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国公府派人来苏府接吴氏和云萝,说带吴氏回娘家养病,秦氏和苏明德本来就有些心虚,怕吴氏回去乱说,可又担心拒绝的话,把吴氏和云萝逼急了,考量一番后,最终同意吴氏回娘家。
这一次再回吴国公府,前后不到半个月,可吴氏从头到脚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眉宇间夹杂着一抹愁绪,脸颊消瘦了不少,双眼也是黯淡无神,怎么看都像是病了好一段时间,看得吴老太太心疼万分,国公府其他几个太太夫人瞧见了,也是唏嘘不已。
☆、140.第140章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吴氏的处境,很不乐观,到了国公府后,竟是不吃不喝,不管吴老太太,云萝,以及国公府的其他夫人太太怎么劝,吴氏一直是以泪洗面,这让云萝很是担忧。
云萝放心不下吴氏,可又要出门去永亲王府给萧雅芙陪读,云萝一时有些为难,正准备派人去永亲王府替她请个假,永亲王府那边倒是先来人了,说小郡主去庄子小住一段时间,最近会放十天半个月的假,云萝暂时不用去王府。
听得这个消息,云萝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她可以多一些时间陪吴氏,不过,海棠社固定日子的活动,却是不能推辞的。
五月初五,是大周的端阳节,按照习俗,这天肯定是要举行赛龙舟比赛的,而海棠社的社员们也都要参加,当然了,她们不是去赛龙舟,而是在比赛开始前,社员们坐在事先准备好的画舫上,从比赛的起点到终点游一圈,以表示大周女子对这盛事的重视。
这个习俗,也是当年海棠社创始人文德皇后定下来,然后慢慢流传至今的。
文德皇后很重视女子对国家的贡献,因此,很多重要场合,都会有女子的出现,比如端阳节的赛龙舟,比如皇家祭祀时,由一百零八个女子献上的祈福舞,还有每次科举,也会有女科,选一批女官入主皇宫。
而今年的端阳节很快就要到了,海棠社自然要开始着手准备赛龙舟的事宜,商量当日的服装,而且画舫外头的装饰,也一律是海棠社的社员亲自动手准备,或是画画,或是题诗写字,或是做花灯悬挂船头。
离赛龙舟还有约莫半个月的时间,海棠社就发帖子给各个社员,召集所有人去海棠社商议事宜。
云萝收到帖子后,早早收拾出门,不过雪雁和雪珠刚准备好,两人又像上一次一样,开始闹肚子,蹲在茅房出不来了。
云萝也没多想,只以为她们又吃坏了肚子,所以才这样,下意识的,云萝准备去找吴诗雯借个丫鬟,而杨嬷嬷见状,连出声道,“姑娘,不如就叫夏雨陪着姑娘出门吧,她的规矩学得很不错了,也正好跟着姑娘出去见识见识,日后也能替姑娘分担一些杂事。”
被点名的夏雨,也就是青龙,连上前道,“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小姐,不给小姐添麻烦。”
一听到添麻烦这三字,云萝倒是想起现在的处境,吴氏和她在吴国公府也不知道要住多久,确实也不应该给他们添麻烦,于是,云萝犹豫片刻之后,冲着青龙点头道,“那今日你跟着我出门吧。”
听得云萝这么说,青龙嘴角弯了弯,脸上的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云萝要去海棠社,大太太那边早就得了消息,因此,一早也吩咐府里的车夫,给云萝备好马车,送她去海棠社。
云萝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吴诗雯,吴诗瑶以及吴诗蔓去女学,看到云萝之后,吴诗雯倒是很自然地笑着迎上来,道,“萝表妹,早上好。”
“雯表姐好,瑶表姐和蔓表姐,早上好。”回了吴诗雯一句,云萝也没忘记给吴诗瑶和吴诗蔓打招呼。
云萝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吴氏亲生女儿的事情,吴诗瑶和吴诗蔓也是有听说的,一想到之前她们对云萝言辞颇为不善,这会见云萝跟她们打招呼,两人都有些尴尬。
吴诗瑶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别过头去,不吱声,吴诗蔓红着脸,开口道,“那个,萝表妹早,我们赶时间,先走了。”说完,拉着吴诗蔓就赶紧上马车。
看到她们两匆忙离开的背影,云萝笑了笑,心底有一丝悲凉,她还是她,只因为从记名嫡女变成了名正言顺的嫡女,于是两个以前瞧不上她的表姐,这会就有些不敢面对她了。
她们的愧疚,来得如此之快,只因为云萝的身份变了一下。
云萝的神色,有些无奈,吴诗雯连安抚道,“萝表妹,你别放心上,诗瑶和诗蔓是觉得对不起你,不知道如何面对你。”
“雯表姐,没事的,你赶紧去女学吧,我也得赶时间。”
分别后,云萝坐上去海棠社的马车,路上,却不停地回想着刚才吴诗瑶和吴诗蔓的表情。
有的时候,人变强大,别人可能会更在意你的存在,可更多时候,身份更加重要,身份地位上去了,以前不屑一顾的人们,才会正眼看过来。
就像现在的她,因为是吴氏亲生女儿,所以在吴诗瑶和吴诗蔓眼中,她现在才算是吴国公府真正的表小姐;也像现在的柳姨娘,因为柳昭仪在宫中得宠,所以她这个姐姐,在苏府也一下子水涨船高,她依旧是个姨娘,但却是一个有靠山的姨娘。
云萝很清楚身份的重要性,也明白一旦吴氏在苏府失势,那么她的处境肯定也会变得很艰难。
云萝的情绪,突然变得很低沉,坐在旁边的青龙见状,连开口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奴婢瞧您一直皱着眉头,是哪里不舒服么?”
