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想着,到了那时,凌玥就成了太子妃了。这地位比齐宛芸还要高些。她倒也有些庆幸,幸而一直以来,她都不曾跟凌玥交恶,纵然关系不那么的亲近,但好歹也没有翻脸。不过,因为她之前亲近凌遥,多少还是对凌玥有些冷淡的,齐氏心里想着,不如往后稍稍对凌玥好一些,再等凌玥出嫁时,预备比当初凌遥出嫁时更丰厚的嫁妆给她,自然也就找补回来了。
齐氏想着这些事,觉得倒也不都是迫在眉睫的,因此也只是心里想了想,并不曾说出来,又要了一碗银耳莲子羹饮了后,这才觉得心事得去,困意袭来,预备睡觉了。
她倒也挺相信齐老太太的,凌鼎那边的事情,她是真的一概不管了。
*
待齐氏走后,齐老太太并没有立刻去请凌鼎来,反而先同平安说了一会儿闲话,平安倒是有些不放心齐氏,就拿心里的疑惑问齐老太太道:“主子真的让王妃放手跟宁王妃接触么?倘或王妃将此事提前露给了宁王妃知道,主子不就失了先机了吗?”
齐老太太倒是没有这一层担忧,只微微笑道:“蕊儿不会的。若换作我是她,我也不会说的。她叫我放心这话,不是当面说给我听敷衍我的,她是真的不会对那个妾生女讲的。何况这件事,原本不讲就比讲的益处要大些的。”
齐老太太歇了一回,精神就恢复了些许,饮了一回热茶,便要平安去把凌鼎请来,不管凌鼎在何处,也务必要凌鼎前来她这里,说是有要事相商。
平安是照着齐老太太的原话传到凌鼎跟前的,凌鼎倒也并没有去后宅的哪个小妾那里安睡,是直接回的回真堂,听见齐老太太唤他去,他就直接从回真堂起身往延年居去了。
起先凌鼎还以为是齐老太太身子不舒服,待到了延年居,看见齐老太太好端端的坐在那里的时候,凌鼎这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他忙问齐老太太道:“这么晚了,母亲唤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么?”
凌鼎言罢,不等齐老太太回答,又关心道,“母亲连日来辛苦,身子原本又不大好,这会儿正是该将养休息的时候,纵是有什么大事,又哪里比得过母亲的身子重要呢?就算有事,也不急在这一时,明日早起再说,也是一样的啊。”
“这事儿我不同你说清楚,我是睡不安稳的,”
齐老太太看见凌鼎,就想起他擅自做主给齐氏下毒的事情来,眼里便带了几分生气,望着他道,“你是不是怪我人老事多,扰了你的清梦啊?”
齐老太太这样甩脸子,凌鼎岂能看不出这是真有事?他连忙笑道:“母亲别生气,我这也是担心母亲的缘故。却真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不是贪睡。母亲若是有什么事,有什么话,只管同我说了就是了。只求母亲不要生气才好。”
齐老太太方才放过他,只冷着脸质问他道:“我问你,早先你入京时,我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你凡事不要擅作主张,只需要像你在云南时那样荒情纵性就好了,只要你万事不理,像个颓唐颓废的样子,皇上自然不会忌惮你,对你的戒备和警惕也会渐渐松懈下来的。你为什么要违背我的话,还要这般擅自做主呢?”
齐老太太这话,凌鼎就有些不明白了:“母亲,我没有违背您的话啊,这几年,我都是按照您的话去做的啊。可是皇上他却也没有对我放松戒备和警惕,皇上要怎么做,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只不过,当年齐老太太嘱咐他时,是让他三分真,七分假的。可到了他这里,因为抵不住京城繁华的诱/惑,就成了两分假,八分真了。但扪心自问,凌鼎自认他是绝没有违背自己母亲临行前的教诲的。
齐老太太看凌鼎还是一无所觉的样子,不得不说的更具体些来提醒他了:“我叫你不要擅作主张,难道是只叫你在府外这么做的吗?这王府里的所有事情,我不是也叫你不要擅自做主吗?玥儿的事情,我怕你教养不好她,反倒害了她的终身,早几年就派了荣嬷嬷在她身边看顾她了,她的饮食起居包括所有,都是我在费神操持。珏儿是陆妃的儿子,早几年的时候她还在,你们不许我插手,就任他在京城里长成了那个样子,后来陆妃没了,你入京后,对这个儿子也是百般的溺爱,又不许我插手珏儿的事情,我也只好嘱咐你,好生拘着他些,不要闯了祸事出来,结果呢?珏儿如今这样,不都是你这个做父亲的责任吗?”
