能来给三哥道喜。今日我从皇陵回来,特意过来给三哥贺喜。还希望三哥不要嫌弃我这迟来的贺喜!”
齐溢说着恭喜的话,祝齐泯和齐宛芸白头偕老的祝福,可是脸上的神情冷冽淡漠,真真是不像个贺喜的样子。
齐泯知齐溢不是真心来贺喜的,所以也不计较什么,只淡淡笑道:“四弟不必这么客气。不过,为兄还是要多谢四弟专程跑这一趟。”
齐溢见齐泯说话这样客套,心中便觉恼怒,但此时不便发作,也只得压下了,而后方笑道:“其实,若从安王妃的角度来说,我和三哥还是亲上加亲呢。安王妃是明王妃齐氏的妹妹,而凌玥又是明王妃齐氏的继女,我同凌玥成婚后,也算是明王妃的女婿了,三哥跟安王妃成婚,这么算起来,也是我的长辈了。”
齐泯见齐溢为了套近乎竟然不惜这样委屈自己,心中也是有些惊异的,不过,他并没有将心中的惊异表露出来,仍是淡淡笑道:“为兄不敢。齐氏是罪人,已被褫夺王妃封号。芸儿也已跟她划清界限,不再是什么姊妹了。所以,四弟不必这么委屈自己,也不必把齐氏扯进来的。”
“那这么说来,三哥就是有意要和我疏远了,是吗?我母后也成了罪人,是不是三哥也要跟我划清界限呢?”
齐溢不愿再跟齐泯周旋下去了,也不喜欢听他的那些话,便直接冷笑质问道,“如今,当上太子的人是宁王,三哥是不是觉得,我从此之后就再无起复的可能,所以三哥就屈从了他,以至于半分也不顾念我们的兄弟之情,打算跟我就此生分了?”
见齐溢终于说出这样的话来,齐泯也不再与他说那些虚与委蛇的话了,整了整神色,而后正色道:“四弟,我并非是这样的意思。我只是说,你母亲和明王府的齐氏还有凌鼎,都是父皇定的罪,他们确实是罪人,这一点我是没有说错的。而我们本来就不应该与罪人多加往来,免得惹了父皇的不快。”
“我也并非要与四弟疏远,我只是不想跟罪人有任何的牵扯。如果四弟分不清这些的话,那我就只能把话说清楚了,四弟无法割舍,我也只能与四弟疏远了。毕竟永安侯府也是放弃了齐氏的,我自然该学他们的。而不是跟父皇对着干。”
齐泯顿了顿,才又道,“另外,我对太子并非屈从,而是我守住了我的本分,做了我应该做的罢了。这太子之位本就是他的,我从无觊觎之心的。至于我与四弟,如若四弟放下相争之心,我自然顾念我与四弟的情意,可若是四弟执意要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那我也只能与四弟生分了。”
齐泯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不愿与齐溢同流合污。
齐溢气得脸都白了,他也索性明言了,直直的盯着齐泯道:“这么说来,我如是定要与太子相争,三哥是不愿意帮我了?”
齐泯正色道:“如四弟执意如此,那么,我与四弟之间就再无瓜葛。而且,四弟若是将来真的做出什么对太子不利的事情来,我还会助太子除你。不过,我还是希望四弟不要做傻事,你现在的处境,是根本无法与太子和父皇相抗的。”
齐溢闻言大笑,复而才道:“三哥是想要去太子和父皇那里告我的状吧?告我对太子图谋不轨,告我企图为自己的母后报仇吗?你只管去吧!元宵节那一夜,你不是就已经做出选择了吗?你这个叛徒!”
齐泯不肯帮忙,反同他决裂,齐溢也再不留半分情面,反正如今也将齐泯视作了仇人,齐溢索性痛痛快快的咒骂了齐泯几句,方才拂袖愤然离开了安王福。
齐泯望着齐溢远去的背影,长叹一声,心中倒觉得释然,也并未将齐溢的咒骂放在心上,倒是一脸忧色的望着从屏风后头转出来的齐宛芸道:“芸儿,他果然还有相争之心,又想要替萧氏复仇,你看这事,是不是要入宫告诉母妃知晓?让她提醒太子妃注意一下?”