云萝无力地摇了摇头,现在对她来说,柳姨娘变得很是棘手,如果柳昭仪一直得宠下去,那么,柳姨娘的势头肯定会越来越猛,秦氏那般势力之人,断不会浪费柳姨娘娘家这一脉关系,而吴氏和秦氏跟苏明德,如今闹得也不开心。
“小姐,你也不用太担心太太,等过两日,太太想通了,也就好了。”
云萝没有接青龙的话茬,而是突然开口问道,“夏雨,你爹娘在世的时候,有姨娘么?”
“奴婢没爹……没得姨娘,家里穷,能吃好穿暖就不错了,我爹可没银子纳姨娘的,多一个人还得多一双碗筷,养不活的。”
青龙一开口,差点说她没爹娘的事情,幸好反应快,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一出生就被人抛弃的孤女,而是爹娘早逝。
因着云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发现青龙的异样,听到她这么说后,淡淡地开口道,“没有姨娘挺好的。”
说完这话,云萝突然伤感起来,这世间,有多少人会为了一个女子,一生不再另娶呢?她以后的命运会怎样,有没有可能遇上那么一个人,刚好和她想法一样,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141.第141章 有仇当场报
到海棠社的时候,社员们基本上都来齐了,不过,当云萝一出现,她就发现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很诡异,大家看她的眼神,也各有不同,有惊愕,有尴尬,有讽刺,也有同情与怜悯。
云萝还没反应过来这些人露出这神情的原因,李兰熙和魏静茹就出现了,两人直接拉着云萝往另一边走,李兰熙边走还边说道,“可算是见着你了,前段时间诗雯给我们下帖子,说你有好事庆祝,哪里晓得等我们到了,你却回家了。”
李兰熙口中的好事,云萝当然还记得,那会正好是她身份被柳姨娘主动曝光,然后跟着吴氏去吴国公府的时候,吴诗雯提议的,只是后来因着柳姨娘突发事件,她提前离开,所以没能碰到她们两。
之前的事情,云萝也不好说什么,她目光扫了一圈后,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么,怎么我一进来,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魏静茹连咳嗽几声,然后开口道,“没什么事,你又不知道这些人,没事就喜欢找事,你也别理她们,郡主这会还没来,咱们去那边坐会聊聊天。”
听得魏静茹如此明显的在转移话题,云萝也猜着刚才那些人肯定是在讨论自己,而且十之八九跟现在外头的各种流言有关系,所以见到她后,才会突然集体噤声,同时露出那样的表情来。
吴氏的事情,确实闹得挺大的,试想一下,前朝乃是谈论国事,关乎江山社稷和黎明百姓神圣场所,可皇上却因为一介臣子的后院争端而出声,这在以前,虽然也曾发生过,但实属稀少。
不明真相的,自然也以为柳姨娘突然流产,是吴氏所为,可旁观者哪里晓得,吴氏作为苏府的嫡媳,这一次却是被一个姨娘给反咬了一口,不仅将加怀孕咬定变成真的,而且还将“流产”的罪名,安在吴氏头上,更重要的是,这个罪名是皇上给定下的。
魏静茹和李兰熙并不知道这里边的猫腻,怕云萝听到那些人的议论心底不舒服,才商议着等云萝过来,就立马带她离开,避免听到一些非议。
她们两的举动,云萝自然明白其中的用意,心底多了几分感激,对比之下,苏明德作为吴氏的丈夫,却在这个时候,因为怕提出异议惹得皇上不喜,宁愿让吴氏蒙冤,也要保持沉默,甚至还默默地拉开距离。
而魏静茹和李兰熙并没有因为这个,和云萝疏远,反而处处替她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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