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罗答道:“凌姑娘说,伤处拆线要在十日后才行。”
“好,那你同凌姑娘说,尽量等我回来一同处置。”
十日后,他入京郊大营也就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按理应当可以回京寻父皇禀报情形了,就趁着这个时候回宁王府来帮凌遥拆线,当是不会有人注意了的。
说完此话,齐滦又转头深深看了榻上安睡的凌遥一眼,才转身出了门。他今夜回来本就是只是来看看凌遥的,并不能久待,这会儿趁着夜色,正好再悄悄回京郊大营去。
齐滦出了府门,骑上‘腾云’后才带上头盔,面甲放下后,他倒是没有急着催动胯下神驹,只沉着声音对罗成道:“你悄悄派人去一趟云南,打听一下凌姑娘母亲张氏家中是做什么的,有没有人从医。再看看凌姑娘从前在云南明王府里是个什么情形。叫你的人伶俐些,不要被明王府的人发现了。打听到什么就都记下来,回来全部告诉我。”
明王凌鼎五年前携其妾室子女进京,但云南明王府内却不是空无一人的。大战后,明王府修葺一新,如今安居在其中的,是凌鼎的亲生母亲,也是老明王妃齐氏,她身边还有凌鼎早年间在云南立的两个侧妃服侍。
虽说皆是妇人,但齐滦却一点也不想惊动她们,免得多生是非。
方才凌遥梦中呓语,说她不想回去,他心中猜想,她大概是不愿意回明王府去的。那凌珏在京城都这样明目张胆的杀她同那些妾室,那么,她在云南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也是可想而知的。
他怕她想起旧事伤心,不忍问她过往,自己却又想多知道一些,这才决意让罗成暗地里去调查的。
齐滦想起凌遥那纤细的身影,眸中浮现几丝心疼,心里忍不住叹息一声,颇有些同病相怜之感,他同她其实是一样的人啊。
都是希望自己坚强勇敢的度过黑暗,可是在噩梦之中,在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里,他们总是避无可避,就那样被生生逼出自己的脆弱来。
他已经走出了他自己的黑暗,却怎么也不忍看凌遥还在其中蹉跎。
“是,主子。”罗成闻言心里一惊,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他觑眼看了齐滦一眼,可因为齐滦戴着面甲,他并不能窥见齐滦的神情,只能看见那一贯冰冷的眸中掺杂了几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罗成抿了抿唇,看来,主子对这位凌姑娘是真的上心了啊。
-本章完结-
☆、第二十九章 王爷是真心待您好呢
凌遥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看屋中格外明亮,凌遥倒是有些恍惚,昨夜噩梦缠身让她不得安眠的事好像并不曾发生一样。
看罗罗含笑走过来,凌遥便撑着身子问道:“屋里这么亮,外头是出太阳了么?”
自前几日下雪后,天便一直阴阴的,凌遥料想这几日雪化得差不多了,自然也该出太阳了吧。
“没有呢,”如今凌遥可以自己坐起来,罗罗便没有过去帮忙,只将一应洗漱之物端到床边,才望着凌遥笑道,“昨夜一场大雪,天明时才停了,外头都是雪光,屋里自然就亮堂了,却不是出了太阳的缘故。”
听说没出太阳却又下了一夜的雪,凌遥还是挺失望的。她虽然躲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一点儿也不冷,但是,也是渴望见到灿烂温暖的阳光的啊。
罗罗见凌遥哦了一声,略有些失落的样子,眼睛里头倒是多了几分笑意,一面替凌遥拧干帕子擦脸,一面笑道:“昨夜那场雪是王爷走后才下的。也幸而王爷回来时没有下雪,不然冒雪回来,路上只怕不好走呢。”
“王爷回来过?”凌遥心里一惊,齐滦回来她怎么不知道?