齐宛芸对于方才齐泯所说的那些话还是很满意的,见齐泯这么爽快的就同齐溢决裂了,她也还是挺高兴的,这会儿听见齐泯这话,便笑道:“四皇子回京后是直接回宫的,这会儿从宫里出来,母妃和太子妃又岂能不知道?她们定然已经知道了四皇子的动向了。大概对他的心思也是有所了解的。不过,王爷你说得对,还是应该提醒一下太子妃的。”
齐宛芸沉吟了一会儿,才道,“这样吧,妾身亲自去一趟太子府,把方才的情形同太子妃说一遍,也好让她心中有数。至于母妃那里,这件事也不着急告诉母妃,等明日我进宫给母妃请安时,再同她说就是了,免得母妃跟着担心。”
对于齐宛芸的安排,齐泯还是很赞成的:“只是,也不知道我能替太子和太子妃做些什么?”
齐宛芸闻言笑道:“王爷不需要刻意做些什么,如果太子和太子妃需要王爷,他们会对王爷明说的。但如果他们没有吩咐,王爷只管守好本分也就是了。”
齐泯听了,倒觉得有理,这个时候,就是要静得下来才好,向齐溢那样上蹿下跳的,迟早会出事的。
-本章完结-
☆、第两百六十一章 阴谋
对于齐溢去了安王府的消息,凌遥倒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与齐溢交好的皇子也只有安王一人,如今齐溢失了倚仗,最先去找的肯定就是安王了。即使齐宛芸不来报信,凌遥也能猜出这些来。
至于齐溢想要对付她和齐滦的心思,凌遥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对着齐宛芸笑道:“这些话打发下人来说就是了,你身子不好,就该好好在府里养着,又辛苦你跑一趟,何必呢。”
“我不累,”齐宛芸笑道,“我近来这些时日都很少出府,早就觉得闷了,今儿正好趁着这事儿来皇嫂府上走一走散散心,也是很好的。加之今儿身体觉得还好,就想着亲自过来一趟,也是怕下人说不清楚,免得他们传错了话,还是我亲自来说的好。”
齐宛芸顿了顿,又问道,“四弟一心想要弄出些事情来对付皇嫂,皇嫂打算如何应对?我来时,特意让人打听过了,四弟从我们府上离开之后,并未直接回宫,而是去了明王府,我猜想,他定是去见凌玥去了。”
前不久,元熙帝下旨废了齐氏的王妃封号,只保留了凌鼎的王爷封号,这是为了等时机成熟时,让凌琥承继凌鼎的爵位的,倒不是对凌鼎的宽待。也因为凌琥还未成亲,所以齐氏的封号是直接被废掉的。
也因为齐氏之罪不可赦免,永安侯早已召集了在京族人,在族人的见证下,将齐氏之名从族谱中除掉了,从那时开始,齐氏就不再是永安侯府出去的人了,也不是齐家嫡系一脉的女儿了。跟齐氏划清界限之后,齐宛芸表现得就真的像没有这个姐姐似的,连说起明王府也是神色不变。
“三弟妹身子不好,不必费这么些心思想这些琐事的,你的病原本就是要少思少虑才好的,”
凌遥微微笑道,“三弟妹放心吧。四皇子的事情,我自有主张。他和凌玥那里,我都派人盯着呢,不会有事的。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威胁到我和太子殿下的,三弟妹只管安心。”
她也知道齐宛芸是一片好心,只是现下她也不知道齐溢想做什么,就更无从说如何应对了,只能小心提防也就是了。
齐宛芸也知道这个道理,更知道齐溢和凌玥之前之所以没有获罪,是因为没有参与到之前那件事的原因,但倘或齐溢和凌玥真的弄出什么事情来针对太子和太子妃,那么,极为看重太子和太子妃的皇上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他一定会处置齐溢和凌玥的,再加上太子和太子妃的手段都不弱,肯定也能保护他们自己的。
齐溢和凌玥又没什么得用的人,凌玥虽然没有被圈禁,却被软禁着,不能随意活动,齐溢又是一人独木难支,这样的两个人,怎么斗得过太子和太子妃呢?
齐宛芸想到这里,也觉得自己貌似多虑了,太子妃应该确如她自己所言,自有主张应对这些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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