齐老太太想说的关键并不在凌珏身上,所以一句话带过也就罢了,到底她对凌珏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凌珏如今这样,她也不怎么伤心,她要说的,还是齐氏的事情。
“府里的内宅之事,我早就与你说了,皇上赐婚后,不论是谁家的女儿,给了你做王妃,你就得让谁来管家,好歹还有玥儿帮衬着,有我在云南坐镇看着,绝坏不了大事。后来进门的,正好也是我的侄孙女,这也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倒也比外头人家的女儿强些。有她坐镇内宅,我心里放心得很,可你呢?你是怎么对待人家的?”
“我早就同你说过,只要珏儿好好的,就算你再有嫡子,我也绝不叫底下的越过他的次序去,这一点,我跟你保证过,毕竟他是你的长子,只要不出意外,我也不会随意让底下的嫡子接替他,可是你都干了些什么呀?为了维护珏儿的世子之位,你竟然给蕊儿下毒,让蕊儿这几年都无法有孕,若不是宁王妃替她查出来了,我和蕊儿都还不知道,你竟会对自己的妻子,做下这样的事情呢!”
此时的齐老太太,绝口不提她在这几年里也对齐氏下了毒的事实。
凌鼎听了齐老太太这话,大吃一惊,他都没想到,自己做得这么隐秘的事情,老太太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只有自己和莲童知道啊?
齐老太太看凌鼎那个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当下又道:“你以为你事情做得隐秘,蕊儿就没处去知道吗?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妾生女凌遥,也就是现而今的宁王妃,是个医术毒术都了得的人,她被珏儿废了的那双腿就是她自己给治好的,并不是她所说的什么身边的侍女治好的,她只是瞒着你没告诉你罢了。她跟蕊儿那般亲近,蕊儿早就知道她会医术了,否则的话,蕊儿又怎会有了身孕呢?”
齐老太太把齐氏和凌遥之间的来往,包括她去年年底的猜测和查出来的一些事情,林林总总都告诉给了凌鼎知道,抹末了,才又道,“你也是对这些事太粗疏了,看着那个妾生女跟了宁王,你就头脑发热,以为自己的机会到了,却也不知道想想,她都背着你干了些什么!你要是不给蕊儿下毒,又岂会有这许多事呢?蕊儿也不会在之前跟宁王妃走得那么亲近了!”
凌鼎还沉浸在凌遥是个医家高手的震惊之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听齐老太太一直在指责他,说他不该给齐氏下毒的,他这心里多少也有些愧疚,之前为了珏儿行这等绝密之事,他就一直担心怕母亲知道,更怕母亲对齐氏这几年都不孕的事情起疑,但看母亲提都没提过这件事,他也就渐渐忘了,如今看母亲因为他给齐氏下毒之事而恼成这样,他这心里就又觉得愧疚了。
一方面是对齐氏对母亲的愧疚,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没把凌珏教养好,让母亲到了现在,还要为了他这样操心,凌鼎心里,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如今最紧要的,是安抚齐老太太的情绪,凌鼎忙将凌遥会医术的事情撇开,专心一意的安抚齐老太太的情绪,就听他极为诚恳的道:“母亲,这件事是我擅作主张了,是我不对。还请母亲不要生气。我起先确实是因为珏儿的缘故,才对齐氏下毒的,我也都是为了珏儿的世子之位,才这样对待齐氏的,这都是我的错处。但自珏儿出事之后,我的心思就变了,珏儿难成大器,经历过这几个月的种种事情,我也已经放弃珏儿了,所以,在去年腊月初,我就悄悄给齐氏服用解药了,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盼着跟齐氏再生个儿子的。母亲就念在我改过了,就不要生气了吧。至于齐氏那里,还请母亲为我说话。这一连几个月,她都没有在我面前提过这件事,如今却让母亲来说,想来,她是恼我恼得狠了吧?”
凌鼎说了这么多话,心里却有着疑惑,他一来,母亲就 劈头盖脸的质问他,还骂了他一通,他倒也实在没顾得上问,母亲是怎么知道齐氏中毒了的呢?想来,肯定是齐氏方才说的。只是,他倒不知道,原来齐氏早就让遥儿给他解毒了,他还亲自拿了莲童的解药去给她解毒呢。
如今想来,齐氏不当面跟他沟通,却反而趁他不在跟前,在母亲面前告了他一状,这齐氏的心思,也是真够狠的。
“她是真恼你,要不然,她也不会这几个月在你跟前,提都不提这件事了,只不过,”齐老太太抿唇道,“你也别以为是蕊儿在我跟前告了你的状我才知道这些事的,实是她早先就写了书信来同我说了,我才知道这事的,但因连日来有事耽搁了,我直到今日与她深谈后,才同你说起这件事。你也别怪蕊儿,实是你们夫妻之间误会太多,我才说要替她来问一问你的,这到底也是我的责任,所以我才想着替你们说项的,你也别怪她才好。只不过,蕊儿倒是不曾说起你给她吃过解药的事,想来你没有同她说,那宁王妃也没有同她说,所以她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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