仿佛看出凌遥心里的疑惑,罗罗笑道:“王爷惦记姑娘,昨夜是特意回来看姑娘的。王爷说,白日里太过引人注意了,也不能让人知道他回来过,所以看过姑娘之后,未等到天亮便走了。王爷还说,等姑娘伤处拆线时,要姑娘尽量等他回来再一同处置。”
罗罗瞧了瞧凌遥神色,眼里闪过几丝笑意,又故意低笑道,“昨夜姑娘睡得不安稳,想来是又做噩梦了吧?王爷来时,正巧瞧见姑娘攥着王爷的旧衣呢,我怕王爷不高兴,替姑娘解释了一番,结果王爷说不碍事的,只要姑娘喜欢便好。”
“凌姑娘,我瞧得出来,王爷是真心待您好呢。”
罗罗笑了一笑,看凌遥低着头不说话,便笑道,“姑娘想必也饿了吧?灶上有我新熬的银耳粥,我去给姑娘端来。”
罗罗话音才落,细牙却从凌遥的被褥中钻了出来,跃到地上便去挠门,一双湛蓝狼眸眼巴巴的看着罗罗,那模样逗得罗罗和凌遥都笑起来。
凌遥微微扯唇,笑道:“细牙是饿了,罗姐姐你带它一起去吧,给它也弄些吃的来。它是北边雪山里的狼,不怕冷的。它要是想去玩雪,也不必拘着它,随它高兴好了。”
“欸,我知道了。”罗罗笑着去开门,带着撒着欢儿的细牙便走了,出门后,还体贴的给凌遥将房门关严实了。
等罗罗一走,凌遥眼睛里的笑意就没了,方才罗罗笑得真心实意亲切自然,那些话不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话,那应当是罗罗由衷的心里话。
她昨夜确实是睡得不好,应该说这几日因为疼痛和噩梦都睡得不好。她在现代有个习惯,夜里喜欢攥着自己的衣裳睡觉,如今到了这里来,这个习惯也没法改掉。
便是强行压制,她睡着之后还是会无意识的扯过齐滦的旧衣攥在手里。仿佛,只有攥着齐滦的旧衣,闻着上头残留的仿佛冰雪般沁凉的味道时,她才能安心入睡似的。
她没想到这个画面会被齐滦看去的。
凌遥的目光默默的投向枕边,那里放着她昨夜抓在手里的齐滦的旧衣,也不知道昨夜噩梦之中,她有没有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叫他听了去呢?
要是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他会不会误会她啊?
罗罗说得对,齐滦是个真心待她好的好朋友,她不想让他对自己有所误会啊。
-本章完结-
☆、第三十章 撞衫了
到了凌遥定好的拆线日子,她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很好了。
齐滦也果如他那日所作的承诺一般,在她拆线这一日回来了。
再见齐滦,看他一身暗红色暗金绣纹的宽袖广身长袍,凌遥微微抿唇,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暗红衣衫,那上头的纹路跟齐滦衣上的纹路特别相似,她本来还以为,挑齐滦的旧衣穿是为了方便,却忘了还有撞衫这么一说了。
齐滦是一大早进了宫,先给元熙帝请了安,又同他禀报了京郊大营内练兵的情况后才回府的。因想着铠甲厚重,遂在回府后先去自己屋中更衣后才来见凌遥,却没想到自己随手挑的一件衣裳,竟同凌遥身上穿着的交相辉映,倒像是他特意为之似的。
直至现在,齐滦只要一想到凌遥这些时日都贴身穿着他穿过的旧衣,他的脸和耳后根就会微微发热,要是再继续想下去,他的心也会跟着灼热起来。
不过,上回是凌遥睡着,齐滦并不能看见她穿着全貌,如今凌遥穿戴的整整齐齐的坐在榻上,他瞧着她一身男装,又用月白缎带将乌发高高束于脑后的模样,心里也忍不住赞了一句,她这样打扮着实是出色。
凌遥见齐滦眸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微微抿唇,避开他的视线片刻,才重新与他对视,微微笑道:“殿下,咱们开始吧。”
齐滦的目光很火热,他的目光盯向哪里,她那一处的肌肤就会有一种被火焰灼烤的感觉,弄得她有些微的不自在,不过就是撞衫而已,他这样盯着她看是什么意思啊?
不过——凌遥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心里笑了一下,两个人这样的打扮,倒像是穿了情侣衫似的呢。
“嗯,好。”
齐滦的目光一直放在凌遥身上的,见她避开自己的视线,复而又望着他浅笑,凌遥的笑惹得他心头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冷声吩咐道,“你们都出去罢,我来就好了。”
一旁的罗罗和罗成对视一眼,罗成便道:“是,主子。”
他带着罗罗退出了房间,留下齐滦与凌遥独处,反正主子会医,他也不用担心主子处理不好。何况,看主子的样子,倒是蛮希望跟凌姑娘独处一室的啊。
对于齐滦赶人的举动,凌遥倒是很惊讶的,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啊,她本来想的,是罗成来帮他的,结果话还没出口,罗成倒是被齐滦赶出去了。
“伤口愈合的很好,不过,拆线的时候会有点疼,你忍一忍,我会轻一些的。”
齐滦再次看到了她腿上的伤口,虽然已经没有十多天前那么狰狞了,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当然,就目下的状况来看,已经是恢复得很好的了。
齐滦拿了剪刀,剪开那些已经与皮肤长在一起的细线,然后用剪刃将那些细线的线头衔住,再轻轻把那细线从肉里扯出来,然后不断重复,直至将所有细线全部拔出来。
这期间,不时能听见凌遥的抽气声,拆线确实没有那么的疼,但是,也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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